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外,那上百級臺階的平臺之上也已經放滿了椅子,一共三排椅子,橫跨整個平臺,交錯擺放,數量足有數百。而這數百的椅子上,已經座無虛席,皆是這八千里魔地號令一派的宗主,這大殿內外,可謂集合了魔地之中的最強戰力。
滔滔魔氣飄搖,直接在大殿上空形成一朵密集的墨黑雲層,遮天蔽日,令的整個宏大廣場的光線都暗淡了不少。
數百強者的氣勢疊加在一起,整個現場的空氣硬的跟石頭一樣,在場所有試練者幾乎都需要使勁兒地呼吸才能抵消窒息的感覺,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人已經開始手腳顫抖,冷汗直冒了。
無疑,這是一場盛事。
幾乎每一次煉藥師公開試練,都是這樣的規模,這些宗主齊齊到場當然不是爲了簡單的看戲。大多是來看自己的門人表現的,自己的門派能出一名合格的煉藥師,亦或是原有的煉藥師能夠晉級,這都是無上的榮耀。更重要的是,若是自己的門人能夠在煉藥師公會出彩,萬一被魔尊大人看中,那日後前途自然不可限量,所屬宗門也會跟着飛黃騰達的。
當然,也有少數宗主是抱着僥倖的撿寶心理來的,每一次的公開試練,都有那麼幾個無門無派的,雖然這些無業遊民能夠成爲煉藥師的機率幾乎爲零,但歷史上還是有的,可這種人一旦出現,就一定是各大宗門爭相搶奪的目標。尤其那些以武力爲基礎,根本沒有自己的煉藥師的宗門,更是如此。
一位煉藥師,對於那些不懂煉藥的宗門來說,價值是不可估量的。無論在幫助整個宗門提升修煉質量,還是關鍵時刻救命,都是至關重要的。
所以一年三次的公開試練,這魔地所有宗主都會不厭其煩,一場不落地參加。
寬闊的廣場之上,已經擺放了四列丹爐。丹爐所在的臺子上都有報名者的名字以及要考取煉藥師等級,旁邊還擺放了一樣的藥材,所有報名者已經就位,站在了自己的丹爐前。
王牧看了一眼面前的丹爐,然後就鬱悶了。這他媽的坑爹呢吧!
他明明填寫的是玄級,可是面前這丹爐卻是最普通的類型,充其量可以煉製出黃級丹藥,想要用這種粗糙的丹爐煉製出玄級丹藥,除非地級煉藥師出馬。
若是以前的王牧,用這種丹爐煉製玄級丹藥自然可以,可現在就有些爲難了,關鍵是,用這種丹爐去煉製玄級丹藥,那就是脫褲子放屁,多加一道手續啊,還不如徒手煉製呢。
咧了咧嘴,王牧四下掃視,發現全場所有的丹爐都是這種類型,看來那工作人員是沒把自己的表格放在眼裡啊。
申請換丹爐不現實,看來只能另想辦法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工作人員,因爲煉藥師公會從未見過王牧這種類型,一個無門無派的無名小卒,一來就要考玄級資格,難道要特地爲他準備一個玄級丹爐嗎?工作人員覺得沒有那個必要,分神期的水平,能煉製出黃級丹藥就是奇蹟了,玄級丹爐他估計都不會用。
在場的報名者裡也有晉級玄級煉藥師的,不過這些人之前就是煉藥師,所以人家已經被帶到了晉級試練場,而剩下的都是黃級範圍的煉藥師,王牧是個特例,他沒有考過黃級,而煉藥師公會的規矩是要一級一級考取資格,他這種跳躍式考級的,自然不好處理,加上工作人員感覺王牧就是在開玩笑,所以就隨便安排了。
“放棄吧,待會兒什麼都不要做,乖乖站在這裡就行,等結束了,悄悄離開。”站在前邊的冷凝霜微微低頭,壓低嗓音對王牧道。
“呵。”王牧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目光掃視,發現周圍還有不少人在盯着自己看,尤其在看到自己要考取玄級等級之後,那一個個的眼神,跟看到活着的奇葩似的,若非攝於遠處那一羣宗主的威嚴,恐怕早就笑趴下了。
那銀髮女子也在看着王牧,秀眉微蹙,縱然那空無一物的眸子,此刻都多了一抹疑惑,似也不明白怎麼會有王牧這種奇葩。
“嘿……”王牧咧嘴,呲着兩排白牙對着女子一笑,然後就不再理會。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才能知道,他不會在言語上跟這些人較真,喜歡看就看吧,盡情的看,盡情的嘲笑吧,哥自面不改色,泰然自若。
見王牧不搭理,銀髮女子眼底的疑惑更濃,木木的皺了皺眉頭,這才收回目光。
“好了,試練開始,一個小時的時間。”這時,一位身着黑袍,帶着黑帽的男子走出,在大殿門前的長桌前站定,沙啞的嗓音冰冷無情,話畢,他將桌子上早就準備好的沙漏倒了過來。
頓時,幾百人的廣場忙碌了起來,幾乎所有人在同一時間低頭,以同樣的動作開始了煉藥。
開爐,點火,控制爐火範圍和溫度,再按照特定的順序將旁邊準備好的藥材放進去。
煉藥是有失敗率的,所以公會給每個人都準備了三份藥材,全都是煉製最普通的回靈丹的,若能用這三份藥材煉製出一顆附和自己寫在報名表上的等級的丹藥,就算是過了這第一關了。
王牧也在低頭看着面前的藥材,不過並未行動,他在思考。
徒手煉製玄級丹藥,對於現在的王牧頗爲費力,而且容易人們的注意,可是用這垃圾丹爐煉製,那就更費力了,一共就三分藥材,不能亂來。
思前想後,王牧還是決定放棄丹爐,徒手煉製。
正準備開始,王牧忽然皺眉。他前後左右的幾個人又在以詭異的神情看着自己。
冷凝霜,銀髮女子,還有銀髮女子身後那魁梧男子,以及右邊幾位陌生人,都在看着他,而且是一邊煉製丹藥一邊看着王牧,那眼神,似已經確定了王牧就是進來濫竽充數的傻逼,不然別人都已經開始煉製了,爲毛他還發呆。
“小子,別想了,就你那點修爲,想破腦袋也沒用的。”
“我真懷疑,你懂得煉藥嗎?你認識那幾顆藥草叫什麼嗎?沒事兒跑到煉藥師公會裝逼,會死人的知不知道。”
“真是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
幾個人壓低聲音嘲笑着。
王牧又看了一眼冷凝霜,冷凝霜正皺眉對着王牧頻頻使眼色,見王牧看她,便小聲道:“千萬別出什麼花樣,乖乖站着就好,不要被那些宗主注意到。”
轉頭,那銀髮女子空冷的眸子裡依舊是濃濃的疑惑。尤其她身後那位魁梧男子,一臉的嘲笑毫不掩飾,爲了不笑出聲音,他古銅色的臉龐都漲紅了。
“各位,專心煉製你們的丹藥吧。”環視幾人,王牧鬱悶地道,“身爲煉藥師,你們難道不懂煉藥最忌諱的就是分心嗎?一共就三分藥材,抓緊時間,可別爲了看我導致失敗,那就不划算了。”
“砰,砰砰。”王牧話音剛落,三聲爆鳴便陸續傳來,右邊那三位嘲笑王牧的傢伙全部失敗,投入丹爐中的藥材由於操作疏忽,化成了飛灰。
“你看,我說的吧!”王牧攤開雙手,一副資深大師的風範。
頓時,所有人都收回目光,開始專心煉藥,再不去關注王牧這朵奇葩。
見人們對自己失去了興趣,王牧滿意一笑,拿起一顆草藥,然後悄悄的蹲了下去,讓丹爐擋住自己接下來的動作。
徒手煉製說起來簡單,但實際卻複雜的很,脫離丹爐煉丹對於煉藥師來說同樣是天方夜譚,無論是手法,還是溫度的掌控都要比利用丹爐複雜得多,而且兩種方法毫無想通之處,根本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境界。
雖然煉藥師知道有徒手煉製這種法門,但會的沒幾個,別說是在場這些黃級選手,就是真正的玄級煉藥師到場,對於徒手煉製也無能爲力。
沒有地級水平的煉藥師資歷,根本無法領會徒手煉製的精髓。
攤開手掌,一層彩色流光在掌心微微浮現,旋即慢慢旋轉起來,很快的,一個一尺直徑的彩色光罩浮現,在王牧的手掌上空浮現。
現場人很多,而且都在動用靈力,靈力交錯混亂,倒是成了最好的掩護,加上王牧蹲在龐大的丹爐後面,遠處那大殿前的強者們倒是沒有發現他這滄海一粟正在發生的異常。
而周圍的人此刻也都在聚精會神地煉製自己的丹藥,並未注意王牧。
“砰。”一聲細微的聲響,在全場嗤啦啦的火焰奔騰聲響中不值一提。
王牧的手掌之中,一股彩色火焰升騰而起,瞬間竄入那密封的彩色光罩之中,王牧微微一笑,將一顆藥材放入了其中。
時間在飛逝,十幾分鍾後,場上開始傳來此起彼伏的爆鳴聲,全都是煉丹失敗的聲響,接着便是散落在各處的嘆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