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的分量很足,顯然是也準備了她的。陸小曼狐疑地看向秦媽媽。
秦媽媽咳嗽一聲說:“有了上次的教訓,在媒體面前也不知道收斂一點。”
昨天晚上看新聞直播,看到她推着秦瀚宇眼睛腫得跟魚泡似的,她才心軟了一點,早上知道兩人都在醫院,就多煮了一份粥。
陸小曼則以爲自己怒罵記者的樣子又被拍下來了,垂着頭罵道:“這些記者也太沒良心了,專挑人不好的寫!”
秦瀚宇拉着她的手,對秦媽媽他們說:“爸,媽,爺爺,你們先回去吧,有小曼照顧我就行了。”
“小曼大大咧咧的我們怎麼能放心,你看看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她還睡得跟豬一樣。這傷口要是被感染了……”
“這點傷都受不了,還怎麼上戰場?”秦老爺子不以爲然地把輪椅轉出了病房。
秦爸爸秦媽媽跟上去,還能聽到秦媽媽的埋怨:“當初就不應該讓他去當兵,跟着他爸爸做生意,怎麼會遇到這些事情……”
等聲音徹底消失之後,陸小曼窘窘地看着秦瀚宇嘟囔:“你都不提醒我,害我被媽媽他們看笑話。”
“看你睡得熟,不忍心。”秦瀚宇拍拍身邊的牀,讓她坐過去。
陸小曼卻怎麼都不肯再坐過去,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看手錶,已經十點多了,醫院的人肯定要笑死她了。
秦瀚宇趣味盎然地看着椅子上兀自懊惱的小女人,還好她來找他了,他還以爲她不想跟他過了。
可是那麼危險的地方,她居然自己闖了進來,要是被燒燬的樹幹砸到,後果不堪設想。
“誰讓你進去的?”秦瀚宇突然板着臉問了一句。
陸小曼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問的什麼,心虛地說:“人家不是擔心你嘛。”
“那我每次執行任務你都要跟着去不成?你知不知道那裡有多危險?”秦瀚宇想起來有點後怕,聲音自然大了起來。
陸小曼被他兇得委屈起來:“要是我不去,你就死在裡面了!”
秦瀚宇仍舊黑着臉:“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還有什麼資格稱自己是特種兵?”
“特種兵了不起啊?特種兵就不是人,受了傷就不會痛嗎?”陸小曼想到他當時衣服都燒爛了,肚子上血肉模糊的樣子,心就揪着疼。
秦瀚宇看她快哭了,臉色終於緩和過來,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陸小曼看他不冷不淡的樣子,越發覺得委屈:“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出任務我有多擔心?我怕你受傷,怕你去了就回不來,每次看着你留的信,我氣都喘不過來。要是我老公不是特種兵,我能這樣嗎?你倒好,還自己主動去參加這麼危險的任務,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良久,秦瀚宇把臉轉過來看着她問:“這就是你要跟我離婚的原因?”
陸小曼醞釀出來的淚水被這一錯愣堵了回去,看秦瀚宇一臉嚴肅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笨蛋,你不是說我們結的是軍婚,不能離的嗎?”
秦瀚宇看她又哭又笑,遲疑地問:“那那個離婚協議……”
“那是我好奇,下來玩兒的。”
“可是你簽字了。”
“額,我當時想練一下簽名來着。”
“你好奇什麼?”秦瀚宇目光咄咄,陸小曼一下子就敗下陣來,心虛地用餘光瞄他。
“也沒什麼好奇的,就是沒見過嘛。”
“坐過來。”秦瀚宇聲音冷硬,陸小曼不敢違抗,乖乖地把屁股挪過去。
“以後不許再下這種東西。”
陸小曼點頭。
“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去昨天晚上那種危險的地方。”
“那要我看着你死啊?”
“對。”秦瀚宇嚴肅而認真,他寧願她看着他死,也不願意她爲了救他身陷險境。
陸小曼心裡軟成一片,撲進他懷裡,小貓似的蹭了兩下。
“長官,你是不是害怕了?”
沉默了好一會,頭頂突然傳來沉重的聲音:“我害怕了。”
害怕她離開他,害怕她受到一點傷害。即使跟敵人槍戰九死一生,他也從沒有那樣害怕過。
陸小曼眼眶一下子溼潤,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說他害怕了,害怕失去你。這大概比任何情話都要動聽。
“長官,我好愛你。”陸小曼擡起頭,溫熱的脣貼在他脣上。
秦瀚宇彎起嘴角,手掌託着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就在兩人脣齒交融,糾纏不清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興奮的數數聲。
“48,49,50……”
陸小曼一股血氣上涌,咬了還戀戀不捨的秦瀚宇舌尖一下,推開他坐回椅子上。
吳深等人在外面等了這麼久,見兩人分開,一窩蜂擠了進來。
“營長,你沒事吧?”
“有嫂子的獨門秘方,就算挨幾顆槍子兒營長也能活蹦亂跳的。”
“你這孫子就羨慕嫉妒恨吧,哪去找嫂子這麼癡情的人啊!”
幾個要好的士兵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陸小曼滿臉通紅,瞪了秦瀚宇好幾眼。
這人明明看到了,還裝不知道,每次都讓她出醜。
“你們坐吧。”陸小曼指着旁邊的沙發。
“遵命,嫂子!”吳深敬了個禮,猴跳猴跳地跑到沙發上坐下。
後面跟着的三四個小兵也對陸小曼點點頭,挨着坐下。
“營長,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嫂子可急壞了,不管不顧地衝進去,我們拉都拉不住。爲了找你,嫂子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我們看着都感動。”吳深邀功似的巴拉巴拉。
秦瀚宇皺眉輕飄飄地說:“一個特種兵連個女人都拉不住,我看你也不用待在軍營了。”
“不是,營長,嫂子溜得太快,跟泥鰍似的。”吳深看秦瀚宇變臉,急急忙忙地解釋。
“你纔跟泥鰍似的,可別想我再給你找女朋友了。”陸小曼故意學秦瀚宇板着臉。
“別啊嫂子,這軍營裡一大片全是男的,我要不指望着你,這輩子只能跟男人過了。”
“其實男人也挺好的。”陸小曼曖昧地瞄了一眼其他的幾個小兵,長得都還挺不錯,濃眉大眼很是英氣。
“嫂子,俺可是有媳婦兒的。”一個老實巴交的士兵舉手回答。
“我,我喜歡我們高中班長,是個女的。”
“我有個青梅竹馬的妹妹,明年就結婚了。”
“我,我,我沒有女朋友,我啥都沒有,可
是我爸要知道我在外面跟男人鬼混,肯定會打斷我的腿的。吳深,我對你可沒感覺。”
士兵們一個個急着撇清,吳深黑着一張臉吼道:“誰對你們有感覺了?我喜歡女人,大胸大屁股的女人!”
這句話剛吼完,吳深一回頭,門口站着一護士,額,大胸大屁股,眼睛瞪得圓溜溜地將他看着。
“大胸大屁股的女人。”不知道是誰小聲嘟囔了一句,門口的護士臉刷地紅了,把藥扔在桌上罵了聲:“流氓!”然後跑了。
“吳深,你還不趕緊去道歉,別毀了軍人在人民羣衆心裡的形象。”陸小曼戲謔地看着他,指了指護士站的方向。
吳深求饒地看向秦瀚宇,秦瀚宇臉色一冷道:“還不快去。”
陸小曼和衆人笑得前俯後仰,吳深耷拉着腦袋往護士站走去。都說女人比敵人難搞一百倍,他這是要上刑場的節奏啊。
“給我削個蘋果。”秦瀚宇半坐着,頤指氣使地使喚陸小曼。
陸小曼想他在士兵面前,不能拂了他的面子,就乖乖跑去削平果。
衆人眼裡果然露出豔羨的眼神。
“看什麼看,有本事自己娶一個去。”秦瀚宇見幾個小兵視線都黏在陸小曼身上,不悅地說。
“營長,你也忒小氣。”老實巴交的士兵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你也忒小氣!”陸小曼跟着附和。
秦長官不緊不慢地說:“有本事你們自己娶一個回家小氣。”
幾個士兵內傷崩血,沒媳婦兒是他們的硬傷。營長也忒狠心,把他們的傷口扒拉開不說,還往上面踩兩腳。
陸小曼笑意盈盈,把削好的蘋果遞給秦瀚宇。
吳深推門進來,臉紅得跟番茄似的。
“你臉紅個什麼勁兒,難不成被小姑娘非禮了?”陸小曼看他一臉羞澀的樣子就好笑,說話也不自覺歡脫了一點。
秦瀚宇不贊同地瞪了她一眼,她吐吐舌頭不理他。
吳深扭捏地在沙發上重新坐下,手無意識地摸着臉。
陸小曼越發覺得有趣,湊過去問:“真被非禮了?”
吳深羞澀地搖頭,又羞澀地點頭。看得幾個士兵心急火燎的。
“你倒是說說怎麼被非禮的呀?”
“我靠,你軍拳白學了,還能讓一姑娘非禮了?”
“我去,難怪你丫光棍,誰對姑娘用軍拳?”剩下的幾個人異口同聲地把剛纔說話的人推下沙發。
“小聲點,這是醫院,不是娛樂場所。”一個白淨的小護士推門進來警告。
“遵命!”幾個士兵站起來敬禮,嚇得人家小姑娘臉都白了,一溜煙就跑了。
“快說說,怎麼被非禮的?”陸小曼的注意力又拉回了吳深身上。
“她,她親我。”吳深揉着臉,笑得十分嬌羞。
“現在的姑娘都這麼開放嗎?”
“對,你嫂子也是。”秦瀚宇突然插話,衆人視線轉到陸小曼身上,陸小曼臉紅了個透。
不過當初,她好像是被他色迷心竅,先親了他的。
“小夥子,機會難得,好好把握。”陸小曼故作淡定地拍拍吳深的肩膀。
“今天好像不是休息日吧?”秦瀚宇啃完蘋果,帶着幾分威脅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