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周大人,我來晚了,沒有我老頭子光你們可不行。”話語間揹着藥箱的扁鶴從後面騎着一頭毛驢趕了過來,花白的頭髮和鬍子飛揚着,慌忙下驢卻因驢子剎不住腳險些摔下來。
“老驢走得慢,莫怪莫怪啊!”扁鶴下來後用手把上揚的鬍子拉下來,臉色通紅,和老驢一起喘着粗氣。
勾谷等人進去才發現現實遠比自己想象的嚴重,未染病的工人和兵丁或躺或坐在屋外的空地上,神色萎靡,瘦骨嶙峋,甚至有的人身上已經出現黑斑,不斷有戴着護口的兵士擡着滿身黑斑、四肢潰爛的死亡人員去往後山的亂葬崗進行焚燒。
“娘!娘!我娘還沒有斷氣啊!她還活着啊!”左側的一間屋舍裡出來的兩個兵士正要擡着一箇中年女人出門,後面的一個小女孩在後面哭喊着,小手緊緊拉着女人的袖子。
突然,小女孩看到站在路中央的勾谷一行人鬆開抓着女人袖子的手,快速跑了過來,一到衆人跟前就跪了下來。
小女孩看似七八歲的樣子,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褐色布衣,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上髒兮兮的,腳上沒有穿鞋子,唯有一雙大大的眼睛格外顯眼,明媚有神的杏眼如同寶石一般鑲嵌在髒兮兮的小臉上。
“大人!各位大人,我娘還活着啊,求求你們救救我娘吧!”小女孩跪在地上對着最前面的周文禮連連叩頭,本想去拉周文禮的衣袍卻被一旁的佟觀一把推開。
“小蹄子,知道這是誰嗎?!還不快…”佟觀上前想要拉起跪着的小女孩,趁機向後對擡人的兵丁使眼色,讓他們抓緊把人擡出去。
“等等,我去看看。”扁鶴順了順氣,瞪了佟觀一眼,在兵丁將人擡走前快步走了過去。
扁鶴上前讓那倆兵丁將女人放下,扁鶴給女人把脈,查看眼睛和舌苔,仔細觀察了女人身上的黑斑。
“大人,病人雖身染黑斑卻渾身冰冷,不似鼠疫症狀,所以下官認爲此疫並非鼠疫,更像是中毒。”扁鶴慢慢走了過來,口中唸唸有詞。
“中毒!那扁醫師可能查出是什麼毒?”周文禮對這位老醫師的話毫無質疑,他相信鼎鼎有名的行醫世家即使家族沒落也不會失了醫德。
“這毒…塊狀黑斑、渾身冰冷、五官逐漸失能…這…這…這是冰凌草!沒錯!就是冰凌草!”扁鶴閉眼晃頭,手裡捻着自己的鬍鬚,唸唸有詞,猛然擡頭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冰凌草…這是什麼?”周文禮疑問道。
“哎!我知道!冰凌草是西項國獨有的一種草,當初我和父兄一起來北疆聽說過。”嶽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大步跑到周文禮身前說。
“嶽小公子說的不錯,這冰凌草確實是西項國獨有的草。”扁鶴沒想到這看似莽撞無腦的小子竟能知道這個。
“可是…可是我記得這冰凌草是…是治病的啊!難道是我記錯了?”嶽軼記憶中的冰凌草是可以止血禦寒的神藥啊。
“嶽小公子你這就不知道了,冰凌草葉、莖皆是止血驅寒的良藥,可是它的根部卻是含有劇毒,融入水中無色無味,老夫我以前只是聽說卻不曾見過。”
“西項國年年向我朝進貢,如今卻…也罷解毒纔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周文禮聽後回憶起近幾年來我朝與西項國的關係,也算是和睦,如今實在不好妄下結論。
“解毒倒也容易,也不容易,需要冰凌草的花爲藥。”扁鶴在北疆多年,雖只是聽說倒也記得其解毒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