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金山所這邊熱熱鬧鬧的操辦了一場認親會,老爺子收了一個幹孫子。
三個南方老闆也收了一個乾兒子,原本屯子裡面出了名的孤兒,一下多了好幾個親戚,衆人看在眼中,除了羨慕,也有發自內心的欣慰和祝願。
東北人一向豪邁熱情,就算是二胖當年沒少調皮搗蛋,事頭上人家罵上兩句,回頭也就忘了這件事,有的時候看到二胖的時候,還要在給點吃的,生怕這孩子餓死。
也就是當年大家日子都過的不好,不然早就將孩子領回家裡照顧了。
現在好了,丁凡來了之後,也算是把二胖領上了正路,現在幾個老闆也看上了二胖,終於算是這孩子修成正果了,大家都替他高興着……
過年的這段時間,三個老闆在和陳文傑等人算是體會到了東北人的熱情了,甚至不只是熱情,都有點覺得太過於熱烈了,今天在老張家喝了頓,明天老李就來人請喝酒,晚上回去想要煮點大白菜,解解酒,老趙家又來人找了。
最後一個年終於過完了,這幾個外地人,竟然完全不記得這個年是怎麼過的了,好像每天都是在睡夢中度過的。
每天醒來都是因爲有人來找吃飯的,最後喝到被人送回去纔算結束,回到家裡倒在炕上就是睡,醒來的時候,已經可能在一次坐在酒桌上面了。
好在東北的酒就算是喝多了,醒過來也不會有那還種頭疼的感覺,吃兩個凍柿子凍梨,馬上就神采飛揚了,在戰酒桌的餘力也恢復了。
過完正月十五之後,幾個老闆也打算回去了,幫二胖收拾了東西之後,跟屯子裡面的相親們一一告別,離開了這個充滿了溫情的小屯子,踏上了南下的火車。
在車上,二胖哭的稀里嘩啦的,要不是有陳大龍一直在旁邊安撫,恐怕二胖都要從窗戶跳下來了。
那天丁凡也流眼淚了,只是沒有讓二胖看到,不然陳大龍恐怕都按不住他。
送走了二胖之後,第二天,丁凡又在火車站送走了姥爺,在燕京一代,過了正月十五之後,年就算是過完了,不像東北一個大年要過到二月二纔算完,老爺子還要回去跟老朋友炫耀一下這一次的東北之行,不少事情要忙,也不能久留了。
原本還十分熱鬧的金山所,一下就冷清了下來。
回到金山所之後,丁凡依舊像每天一樣,整理文件檔案,計算一下開江之後,出口的貨物明細,似乎很多事情都落在了他的手上。
好在是鄭毅的正式警員調令已經下來了,這才叫金山所裡面有了一點人氣,不至於叫丁凡手下連一個人都沒有。
本來丁凡還在想着,這些事情以後都要交給鄭毅和孟歡了,趁着自己還在這邊,在給兩人一點過度的時間。
誰知道,就在丁凡這邊忙碌着整理賬本的時候,王海濤來了,一臉的興高采烈開着小車衝到了院子裡面。
“兄弟,我來給你道喜了。”王海濤一進門,就對着丁凡大聲的喊了一嗓子,似乎心情特別的好,對他說道:“我這裡可是有好消息給你送來了,趕快準備好吃好喝的,我今天晚上要大醉一場。”
丁凡沒有在意,王海濤過來,自己什麼時候少過吃食,直接叫鄭毅回家準備一下,帶回來就行,酒都是現成的,直接開瓶就喝。
丁凡也沒有問他今天什麼好消息,反正一會兒他就要說的,到時不用着急。
王海濤進門之後,只是在屋裡做了一會兒,鄭毅就拎着籃子回來了,裡面的飯菜都是熱乎的。
畢竟東北這邊的大年要過到二月二,家裡很多之前就備好的半熟食材,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就能上桌的。
三人坐在桌邊,一邊喝着酒,一邊閒聊着,說着過年期間發生的趣事。
一杯酒下肚之後,丁凡才開口對王海濤問道:“你剛剛不是說有喜事要跟我說嗎?怎麼着,你又要結婚了是吧?”
王海濤早就結婚了,這件事丁凡是知道的,而且夫妻感情相當不錯,說這件事完全就是爲了開個玩笑。
“扯淡,我家裡有個虎妞兒,這要是在找一個……”王海濤順着丁凡的話說了,突然發現自己被他帶偏了,馬上呸了兩聲,翻着眼睛說道:“少扯淡,我是說你有喜事,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
丁凡點點頭,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等着王海濤講出來。
王海濤放下酒杯,清清嗓子,對丁凡說道:“你的調令已經下來了,明後天就過去報道,算不算是喜事啊?”
雖然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調令馬上要下來了,可是事到臨頭的時候,丁凡還是忍不住有點緊張,也不知道上面這一次會給自己調到什麼地方去。
丁凡有點緊張的喝了一口手上的白酒,開口問道:“上面給我安排了什麼職位?”
王海濤看到丁凡緊張的樣子,呵呵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跟他買了個關子,舒緩的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小子就接我的班吧!”
治安大隊?
丁凡吃驚的看着王海濤,要知道,這個治安大隊可一直都是他在管的。
之前丁凡還在跟馬龍飛討論這個位置會有誰過來接手,想不到最後竟然是自己過去。
可是這樣一來,王海濤要去什麼地方啊?
本來丁凡還想問問王海濤會去什麼地方的,但是看着他現在樂呵呵的樣子,丁凡突然一愣,詫異的問道:“濤哥……你,你不會過來接手金山所吧?”
王海濤得意的一笑,對丁凡說道:“咋地?不行啊,我跟你說,你就是不同意也沒有用了,我今天來就沒有打算在回去,車裡的行禮都帶過來了,我就準備在這邊常住了,回頭把你嫂子也接過來,這兩天我就找三叔問問去,有沒有空房子租給我,你這邊收拾一下,趕緊交接一下,到縣城就任吧!”
這個消息來的有點突然,丁凡一時間還有點不太能接受,這要是叫自己過去接手治安大隊,這不是佔了王海濤的地方了。
丁凡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最後自己竟然被調去了治安大隊,接替了原本的大隊長。
真不知道上面的領導是怎麼想的,難道是因爲自己跟李天宇鬥得太兇了,上面的這些領導想叫自己安靜一點?
這件事看來還是要問問馬龍飛才行,希望他能知道一點什麼內幕情況。
王海濤看丁凡一臉的不情願,這纔開口說道:“別多想,我知道你小子想的是什麼,李天宇這件事,你還真的要放一放了,你揪的太緊了,對你來說沒有好處。”
丁凡不明所以的看着王海濤,想不通他這樣說的目的,自己跟李天宇之間簡直就是不共戴天,能有緩和的可能嗎?
王海濤喝着酒,看到丁凡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李天宇就好像泥鰍一樣,奸猾的要命,你伸手去抓,或許能抓的住,但是手上一緊,他就可能跑掉了。這抓泥鰍,還是要用網最好。”
丁凡靠在一邊,想這王海濤的話,心裡也覺得很有道理。
李天宇之所以現在不都一直抓不到,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自己現在手上的資源不夠,想要當場斃了他容易,但是想要繩之以法就有點困難了。
這小子躲在自己管轄範圍之外,自己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說白了,還是自己的職位太低,想要抓他,多少有點困難。
這要是自己手上能張開一張大網,他李天宇還能跑的了?
抓他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自己一句話,就能叫他無所遁形。
王海濤走到丁凡身邊坐下,點了一根菸說道:“其實,在我看來,去年我們對付李天宇的時候,動靜有點大了。你想想看,我們動用了多少力量,可是最後得到的結果,也就是將這小子趕了出去,最後並沒有什麼實質的結果,人終究是沒有抓到。”
丁凡一聽,頓時明白了,開口說道:“濤哥你是說,上面的領導其實也是希望我們徹底的剷掉李天宇,只是我們當時沒有將這件事辦的徹底一點,所以上面的領導對我們的行動並不滿意,這一次上面的領導也知道了李天宇回來,怕我們鬧出大動作,所以叫我到治安大隊去,就是想叫我安靜一下。”
王海濤笑着說道:“我想的其實更多,我其實覺得,上面的領導這是有意要對你進行一點磨鍊,這個治安大隊,你也呆不了太長時間,估計也就是一個過度而已,看來上面的領導對你還是很抱期望的。”
王海濤果然是老油條,簡單的一點東西,他就能看出來很多。
“那你是什麼情況?”要是按照王海濤的想法,自己在治安大隊呆不久,那麼他這邊是不是也不會坐多長時間了:“既然我都只是一個過度,那濤哥你也……’
“我是兩回事,現在我的情況有點麻煩,但是也不會太長時間。”王海濤十分灑脫的說道:“畢竟現在是風口浪尖的時候,想要這件事安靜下來,怎麼也要一年半載的時間,估計明年的夏天,我們兄弟就能一起在縣城裡面喝酒啃大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