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實在走不動了…我要選擇狗帶!”
顧朗躺在林間一處滿是石塊的巨大坡道上,望着頭頂的天空喃喃自語。
王平追趕的方向並沒有錯,而顧朗在他之前也確實聽見了水聲,並一路趕到了那處山脊。
不過看着接近八十度的大陡坡,某人實在沒有勇氣從那裡下山,於是就又原路返了回去,想找一處坡度緩一些的位置。
結果當然是望山跑死馬,坡是找到了,卻比之前那處陡坡更難下。
顧朗所在的這處坡道,在積水潭山谷的東面,是這一片山勢最平緩的地方。
不知道爲何,在這深山裡會出現這樣一條數百米長的巨大坡道。像是有一把巨大的鏟子把這條山坡的整個土層都被犁開,露出了土層下的岩石。如果從整體上看,人工的痕跡很明顯。
不過因爲許是荒廢了許久,坡道上落滿了樹葉,岩石縫隙當中也滿是雜草。以爲找到了下山捷徑的某人,沒注意落葉層下隱藏的危險,一腳踩進岩石縫裡,直接在坡道上摔了一跤狠的。不但把膝蓋摔破了皮,還差點把腳給扭傷。
結果就是,在這條坡道上下山,每走一步都要試探,不但要找出不能踩的石縫,還要防止踩到樹葉下岩石表面的青苔上。
才走了幾十米,某人就躺倒在坡道上大喘氣了。
“顧朗,快起來!這深山老林的,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危險,不能在這停留!”一個小人在腦子裡掐着腰說道。
“沒看見他都這麼累了麼?得先恢復一下體力,不然就這麼下山,萬一體力不支摔死了怎麼辦?”
突然另一個小人出現,開始反駁。
“你放屁!下山能有什麼危險?他就是懶!”先前的小人罵道。
“你這人怎麼這麼冷酷?人家太累了嘛!歇一會兒有什麼大不了的?”
兩個小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得某人太陽穴突突直跳。
“別吵了!”
顧老三突然吼了一聲,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在山林裡陣陣迴響着。爭吵聲頓時消失,只剩下耳朵裡缺氧般的耳鳴聲。
“唔…我歇一會兒…就一會兒…”顧朗長舒了口氣,喃喃的說着,眼皮開始沉重起來。
山腳下,某人心心念唸的水潭邊。
王平站在水潭邊上的一處石塊上,舉頭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小瀑布的轟鳴聲響徹其間,濺起的水霧籠罩着水潭。
水潭的面積不大,也就5米見方的樣子。但從顏色上來看,卻是一處少見的深水潭。從對面山頂留下來的水就在水潭裡轉上一圈,就會沿着地勢流向西偏南一點的方向。
在王平身後,水潭邊的一株曲柳樹下,放着裝有無人機的腰包。
沒看到顧老三的身影,王平嘆了口氣,轉身回到樹下,把那株人蔘從包裡提了出來。
找人固然要緊,可也不能一直餓着肚子不是。
回到水潭邊,王平站在石頭上,撅着屁股,把人蔘泡進水裡晃動着,洗去表面那層泥土。
水潭深處,看過去是一片偏黑的原諒色,根本看不到底。某獾估計這裡搞不好有十幾米深,一打顧老三扔進去,可能都到不了底。
不過就在人蔘洗得差不多的時候,一道影子似乎從水底遊過。
“有魚?”
王平的肚皮又開始不爭氣的叫喚起來。
相對於生吃松鼠、兔子這類小動物,王平對生吃魚的牴觸心理要小得多。畢竟以前即便是不出任務的時候,餐廳裡的生魚片他也沒少吃。
“早知道會這樣,臨出發的時候就該讓顧老三帶瓶醋或是芥末來。”
王平提着人蔘坐在石頭上,把粘滿了泥土和落葉的爪子泡進水裡。然後揪掉人蔘根莖頂端的綠色莖稈,把洗得白白的人蔘塞進嘴裡,咬了一口。
“唔,還挺脆…”
某獾像是啃蘿蔔一般,嚼着嘴裡的人蔘,發出“咔呲咔呲”的響聲。
“味道一般…有點淡…”
搖了搖頭,王平眼角看到被他放在身邊的綠色莖稈,伸抓撈了過來。
輕輕聞了聞頂端紅色的人蔘籽,某獾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勾住一顆,咬進了嘴裡。
“咦?有股甜味…”
就這樣,像是就着調料一般,某獾咬一口人蔘,再吃一顆人蔘籽。沒一會兒,那株快趕上他胳膊長的人蔘就完全進了肚子。
“嗝~~”
一隻爪子握着光禿禿的莖稈,王平另一隻爪子揉着肚子,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奇怪了,還沒根胡蘿蔔大呢,又是素的,怎麼會有種吃撐的感覺…”
某獾抓了抓頭頂的白毛,有些想不明白。與此同時,因爲肚子有些漲,導致了某獾想吃生魚片的慾望都淡了許多。
“咕嚕……”
正要轉身,肚子裡又是一陣響動傳來。不過這次卻不是因爲餓。王平呆愣愣的站在石頭上,感受着那種某花朵想要綻放的感覺,毛臉上有些不敢置信。
人蔘不是大補麼?怎麼把自己給吃拉肚子了?
這個時候,在東面方向,三道人影越過山樑,從樹林裡鑽了出來,站在了顧朗躺着的坡道頂端。
爲首的,是一個丹鳳眼、絡腮鬍的中年漢子。臉上刻着常年在草原風吹日曬留下的腮紅和皺紋。在他身後,還跟着兩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人。三個人的背後,都揹着一個大揹筐,裡面放着不透明的編織袋。
這三人的樣貌和體型,都帶有典型的萌古人的特徵。不過在這一片山嶺下居住的,大部分都是少數民族。不是萌族的,就是鄂倫春族或者鄂溫克族,倒是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然而不同的是,這三個人的腰間,都掛着一把萌古腰刀。爲首的中年人背後,甚至還背了一把雙筒獵槍。
拍打了一翻身上沾着的草莖和樹葉,正要沿坡道下山,爲首的漢子就擡起手臂,攔住了身後的兩人。
“有人!”有別於漢語發音的萌語從漢子的嘴裡發出。
“唰!”
身後的一個青年當即就拔出了腰間的刀。
“你幹什麼?有病啊?收起來!”中年男子訓斥了一句,然後三人小心翼翼的沿着坡道,走到了顧朗的身邊。
“好像是個迷路的旅人。”
說着,中年漢子彎下腰來,想要拍拍顧朗。接着想起了什麼,又起身把背後的獵槍取下,塞進背後的揹筐裡,用編織袋蓋住。然後才蹲在顧朗的身邊,拍着他的臉,用帶着東北口音的普通話喊道:“兄弟,醒醒!”
“嗯……?”
顧老三茫然的睜開眼睛,下意識的擡手擋住頭頂的陽光,嘴裡嘟囔着問道:“誰啊……別鬧,我再睡會兒……”
中年漢子和身後的兩位青年對視了一眼,臉上帶着不解。
特麼,這貨一副在自家炕頭午睡的表情是什麼鬼?睡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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