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縷縷的暗紅色血液在屍體的周圍擴散,然後消失在水裡。破碎的迷彩外套和露出體外的馬賽克,不用仔細查看,王平就知道水裡這貨壓根就沒有任何存活的可能性。
“咕……咕嚕……嘔!!!”
蹲在岸邊的顧朗,憋了半天,還是沒憋住,又開始吐了起來。
某獾想起來,之前某人還在這河裡漱口來着,而且這河裡的水也沒少喝。一想到這裡,王平頓時也感覺到嗓子裡一陣不舒服。
不止顧老三,他剛纔也喝水來着,甚至還感嘆這河水有回甘。
“神特麼的回甘!”
王平感覺嘴裡瞬間分泌出了一大股口水,“哇”的一口吐了出去。急忙轉身爬上了河岸。
“希望傷口裡沒進那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吧……”王平低頭看了看胸口已經不再流血的位置,毛臉上有些忐忑。
死人誒,不知道帶了多少的細菌和病毒。哪怕這河水是流動的活水,某些自己嚇自己的可能性還是陰霾一般的壓在了心頭。
河裡的那具屍體,王平有點印象。就是此前沒有追進樹林,被顧老三一膝蓋放翻在外面的那位。這個很好辨別,因爲達木格和納庫圖都是短寸頭,唯獨這哥們的頭髮要長一些,此時就飄在水面上。
王平看着河面,屍體下半身的的牛仔褲已經變成了暗紅色,鬼知道之前受到了何種程度的打擊。
顧老三這一次算是栽了,剛從虛脫中緩過來,就又是一陣嘔吐。此時整個人都站不住了,乾脆躺在了地上。發一會兒呆,就翻身吐一會兒。
王平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看着順流而下的屍體,腦中突然有念頭閃過。
“這個人早在那頭黑熊追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攻擊了。之後雖然大家被追着跑了很遠,可總歸是比不上水流的速度。爲什麼反而是岸上的人先到了這裡,隨後屍體才漂下來呢?如果在遇襲的時候就掉進水裡,此刻應該早就漂得沒影了吧?”
王平可沒顧老三那麼脆弱,一想到不對勁的地方,就忘了噁心,習慣性的坐在地上,抱着爪子思考。
“難道說,剛纔那頭黑熊退走之後又回了那處水潭,把這貨給扔下來了?”
王平下意識的向上遊的方向看了一眼,結果一眼就瞄到,幾百米外,遠遠的似乎有兩道人影,正沿着上游的河對岸在往這邊走。
“臥槽!”
來不及再去想什麼前因後果,王平急忙轉身,踹了一腳顧朗,然後跑向樹林裡躲藏。這會兒可不是他自己了,顧老三此時的戰鬥力爲負數,待在河邊那就是活靶子。
“嗯?……怎麼了……”顧老三翻着白眼,一臉半死不活的樣子,嘴裡呢喃着出聲,看都不看王平一眼。
“我可真是嗶了大黑了……”
不敢再耽誤下去,王平又小跑回來,兩抓擡起顧老三的一隻腳脖子抗在自己身後,拉着他的腿往樹林裡跑。
“呃……哎哎?”
顧朗只覺得一股不小於成年男子的力量突然拉着自己的腿往林子裡拽去,沒等反應過來,就一臉懵逼的在地上被王平拖進了樹林裡。臉和手被地面上的草叢和枝條不知道抽了多少下,就和捱揍似的。
顧老三瞬間就清醒了,忍着虛弱坐了起來,看着抓住自己一條小腿的王平,又不敢用力踢開,只好耐着性子詢問。
“噓……”
某獾用小爪子在嘴邊比劃了一下禁聲的手勢,指了指外面。
“那頭熊追來了?”顧朗哆嗦了一下,急忙就翻身趴在地上,扒開草叢悄悄向外看去。
那具浮屍已經漂走,河面上空蕩蕩的,啥都沒用。正疑惑間,隱隱的有交談聲從河岸傳來,似乎還伴隨着爭吵。那聲音,顧朗可比王平熟悉得多了,正是達木格和納庫圖。
“瑪德!陰魂不散……”
顧朗暗罵一句,接着背後一沉,感覺到某獾踩着自己的屁股爬上了後背。暗自撇了撇嘴,顧朗也沒當回事,還以爲是王平身上溼了,怕在地上沾上泥土。可緊接着,後腰的部位一涼,顧朗的外套就被王平從後面掀了起來。
“ ̄ω ̄---……你想幹嘛?”
顧老三斜着眼睛,餘光向後看。感受着某獾溼潤的小爪子,隔着裡面的T恤踩在腰上,顧朗背後的肌肉瞬間僵硬起來。緊接着,又是一陣冰涼涼的觸感傳來,王平的小爪子又掀起某人的T恤,一隻胳膊直接伸了進去。
“哦~~~吼吼……”
顧老三翻着白眼,背後起了一大片的雞皮疙瘩,嗓子裡發出一陣極其猥瑣的聲音。
“啪!”
王平狠狠的拍了他一下。
“你特麼有病啊?哼唧個毛線!”
沒等顧朗開口詢問,一陣布帛撕裂的輕響傳來,背後的T恤就被王平在裡面用爪子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深感胳膊有些不夠長,某獾乾脆抓着被劃開的T恤縫隙鑽了進去,在顧朗的外套下面悶頭忙活。又是幾聲輕響過後,才抓着一團布鑽了出來。
感受着自己的後背和外套的布料直接相碰的觸感,顧老三回頭看了一眼王平手裡抓着的大團布料,臉上一陣無語。
樹林外,越來越近的交談聲全是萌語,根本就是雞同鴨講。反正也聽不懂,王平乾脆就坐在了顧老三的背上,用他的外套擦了擦爪子,然後把抓住來的布團攤開,用爪尖劃成一堆布條,在自己的身上比劃起來。
“我來吧……”
一隻手從背後伸過來,整個把王平托起。
顧朗翻身坐了起來,一隻手抱着王平,同時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布條在身上拍了拍,然後挪到一棵樹後,盤腿坐在地上。
某獾這次倒是沒拒絕,直接就站在顧老三的大腿上,任由他用布條把自己胸口和額頭上的傷口包紮起來。
後勤人員嘛,乾的就是這種輔助的活。
不過顧老三裡面的T恤是那種類似於迷彩花色的圖案,被這麼一包,看起來不但沒有那種受傷的氣質,反而帶着一股痞勁。
顧老三真想摸摸王平的腦袋誇上兩句,不過一想到後果,還是把想法憋在了心裡。
不知道爲毛,大腿上這個傢伙總是很敏感。顧老三哪怕流露出一絲作爲主人的存在感來,都有可能會捱揍。反而是在家的時候,某獾經常會被姥姥揪着脖子拎起來擼毛。除了表情不爽之外,卻從來沒有過任何過激動作。
“呸!真特麼勢利眼!”
某人暗罵一翻,把王平放到地上,接着小心翼翼的在樹後探出頭來觀察。此刻,外面的說話聲近在咫尺了。
這個時候,感覺到衣袖被拉了一下。
顧朗低頭看去,發現王平正站在自己的胳膊旁邊,小爪子伸開,裡面還握着那顆他撿到的琥珀珠子。
“吶,你先幫老子放着,回頭再還給我。敢私藏就特麼弄死你!”王平一臉兇狠的呲牙。
“喔?纔對你好點,這就送給我了?”顧老三眼前一亮,暗搓搓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