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緣由
“你們掌門師伯給的獎勵……”清源真人面上不以爲意的說道。
當然原本沒這麼好，兩個人一起得了那個陣盤罷了，他這個師兄近年來是越發的小氣了。他實在看不過眼，便將自己早先特意替甄雲嶸尋摸到的斂音尺拿出來添給了他——左右本就是爲了他，早晚也是要給的，早一些遲一些罷了。
清源真人可不會自己做了好事卻給別人做嫁衣，還不等師兄妹兩個做出感激的姿態來，便一臉自鳴得意的道：“斂音尺是我給你的，那陣盤纔是你師伯的，我可比那老小子大方多了！”
……叫掌門師伯“老小子”什麼的真的好嗎？還是說這些年您的溫文爾雅都是裝的？
清源真人清美出塵的臉蛋露出這樣得瑟的表情實在是說不上相稱，只是美人縱然陰險狡詐也是美人，何況他不過是傲嬌了些罷了，雖去了一二分仙氣兒，卻多了一些人情味。
看在眼裡倒也親切。
張白菓是難得見，纔會對他露出這般模樣覺得訝異。甄雲嶸卻早就看多了，見怪不怪了。他師父素來就是這個德行，甚至於前世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所以今生他考慮再三，改了玄音宗投入師門之後，又特地選了這一位作爲自己的恩師。
需要知道的是，修真界的師徒是比父子還要親密的關係，所以對於弟子們來說，擁有一個怎樣的師父就代表了會擁有怎樣的未來……但可惜的是大部分弟子都是沒有自主選擇權的，如張白菓張昕薇之流，她們只有接受或者拒絕，沒有自己主動進行選擇的資格。
也唯獨甄雲嶸這一類的天子驕子才能在最開始的時候挑選自己想要走的路……但這其實也並沒有什麼意義。只要借鑑一下他的前世就知道了。六歲的孩子懂得什麼叫做選擇？不過是按照家人的決定照做罷了，若非重來一世，他再怎麼也不可能同玄音宗扯上關係。
扯得遠了……總而言之，在建立了師徒關係之後，師父在自己的親傳弟子面前是比較不會裝腔作勢的——況且清源真人的性子本就有些隨性，不喜受拘束，在最疼愛的小徒兒面前自然更是自由自在。叫他看過不少千奇百怪的模樣。
雖說修道修心。大部分修士的模樣都是端莊肅穆一本正經的，但這世界上總會有那麼一些奇葩，他們反其道而行之。大行自我之道，做事從不考慮其他，只憑自己喜好來。
就好似清源真人，當年只因徒弟喜歡。就收了張白菓入門。雖說其間不間斷的生出過後悔的念頭，卻從來沒有真正做過反悔的舉動——更重要的是。他現在也不覺得後悔了。
張白菓倒確實是個好孩子，就是顏值長得不夠高，沒有達到他的標準。不過反正也不是給他自己做徒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清音素來更看重品性。想來也不會介意。至於是不是拉低了無爲峰上的平均顏值……這種事情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
她雖然長得不好看，可架不住他徒弟當中最好看的那個喜歡她。
所以……清源真人收徒的標準真的只是看臉的吧？
又扯遠了。
張白菓恭謹的低着頭當作自己什麼都沒聽見，甄雲嶸滿臉的無語：“師父你好歹也裝一下高人啊！師妹還在呢！”話說清源真人在張白菓面前明明一向比較嚴肅的說。
這是爲什麼呢？
當然是因爲……怕帶壞了清音的徒弟唄！女兒已經不能挽救了。眼前這個可不能放棄治療啊！
清源真人被自家徒弟提醒了纔想起來還有這麼回事來着，連忙收斂了些許。只是心裡也知道別看張白菓裝的挺恭敬的。但既然他用了一個裝字，就必然知道她那並非本性。
那丫頭的心思可深的很呢……反正自家女兒肯定是玩兒不過她的。
不過，不管本性如何，只要她能裝一輩子，他就能當作看不見隨她去了。
反正他也算是看出來了，再怎麼樣，這丫頭顧着自己的小命，都不會對師門不利，做一些有損無爲峰的事情。她雖然自私了些，但修真之人誰不自私？她不過是表現在了明面上，方纔顯得有些涼薄罷了，其實，這樣反而更好。
一個自私卻有大局觀的人，是不會爲了蠅頭小利而放棄自己最大的靠山的……就像她從小就清楚，甄雲嶸是她的靠山，所以就緊緊抓着不放。
……也不知道清源真人是從哪裡得出來的結論。
不過，從最後的結果看來，似乎這個結論也沒什麼錯？
“咳咳，爲師又沒說什麼，菓兒你說是不是？”清源真人瞪了毫不給面子的徒弟一眼，轉而看向一臉溫順表情的張白菓，淺笑道。
這笑容，張白菓只在當年在張家做測試的時候從清源真人臉上看到過。
這是想算計什麼的時候，纔會露出來的笑容。
“師丈說的是，弟子什麼都沒聽見。”識時務者爲俊傑，張白菓連忙低頭，口中利索的回答。
甄雲嶸：“……”你們兩個狼狽爲奸的是耍我麼！
清源真人面上露出了“你果然很乖”的滿意表情，而後才笑道：“那陣盤你們掌門師伯也不是白給的，複試的時候你們也得去幫忙，問仙路的初段就教給你們二人負責，陣盤便是陣眼……要是靈石不夠用了就問你掌門師伯去要。”
“是，師父/師丈。”兩人面面相覷，只得應道。
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何況掌門師伯和自家師父/師丈是老對頭，就像洛一鳴和洛于飛一樣。早該知道他不可能會這麼輕易的便宜了無爲峰的，沒想到是要用他們幹活呢！
問仙路即是問心，便是一條崎嶇山路上安置了許多的機關，來探問求道之人的內心。雖然沒什麼危險，但很容易沉溺於其中，是以道心不堅定者，走不到最後。
當然，也有例外，便是那些年雖小的小孩子，他們的思想單純，沒有太過複雜的**追求，所以反而幾乎就是一路往上毫無障礙的，差別就在於個人的體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