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黃色的戰術靴出現在黑色的帆布包前。
安娜先是舉着槍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別的身影之後,才疑惑的低頭看去。
先是裝有狙擊槍的盒子,再有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藏身點外的帆布包,這讓安娜突然有一種有人在偷偷給自己送禮的感覺。
伸出手槍輕輕撥開帆布包,裡面胡亂堆着的幾個9mm彈匣和兩把USP映入眼簾,下面還放有幾捆土製雷管和子彈包。相比之下,自己倒像是村裡來的。
“哇哦!”
下意識的驚歎了一聲,安娜把手槍別回後腰,伸手把包裡的手槍撈出來,取下彈匣看了看。黃橙橙的子彈壓在裡面,一種鳥槍換炮的感覺頓時涌上心頭。
“我喜歡這禮物!”
自言自語的輕聲嘟囔了一句,乾脆把兩把手槍都拿出來別在大腿側面的槍套裡,接着拎起帆布包,轉身跑回到放狙擊槍的位置,隨手扔下。
“哐……”
包裡的一堆彈匣一陣響動,王平此時懷裡抱着捆雷管,被摔的差點悶哼出聲,同時小腦袋上涌出一股冷汗。
“媽呀,真是……太不溫柔了!”
這個時候,風沙的深處一陣汽車馬達聲響起。眼看着那輛悍馬車就要被啓動,安娜急忙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快速的把那把M110組裝起來,撐起支架,轉身趴在地上,瞄向悍馬車的方向。
身後的搶匣裡,在側面的泡沫墊板上卡着5枚子彈,都是巴掌長的破甲彈,彈頭上塗着黑色的標記。除此之外,還有兩隻壓滿了子彈的彈匣,裡面不知道裝的是哪種類型的子彈。
來不及仔細檢查,安娜隨手拿過一個裝在搶下,透過瞄準鏡,在風沙裡尋找悍馬車的位置。
“風速15……距離……唔……”
某人喃喃出聲,渾然沒有注意到,就在身邊的帆布包裡,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悄悄的伸了出來,正“色眯眯”的看着她。
悍馬車裡,坐在駕駛座上的男子此時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水。把兩根軟銅線觸碰在一次,火花閃動下,馬達聲再次響起。這次某人沒有手抖,直接捏住銅線的頂端擰在了一起,悍馬一陣轟鳴,車子發動了起來。
“Yes!”
男子喜形於色,急忙坐起身,同時伸手掛上檔位,踩下油門,車子顫動了一下,起步向前開去。
開出不到10米遠,正要加速,狙擊槍就在百米外開火。車裡的衆人只覺得彷彿有一柄大錘狠狠的砸在了車頭上,車身突然一歪,懟着地面橫了過來。坐在前排的兩人,瞪着眼睛看着一隻被打碎了輪轂的前輪從車前滾了出去。
“狙擊手!”
坐在副駕駛上的男子絕望的大喊了一聲,同時隨着頭邊車窗的玻璃被震碎,大股從地面被車身懟起來的塵土濺進車裡,變成了一個“土人”。
“安娜!安娜!”
在5公里外的一處風化巖下,盧克按着耳麥,高聲喊道:“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會有狙擊槍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安娜的聲音才從耳麥傳出,還伴隨着衝鋒槍開火和各種雜亂的叫喊聲。
“隊長,這夥人一直往裡闖,目的明確,應該是僱傭兵!唔……狙擊槍是我開的。”
“你哪來的狙擊槍?還有,我不是說過,別殺人!這裡是華夏!”盧克怒道。
“槍是我撿的!”
安娜的回答讓某人懵逼了好一會兒,而接下來的話,更是讓盧克皺起了眉頭。
“這些人武器齊全,和那些菜鳥不同。如果放他們走,恐怕下次會帶更多的人來,到時候被動的就是我們了!”
“嘿安娜,”這時候,耳麥裡又響起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需要我支援嗎?”
沒等安娜回答,盧克就說道:“樸,你待在那邊別動,以防有人在另一邊突破,我去支援安娜!”
這個時候,悍馬車裡的衆人已經都跳了出來,一邊向安娜的方向開槍射擊,一邊後退。不過這幾人走的卻依舊不是來時的方向,而是往東面的戈壁深處退去。
安娜抱起狙擊搶,起身向東面跑去,同時伸腳把帆布包踢向藏身點的方向。
36碼的作戰靴踢過去,某獾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瞪着眼珠抱着一堆隨時都能把他炸成灰灰的雷管掉進藏身點的坑洞裡,然後和一堆彈匣從包裡滾落,趴在地上哼哼着。
“救命呀……”
某獾緩了好一會兒,才揉着肚子爬起來,心裡暗自嘟囔,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安娜這傢伙這麼暴力。
槍聲逐漸遠去,王平站在背風的藏身洞裡,打量着四周。
其實就是一個半人高的土坑,上面加了支架,蓋了一層浮土僞裝,裡面光禿禿的啥也沒有。不過先入爲主的概念下,某獾總覺得有一股香氣縈繞在這四面漏風的坑洞裡。
除了翻在地上的帆布包,角落裡還有一個被打開的揹包扔在那。
某獾賤嗖嗖的湊了過去,拉開看了看,除了一個行軍毯和一個急救包,居然還有一個化妝包扔在裡面。王平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安娜一邊敷着面膜,一邊舉着望遠鏡監視周邊的情景來。
“這……這高原上風沙大嘛,皮膚太乾了也不好。”
在心裡替某人找了個理由,又翻了兩下,動作突然停住。
“嘶……哥們這樣翻別人東西,似乎有些猥瑣啊……”王平放下化妝包,抓了抓腦袋,正要轉身離開,眼神突然瞥到在行軍毯的下面,露出來的相框一角。
“會是誰的照片?”某獾的八卦之火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一邊說服着自己,一邊動作絲毫不慢的把爪子伸進揹包,抓着相框抽了出來。
硬脂塑料蓋着的照片上,王平看到了自己那張笑的燦爛的臉,在自己的身邊,是同樣眼睛彎起來的安娜。兩人的臉上還都畫着防蚊迷彩。
照片上的背景是一處叢林,在王平的肩膀上,還搭着一隻手,不過卻不是安娜的。
某獾撓了撓臉。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和安娜似乎沒合過影,這張應該是從一張三隊的集體照上剪下來的。自己肩膀上那個毛茸茸的大手,應該是獸醫的。
“嘿嘿嘿……”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某獾的小肩膀抖了抖,獾臉猥瑣的笑了起來。
不過就在相框角度變化的時候,藉着亮光,某獾突然看到,照片上,自己腦袋的位置似乎糊着一層東西。
把相框平着湊近眼前,王平對着門口的光亮看去,只見透明的硬脂塑料表面,一個很清晰的脣印,指紋般的印在上面。
“e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