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回來晚了,所以湯有些涼了。”妻子不急不緩的解釋。
江昊文便找不到話說了。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啞巴,把所有的滋味都嚥進了喉嚨裡,卻找不到一種方式表達。
“沒事就好,你剛纔在哪,我回來怎麼沒看到你……你沒做飯嗎?今晚吃什麼。”
爲了掩飾自己,江昊文以強硬的口氣轉移話題,以找回自己男主人的氣勢。
他挺了一挺腰部,順手把剛剛打開的衣櫃門給關上。
妻子道:“我剛纔在上洗手間,所以沒能出來迎接你。晚飯已經準備好了,過來吃飯吧。”
說完,妻子便轉身走向了廚房。
江昊文跟着她出來,適才進門的時候明明沒有聞到家裡有烹煮東西的氣味,怎麼這會兒就煮好了?
他很懷疑妻子是不是在說謊騙他,走向餐桌時特意偷眼瞄了一眼廚房。沒想竟真的看到妻子從裡面端出已經做好的食物,四菜一湯,都是自己愛吃的口味,很是豐盛。
“老公,我閨蜜告訴我,你爲了我一天到晚在外面辛苦工作,回到家卻嘗不到一口好吃的食物,這是我做爲妻子的不對,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
給江昊文舀湯的時候,妻子一邊語氣誠懇的向他道歉,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着閨蜜對她的教導。而在這所有的教導中,錯誤的一方全於她自己,哪怕是江昊文自己聽來,也覺得自己沒有一丁點的主觀錯誤。
妻子說,昨夜在她離開了醫院回到家之後,她的閨蜜得知了她的情況便趕了過來,在這裡陪了她一夜。
江昊文聽着聽着,便覺心頭一熱,繼而某種滿足和得意的感覺又溢了出來。
他自動忽略了妻子說的“閨蜜”這兩個字,將妻子閨蜜對她的一番教導,全然當成是妻子自已的意思。
果然,女人都是需要教訓的。如今她除了依附自己之外,還能有什麼靠頭?
她只不過是不好意思下臺,才找了這麼一個理由。什麼朋友,什麼閨蜜,明明就是她自己的意思,自己的想法。
明明是自己刻意做出的傷害,她卻給自己找了一堆正確的理由,明明她自己沒錯,卻又給編了一堆自己的不是。
犯賤。
你越狠,她越犯賤。再美的女人也是如此。
江昊文正意得志滿的喝着湯的時候,叩叩,門被敲響了,同時進門的入口處傳來一個猶豫的腳步聲。
“江總……資料找着了嗎?”助理方影小心翼翼的問。
“啊,方影啊,進來吧進來吧。”江昊文這時纔想起在門外守着的助理,招呼着道,“原來那份資料已經在公司裡了,現在這麼晚了,要不在我這裡吃個飯吧,你嫂子剛做好的。”
助理哪敢在領導家裡吃飯。方影一邊大膽的走進來一邊說:“不用不用,我家裡的飯也做好了,我先行回去就……。”
助理進來的時候,妻子趙米卡正立着在桌邊,含畜的微微笑着。助理跨進來的第一眼,立時就看到了仿如電視裡的明星走出來般光鮮耀眼的妻子,他只說到一半的話便卡住了,整個人被電到一樣,眼睛直愣愣的,忘了自已置身何時何地。
江昊文見到,心裡頓時升出一種不悅。他沉了聲的喝醒了助理:“方影,回去吧。”
聲音硬邦邦的,大有第二天就要炒了他的意味存在。
方影被喝聲驚醒,來不及說聲報歉,便急着掩飾自己慌措不安,逃了出去。
隨着砰一聲關門聲響起,室內又進入了一種安靜的沉默中。
江昊文覺得嘴裡不是滋味,吃什麼菜都變了味道,便摔下筷子進入臥室中了。
江昊文不知道自己是生的哪門子的氣,但他覺得,一個帶出去招搖得難受,藏在家裡又美得刺眼的妻子,他是越來越不想要了。與其要這麼一個不知道如何處置的女人,還不如要倩倩寶寶那樣可人的女子。
倩倩寶寶只要向江昊文動動手指頭,給張卡什麼的,就把她給鎮住了。但家裡的這個卻不。江昊文記得很清楚,自他結婚以後,妻子沒有出去工作,自己也沒怎麼給家裡貼用,除了日常伙食費,連一件新衣服自己也沒買過給她。開始時是藉口她身爲模特衣服已經很多,後來則是完全沒記得有這回事。衣服,化妝品,首飾,他一樣也沒有給妻子增添過一件,但妻子又似乎從來不缺這些東西。
對,她偶爾會有新的東西增加,例如衣服這類比較顯眼的。化妝品之類的,他從來沒有注意過,但在妻子的梳妝檯上,也沒見擺有幾瓶牌子眼熟的東西。
他曾問過妻子這些新添的東西是不是剋扣了伙食費去買的。妻子說是過去的積蓄購買的,要不就是閨蜜送的。見江昊文不悅,妻子便說以後再不買了。
事後曾有段時間,江昊文連伙食費也沒有帶回家。一個月之後回去,妻子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準備了豐盛的大餐等着他。
像妻子這樣連經濟也無法造成她的困擾的女人,江昊文真有種掌控不住的感覺。
妻子是趁自己不在家時做了什麼外快?她究竟如何做到的?江昊文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他想看到妻子那如花似玉的臉上哭得梨花帶雨的懇求他的表情,要怎麼樣才能做到這一步呢?
江昊文知道自己的心裡起了某種虐待狂的變化,但他控制不住,並且想起虐待兩字,他便覺隱隱的興奮。
江昊文第二天,果真到了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小助理方影炒了。
助理臨走時狠狠的瞪了江昊文一眼,如殺父仇人般的深深怨恨。
被別人怨恨,江昊文並不覺得害怕,被別人冷落纔是他覺得可怕的。但是這一眼,出現在向來膽小怕事,處處表現得小心翼翼深怕得罪他的助理身上,他就覺得很不可思議。
太不可思議了。只不過是失去了份工作而已,何至於此?
更何況是他先對自己不敬,那樣毫不掩飾的盯着上司的妻子看,如此失禮,他早就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江昊文爲自己做了一陣心理建設與安慰之後,便將這件事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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