如果說這個案子中,有一件事是最讓丁凡失算的,那一定是李德勝的身手也不弱。
之前還在想着,這個山洞的出入口在山腰的位置,他是怎麼上去的。
在他被李德勝踢了一腳之後,他終於算是明白了,這小子的譚腿功夫,至少有有十幾年的時間了。
有這樣的功夫,上山下山都不是問題。
至於他對李恆的恨意,說實在的,丁凡有點想不明白。
他的資料上也沒有寫過他對於李恆有什麼恨意呀!
甚至李恆對他們一家,一直都還算不錯,雖然他掌管的都是李家的外圍企業,單每年賺的錢也不算少了。
從他的話中也聽的出來,他對於李恆的恨意絕對不是一星半點的,甚至痛恨的是整個李家。
也不知道當初李家究竟做了什麼,能叫他恨到這個程度。
有人說過,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不管是愛一個人,還是恨一個人,終究是有一個根源存在的。
可這個根源,一直以來,丁凡都沒有在資料上看到過。
至少在他看來,資料上的那些東西,並不足以支撐他恨一個人。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痛恨你的家!”
“你當然不懂,我也沒有想過要別人懂我,有她懂我就夠了!”
丁凡還是不知道他嘴裡那個她究竟是誰,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這個女人一定是跟他關係很近的人,而且是從小就認識,可絕對不是他母親。
他從小到大,似乎就沒有什麼女人出現在他身邊,甚至有傳言說他那方面根本就不行。
傳言很多,也沒有一個能經過證實的,可有一點,卻是經過證實的,就是李德勝從小沒有母親照顧。
聽說是因爲小的時候,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去世了,他生下來就沒有見過母親。
可這樣一來那個扯淡的蘭花公主的故事,又是誰給他講的那?
一想到這裡,丁凡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臉吃驚的看着面前的李德勝,差點在噴出一口血來。
因爲他想到了一個自己最不願意相信的可能,這是他第一次不願意相信自己想到的這個可能。
“這世上最完美的女人,可她爲什麼要嫁給李恆那?李恆就是一個混蛋,他根本就是在利用她,只有我是愛她的。”
看來在不相信也沒有用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
“我沒興趣在聽你的廢話了。”丁凡費勁了全身的力氣,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扶着石棺往前走了兩步,嘴角顫抖的問道:“李家永和紀湘,是不是都在這個石棺裡面?”
李德勝後退了兩步,看了一眼手上的時間,輕蔑的閉上了雙眼,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是時候了,這個祭祀也該開始了,分解了那麼多的屍體,掏出那麼多的內臟,我就是爲了今天,現在就差李家永的血了,爲了他的母親,他死的很值得,算是代替他父親償命了,這條命本來就是他欠下的。”
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彆扭啊?
李家永的母親是安家的大小姐,不是說鬱鬱寡歡在家裡病死的嗎?
這怎麼還扯上李恆了?
要說李恆在外面樣了情*人,這件事引起了安家大小姐的病,似乎也算是說得通。
可不知道爲什麼,丁凡看到李德勝的神態,好像這件事遠遠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你等會兒,我沒太聽懂你的意思!”丁凡急忙打斷了李德勝的話,一臉吃驚的問道:“你是說李恆害死了李家永的母親?”
“你被人稱之爲刑偵專家,難道這都看不出來嗎?”李德勝狂笑着說道:“這麼明顯的問題,你還用問出來,李恆以爲他這件事做得誰都不知道,其實知道的人根本就不止一個,李家永那個膽小鬼是親眼看到的,可他害怕,他根本就不敢說出這個事實,小的時候,因爲這件事他不斷的做噩夢,身上也開始間斷的散發出臭味,這一切的根源就是因爲那天晚上,李恆……這個畜生,親手殺了他的髮妻,李家永的母親就死在他的面前,而他根本不敢阻止,他就應該將這條命還給她!他身上的味道就是一個詛咒,不斷的折磨着他。”
事情實在有點轉折太大了,誰都想不到,只是一個盜屍的案子,最後竟然遷出一個多年前的殺妻案。
最可笑的就是這個案子,經過這麼多年,竟然沒有偵破,現場就有兩個目擊者,最後還是這個結果,真不知道當年這個案子是怎麼辦的!
“李恆一直以爲這件事沒有人知道,他以爲這件事他做的滴水不漏,可我當時就在那裡,我在房間外面看的清清楚楚,他那張臉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李德勝此時雙眼一片通紅,顯然是心中已經動了殺念,臉上的表情最能表現他現在的心情,不只是憤怒,其中也有恐懼:“他害死我這一輩子最愛的人,我也要叫他嚐嚐失去家人,失去一切的感覺。”
“你是害怕他吧!”
丁凡小心翼翼的觀察李家永的每一個細微的神色,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這句話,只是丁凡下意識看出來的一個細節。
可聽在李德勝的耳朵裡,卻好像一個鋼針,瞬間刺穿了他的雙耳。
丁凡看的出來他的痛恨,可與此同時,也看的出來,在他的心裡,其實並不只是痛恨這麼簡單的一種情緒,在他的神態中還包含了痛苦和恐懼。
只是他不願意承認而已,恐懼的根源,就是當時他親眼看到了李恆兇殘的嘴臉,並且就在他的面前,殺死了他的摯愛。
而痛苦就更加不用說了,親眼看着這一切,而自己卻因爲恐懼,根本不敢上前阻止,這是他這麼多年都忘不了,一種遺憾和自責。
唾棄李家永的同時,何嘗不是在說他自己!
“你痛恨的只是李恆嗎?”丁凡看到李德勝雙眼有點空洞,很清楚他現在的狀態,合思維一定十分混亂,對他來說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其實在我看來,似乎不只是這樣,你痛恨的還有李家永,他當時就在一邊看着,他沒有阻止,後來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你痛恨李家,這些人都在理所當然的使用者她帶來的資金,卻從來沒有人對她有過一點感激。可是你更加痛恨你自己……你也是那天晚上的目擊者,如果當時你站出來,結果或許不是現在這樣,哪怕事後你站出來,李恆也會得到應有的制裁,而不是逍遙法外這麼多年,所以兇手的確是李恆,可你和李家永也是幫兇!”
這個邏輯問題,其實一點都不難,李德勝或許早就已經想過了。
只是在他的心中,並不願意承認這一點而已。
現在被丁凡一語道破,就好像身上最後一點遮羞布也被人扯了下來,羞愧難當的李德勝整個人都跪在了地上,雙手抓着頭髮,不斷的搖頭,小聲的嘀咕着什麼。
丁凡現在可沒有心情在管他嘀咕什麼了,這會兒正在拼盡全力的推動石棺的蓋子。
剛剛說的那些,都是臨時想到的,用來分散李德勝的注意力,真正叫他費神的,其實還是身邊的這個石棺。
知道李家永和紀湘應該都在這裡,在打不過李德勝的前提下,他也只好在這個石棺上面做點手腳了。
就是不知道這石棺用了什麼石料,重的有點過分,丁凡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卻也只是在邊緣上推開了一點點的小縫隙。
這麼一點小縫隙,明顯不夠兩個人呼吸用的,裡面好不知道什麼情況,這要是在有點別的什麼在裡面,恐怕這兩個人算是要玩完了。
“你騙我,你就是在拖延時間!”果然丁凡的心理攻勢,對於李德勝來說,起到的作用也不是很大,終究還是被他發現了破綻。
而丁凡這會兒也顧不上在跟他廢話了,毫不隱藏的用力在石棺的蓋子上面推了一把,好不容易纔將石棺的蓋子推開了一個拳頭大的縫隙。
可李德勝也不是死人,在另一邊用力的一推,就想將這個縫隙在蓋回去。
丁凡好不容易在將石頭棺蓋推開一點,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在叫他將棺材合上了。
可今天接連的幾次大戰之下,丁凡已經傷痕累累了,這會兒在跟人拼力氣,實在不是對手了。
萬般無奈之下,丁凡只好將自己的一隻手,硬生生的插進了石棺裡面,用自己堅實的肌肉,將使館的蓋子硬生生卡住了。
李德勝一看,丁凡將手都卡在裡面了,想要合上棺材蓋根本不可能,除非將他的手臂拔出來不可:“你找死!”
李德勝怒吼一聲,對着丁凡就衝了過去,腳下生風飛身而起,雙*腿就好像兩條鋼鞭一般,對着他的頭就踢了過去。
這含怒的一腳,丁凡可真的不敢接。
十幾年功夫的譚腿,一腳踢在頭上,任何人的腦袋都會跟西瓜一樣,被一腳踢得粉碎。
可丁凡現在手卡在了石棺裡面,這會兒就算是想要拔出來,恐怕也來不及了。
無奈之下,丁凡當機立斷,強忍着身上的劇痛,用出了他一直都不敢輕易使用的殺招,立地通天炮。
一拳擊出,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這一拳擠壓的變了形狀,與此同時,丁凡也的手臂肌肉也被硬生生的撕裂開了。
這一拳幾乎蘊含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而且這是他練了二十多年的最強殺招。
在八極拳中,這一招幾乎是人人都知道,也是任何人都不會去觸碰的。
丁凡的老師修煉八極拳整整五十年的時間了,這招立地通天炮他依舊不能完全掌控,不只是傷人,甚至身體也承受不了這種反作用力。
所以這最強的一招,一直都是丁凡壓箱底的,就連之前遇上一字眉兩個人的時候,他都沒有用過,可現在是沒有別的選擇了,這才咬着牙用了出來。
“嘭。”
這一拳,丁凡狠狠的打在了李德勝的腳上,對撞之下,只是發出了一聲悶響,隨後整個山洞都安靜了下來。
李德勝倒在地上已經昏迷不醒了,其實在他還沒有落地之前,他就已經昏過去了,此時的腿已經變成了一種十分詭異的形狀,可想而知丁凡這一拳之下,爆發出多大的力氣。
而丁凡此時也不好過,全身上下已經在沒有一點力氣了,這一拳不僅是抽空了他身上最後的一絲力氣,就連手臂上的肌肉也盡數被撕裂了,短時間之內他恐怕要效仿那位神鵰大俠了。
好在石棺裡的兩個人應該還活着,算是最大的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