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白的花白散發着瑩潤的光華,照亮了整個山洞。
火花哭的更加傷心,淚眼朦朧中,她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阻擋朋友的消散。
“小妹。不要哭。”那白蘭說,虛弱而緩慢,臉上還帶着微笑。“看到你沒事就好了,記住,不要去找他們。不要給我報仇,你不是他們的對手。我不在,你要保護好自己,找個好人,逍遙天地……”
她似還想說些什麼,只是那消散的趨勢已經蔓延到她的臉上,於是,話未說完,她整個人就都散了,那目光裡最後留下的,是對火花未來的不放心。
“白蘭姐,白蘭姐……爲什麼會這樣!嗚嗚……白蘭姐……不要啊……”火花痛哭,望着滿眼恍惚的花瓣。嘶吼,憤怒地揮舞手臂,直到整個人暈厥。
王牧一直在看着,飄搖的花瓣裡,能深切地體會到白蘭對火花的關心,更能深切體會到火花的傷心與憤恨。
心裡那一絲被點燃的東西越來越旺盛。
每一個佛門弟子,在遁入空門之前,無疑都是血性男兒,畢竟,遁入空門也是需要勇氣的,也只有曾擁有過血性的人。纔有可能看破紅塵。
只是這一刻,王牧的血性又被這悲傷場景點燃。
恩怨仇恨自古就有,只是想不到多大的冤仇纔會讓人對白蘭下如此狠手,而看白蘭的樣子,並不像什麼十惡不赦之人。
火花暈了過去。王牧打算等她醒來之後問一問。
二人便沒有離開,就呆在這山洞裡。
直到第二天早上,火花才醒過來。
她慢慢的睜開眼睛,那般不情願,那般傷心,多想昨天的一切都是夢,可白蘭姐已經不在,這便是事實。
她本不想醒過來,就這樣一直睡過去,可又不得不醒轉,她要報仇,她要爲自己,爲白蘭姐遭遇的一切不公討一個公道。
只靠自己,不想再連累別人。
有時候就是這樣,生命只剩下堅持,若沒有了那支撐的點,死亡也會變的那麼親切,像一種歸宿。
火花現在不怕死,甚至期盼立刻死去,或許那樣就能忘了這鑽心的疼和積壓已久的無力和怨憤。
那些人,毫無理由的對她展開追殺,白蘭姐出手相救,結果……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連死都不會有任何理由。
王牧在山洞外等着,他並不想安慰火花,有些傷,只能自己慢慢在痛苦中治癒。
金色的太陽剛剛升起,龐大規整,如畫在紅藍天空上的金色圓盤,如水的金色光華一層一層地灑下,與火紅的世界交相輝映。
立在山頂,王牧靜靜看着這個世界,有時候會覺得這整個天地就是一個複雜的迷宮,必須時時刻刻保持清醒,保持足夠的冷靜和平靜,要不然就會迷失在這絢麗的繁雜之中,再也找不到自己。
先是冒用別人的令牌,又硬搶火參,王牧猜得到,那火雲城城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不罷休,王牧也不會束手就擒,稍微想想就知道結果,火雲城城主肯定會找更強的高手對付王牧,一個不夠就兩個,兩個不夠就三個,或者直接上報天庭,直到將王牧制服。
這裡是焚天域,天界的地盤,王牧得做好周密的準備。
“嗡……”虛空顫抖,王牧的手中現出一柄彩色長劍。
十二桃花浮現的長劍,發出歡快的嗡鳴,如鳳鳴九天。
風聲乍起,王牧衣着獵獵,陽光開始顫抖,整個天地似被什麼引動,正在變的不安。
王牧閉上了眼睛,無盡的記憶翻滾,尋找着各種各樣的武技。
桃花漫,地級下品武技,但並非王牧擁有的最強武技,記憶中,他還會一套地級上品武技,還有一套天級武技。
如今已然金仙修爲,是時候動用地級上品武技了。
常理之下,地級上品武技,只有仙君以上修爲才能使用,仙君以下根本無法駕馭,當然,十二道元神的王牧是特例。
多年不用,恐怕有些生疏,如今在這焚天域,少不了會遇到諸多危險,練習一下這地級上品武技,也是有備無患。
天隕星辰訣,地級上品,是當初王牧在那桃花樹下,仰望星辰運行之道所悟而成,有星辰之力。
這武技一共只有三招,劍指封天、裂空、星辰落。
三招,一招強過一招。
精妙的招式在腦海翻騰,王牧輕輕睜開了眼睛。
一道彩色精芒在眼底一閃而過,整個天地都變的亮堂了不少,那銳利目光,如能刺穿天幕,看到天幕之後的神秘。
“呼啦啦……”
風聲扯起,王牧慢慢仰頭,看向了天空,雙手握劍,彩色劍芒指向了天幕。
風聲越來越大,王牧的身形自動懸浮而起。
山林嘩啦啦作響,王牧衣着抖動,彩色光華在起身上有頻率地輻射,一波接着一波,令的其身周虛空便不斷地抖動,如被有頻率的勁風撼動的幕布。
“嗡!”
突然,以王牧爲中心,四周數百米範圍的天幕再度巨震,層層漣漪盪開,一連幾十個王牧出現。
幾十道分身全部手持長劍,一個各種姿勢圍在王牧本體周圍,如一張複雜的星圖。
然後,幾十個王牧開始互相圍繞着旋轉。
風聲更大,大有排山倒海之勢,山頂成片樹木更是直接連根拔起,千里之內,一應植被山石都被波及。
地動山搖,巨石滾落,各類妖獸驚恐嘶吼。
火花也被驚動,站在洞口,看着那幾十個正在慢慢升入天際的王牧。
旋轉越來越快,很快的,幾十個王牧的身形再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團彩色光華在高空旋轉,如一個巨大的漩渦。
登時,天際之上,星辰出現。
無數星辰在天幕後爆亮,與王牧所形成的彩色漩渦交相呼應。
“轟隆!唰啦啦!”
所有的星辰,忽然爆亮之後,又瞬間隱沒,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天地之勢卻有了變化。
那數百米範圍的彩色漩渦猛地一震,周圍成片虛空碎裂,火紅碎片在金色陽光中嘩啦啦掉落,而那彩色漩渦已經變形,形成一柄通天巨劍。
壓抑,壓抑的快要窒息。
似乎這空蕩蕩的天地變成了透明的實體,而那巨劍便是被這強大的天地之勢在頃刻間鍛壓而成。
“錚……”
銳利的嗡鳴響起,那明晃晃的彩色巨劍動了。
長上千米,寬幾十米的巨劍從豎立姿勢臥倒,橫擔在了空中,所過之處,周圍的虛空自動顫抖直至碎裂,便有無休無止的虛空碎片掉落。
實質般的長劍,反射着金色的陽光,寬闊無盡的劍鋒中,十二朵桃花更加龐大,栩栩如生,如一張鋪在空中的鮮花地毯。
並未出招,那毀滅之意便令人心悸。
那巨劍散發的滾滾威壓,似能將整個大地劈開!
山洞口,火花長髮飛揚,長裙鼓盪,瞠目結舌,雖猜到王牧不簡單,可眼前的景象還是讓她難以接受,這王牧簡直奇異的過頭了,如此武技,可不是誰都能擁有的,更不是隨便哪個一個一階金仙都能夠駕馭的。
“嗡……”
忽然,一股無形狂風以那巨劍爲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散開,又是一陣山呼海嘯的聲響。
巨劍自動渙散,現出王牧的本體,從高空飄然而落,如飄逸的姿勢,如上古巨神臨世。
王牧只是練習一下,並不打算出招,地級上品武技,若是在這裡真切地斬下一劍,那這山谷四周千里之內,恐怕不會有什麼活物的。
待到風聲沉息,王牧也正好落在了地上。
額頭有着一層汗水,俊朗的臉龐也有些發白,呼吸急促。
雖已經是金仙,可這地級上品武技對於靈力的消耗實在霸道,威力是不小,可以王牧現在的修爲,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少用的好。
看來修爲還是不夠嫺熟地使用這地級上品武技。
搖頭苦笑,王牧反手,將一顆玄級回靈丹扔進了嘴裡,玄級就地盤膝坐下,閉眼調息。
那洞口,火花愣了片刻後,也飛掠而下,輕輕來到了王牧身邊。
她就蹲在王牧旁邊,抱着膝蓋,靜靜地等待着王牧醒過來,本來悲傷絕望的眼裡,又多了一絲希望的亮色。
直到烈日中天之時,王牧才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火花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也醒了?”溫和目光落在火花臉上,王牧輕笑。
火花點了點頭,情不自禁地抱住了王牧的胳膊,焦急道:“如何才能變強?像你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