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武侯祠兇案
新式火器自出現,便引發軒然大波。
火器管制放開、軍隊大規模使用、相關礦場收歸朝廷、平叛之戰接連大勝……
一系列變革與事件,都因其而引發。
然而,朝廷也非徹底放任不管。
關鍵的火藥,被牢牢掌控在手,涉及新式火藥的礦產,更是一經發現,便由軍隊佔據。
而且新式火槍的製作,也沒那麼簡單。
這就造成了一個尷尬局面:不少勢力雖說拿到持槍許可證,但大多還是使用普通火器,新式火器少之又少。
此地畢竟地位不凡,所以和後世不一樣,周圍並無百姓居住,青山綠水,竹林古道,頗有一番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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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學子明顯以朱辰馬首是瞻,見狀紛紛叫嚷,又是開口反駁,又是搬出後臺。
“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朱兄,我先陪你瞻仰武侯,隨後咱們再去杜甫草堂。”
即便在山野,也時常能碰到廟宇道觀。
“‘琴蟲’可能並非蟲。”
咒法一起,周圍狂風大作。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李衍也緩步而行。
武巴至今還不算真正成員。
這鎮壓的活,自然也落在顯聖真君頭上。
江神大君肆虐,李冰建都江堰,衆多方仙道術士配合,將江神大君鎮殺。
蜀中另一個龐大的勢力,就是儒教。
這股力量極其可怕,幾十把神火槍齊射,就是神農架興風作浪的困蛟,也得望風而逃。
“成都府人口衆多,異獸即便是那些荒山野嶺,杳無人煙之處都少見,怎會出現在成都府,着實古怪。”
李衍他們,幸虧和掌管工部的墨門關係不錯,這纔沒在火藥購買上,受到刁難。
他眼睛微眯,沒有跟上去湊熱鬧。
當然,比起關聖帝君還差一些。
“都是僥倖,多虧了恩師求情…”
不知是不是龍妍兒所需異蟲。
鹽水部落,便是巫彭後裔。
還有那什麼琴蟲…
那少年連忙撿起,死死揣起懷裡,左右一看,帶着小乞丐們鑽到了暗巷中。
武侯已成十分厲害的俗神。
站在山上向遠處觀望,但見成都府城呈橢圓形,東西南北皆有甕城,城內亭臺樓閣高低錯落,藏於秋日薄霧中。武侯祠還在南城城郊。
成都府斷斷續續,共有七座武侯祠。
難不成另有隱情?想到這兒,他乾脆將斗笠卸下,簡單易容,在鼻子下粘了兩撇小鬍子,和其他遊客一樣,左右亂看。
還未靠近,李衍便心中一凜。
但關係到顯聖真君、龍宮水府,就不能大意。
李衍用了甲馬,山野中飛奔,速度驚人。
以他如今道行,即便有人看到,也只會認爲是一陣山風吹過,連人影都看不到。
想拿火藥配額,也得朝中有人。
而眼前這些人,全揹着火神槍。
蜀地不少百姓,至今還喜歡用白布纏頭,這習俗就是爲紀念諸葛武侯而留下。
“川西男女白纏頭,此俗相傳念武侯”。
想到這兒,他立刻折身返回龍泉驛客棧…
即便隔着白布,他也能察覺到,那具屍體並非護陵軍,而是個身着竹符皮甲的漢子,腦袋破了個大洞,五官內臟及腦髓全部消失。
這地方哪有什麼“琴蟲”?李衍心中越發疑惑,和其他香客一樣,從守廟小道童那裡,買了一把香,依次在每個大殿進行祭拜。
蜀地之人,對於武侯感情自然不用說。
秀才、鶴山書院學子,無論哪個身份,這個捕快都不太想得罪。
漫天落葉飄散後,人已消失不見。
一小錠碎銀掉了下來。
………
李衍並未當回事。
但沒走兩步,便停了下來。
硬山式屋頂,大門中開,硃紅大匾上刻有“漢昭烈廟”四個金色大字,左、右兩側各有一尊石獅,顯得威風而又莊重。
很快,廟內的香客就紛紛散去。
隨後,又是武侯殿和三義廟。
蜀地多奇人。
“王兄,聽說武侯祠出了命案?”
“我等將來爲官,斷案之事少不了,正好在這裡練練手!”
有“龍蛇牌”,即便有術士用神通探查,也只會覺得他是個普通人。
王道玄心性令人敬佩。
以他的性子,接受夥伴很苛刻。
“胡說八道,此地乃英烈之所,哪來的什麼妖邪,無非是那些愚夫愚婦訛傳!”
這些人訓練有素,將地上殘骸清掃一空,抹去所有痕跡後,便迅速牽着馬車離開。
農曆六月初六天貺節,傳聞乃諸葛亮祭拜天地的日子,蜀中百姓這天也要跟着祭天地祭祖…
龍宮水府、巫咸國古棺、不死藥…
其建於南北朝時,與惠陵、漢昭烈廟同在一片區域。大宣立朝十餘年後,朝廷撥款,當時的成都王對武侯祠和漢昭烈廟進行翻修。
回到房中後,他輕輕聞了一下,見房中無生人異味,這才上牀睡覺。
江神大君殘魂遁入大巴山,被李冰廟鎮壓,後來又逐漸形成川主顯聖真君信仰。
若能幫到沙裡飛,什麼都好說…
比起北方,自然算不上什麼,但這裡的冬日,是一種滲入骨髓的陰冷。
屍體從帝陵那邊擡來,雖說穿過三義廟後,便立刻進入側門離開,但還是有不少人看到。
只見牆角處蹲着幾名孩童,有大有小,破衣爛衫,腳上還沒穿鞋,凍得烏黑髮青。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朱兄,還沒恭喜你,鶴山書院,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
沒有西行丐幫壓榨,這羣小乞丐已是幸運。
“回去後,定和家父說說此事!”
若其他人聽到,肯定會迷糊。
其中一白面書生眉頭緊皺,上前拱手道:“在下夷陵秀才朱辰,鶴山書院學子,敢問這位差人,此地到底出了什麼事?”
火神槍好鍛造,但能夠組織槍隊,肆無忌憚使用新式火藥,王府肯定秘密掌控了一些礦脈。
然而,聽那些書生所言,執法堂並未興師動衆,而且還故意混淆信息。
當時翻修時,廢除了原在漢昭烈廟西側的武侯祠,把諸葛武侯像移入漢昭烈廟內。
爲首的捕快,身形高達,雙目如劍,一看就是公門好手,掃視了一圈後開口道:“有閒人入後山打獵,碰到了山豹子而死。”
可以說,每個人的加入都有原因,能走到一塊,也都是換命的緣分。
上完香後,又在廟內來回轉了幾圈,李衍看似在欣賞那些碑文,實則已將這裡查了個遍。
這種打扮他見過,正是獵妖人。
細細一數,竟有二三十人。
“好!”
看着遠處書生,他眉頭微皺。
誰知道里面藏着什麼高手。
看來蜀王,還是對不死藥念念不忘啊。
因此,蜀中學子對文昌更加虔誠。形成百姓祭二郎,官員祭祀文昌的格局。
他並未去車馬店租馬,而是離開龍泉驛,來到一無人僻靜處,捆上甲馬,掐訣唸誦道:“諾皋!六甲九章,天圓地方,四時五行,日月爲光…”
看到的香客,皆竊竊私語。
沒多久,漆黑的官道上便一片死寂。
神州自古以來,便是“北祭孔子,南祭文昌”。而文昌帝君祖庭,正在蜀中。
次日,天氣越發寒冷。
倒是那幾名讀書人,留了下來。
說罷,便帶人向屍體離開的方向追去。
他早晨出發,用甲馬橫渡錦江,又穿山越嶺,跑了一個時辰,終於到了地方。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人死的很慘,就只剩下一張皮,也不知是被什麼妖邪所害…”
後來秦滅巴國,設立巴郡。
那屍體白布遮掩,但卻塌下去一截,長滿老繭的手掌,耷拉在擔架外。
同時,耳邊似有竹林松濤之聲,肅穆中帶着一絲清爽,令人心情愉悅。
他能感覺到,此地香火之氣旺盛,在廟宇上空翻涌奔騰,氣勢十足。
都尉司是皇帝親軍,一個衛所,也頂多配備兩三把,哪會有如此奢侈。
這裡畢竟是成都府,離開龍泉驛不久,便是蜀地最大的錦官驛,駐紮着一支衛所軍隊。
伴着一聲呵斥,一名捕快帶着幾名衙役從帝陵那邊跑來。
那捕快也是心情不好,低聲罵了一句,開口道:“你們愛幹什麼幹什麼,死了別怪我沒提醒。”
“是啊,誰說和我們無關?”
捕快們一走,書生們沒了目標,反倒面面相覷,不知該幹什麼。
誰知這書生聽到,反而大怒,挺起胸膛開口道:“此地乃聖賢之所,武侯爲天下學子所敬仰,怎麼與我無關?”
這捕快明顯有些氣急敗壞,他們可不願觸眉頭,況且這裡又出了事,還是早點離開爲妙。
十巫並非十人,而是十個部族。
農曆七月二十三,爲武侯誕辰,蜀中百姓家家戶戶都會設置祭臺,焚香祭拜…
呂三獨自背鍋離開,贏得他的信任。
就在劉備像東側,關羽、張飛像排列於西。
千百年來祭祀不斷,香火旺盛,可想而知。
李衍頭戴斗笠,寬大的黑披風將兵器擋住,闊步向龍泉驛外走去。
李衍掐訣一聞,頓時血腥氣撲鼻。
“真出事了?”
站在那裡,似乎想要上前,又不敢動。
這羣書生一聽,頓時滿臉興奮。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一路走來,每個城市,幾乎都能看到一大堆。
年紀最大的,是一名滿臉蒼白,身形乾瘦的少年,臉上滿是被毆打後的淤青。
同時,暗中掐動法決。
白浣搖頭道:“《山海經》中提到過,大荒之中有不鹹山,有肅慎氏之國,有蟲,獸首蛇身,叫做琴蟲。按其描述,更像是一種異獸。”
“府尹大人有令,誰若敢胡說八道,妖言惑衆,立刻押入大牢!”
同時還有一句話:“幫我盯着點客棧…”
各地前來瞻仰武侯者,從來就不少,因此即便是這深秋寒冷清晨,竹林小道內,還是有三三兩兩行人。
李衍沉思了一下,“無論是蟲是獸,總歸是個線索,明日我便出發,先看看再說。”
幾名儒生邊談邊走,額頭滲出細汗。
那朱辰當即開口道:“諸位,聖賢之所不容玷污,就讓咱們查清此事如何?”
………
至於江神大君龍宮水府,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被方仙道術士隱藏,且將秘密放在巫咸國古棺內…
一聲呵斥,圍觀香客連忙散開。
啪嗒!
當然,李衍同樣不敢大意。
李衍根本想不通,會有什麼東西敢在武侯祠內作祟?有“龍蛇牌”遮掩氣息,他自然不怕,跟在那些書生身後,踏入漢昭烈廟。
烏木灰瓦,樑柱上雕有彩繪敷金祥獸,懸匾大書“明良千古”四個大字。
沙裡飛最初加入,只當其是跑腿的。
“行了行了!”
昨晚提到的,位於城南郊外。
後來鹽水女神死於廩君之手,巴人得到製鹽技術,巴國崛起後,巫咸古國滅亡。
沒多久,漢昭烈廟大門便映入眼簾。
那捕快眼神陰沉,本想訓斥,但還是忍了下來,開口道:“你是沒聽到麼,有人被野獸所害,早點走吧,此事與你無關。”
這裡的情況有些出乎意料。
首先便是劉備殿。
李衍緩緩從黑暗中走出,若有所思。
李衍沉默了一下,闊步從他們身邊經過。
幾乎是瞬間,濃郁的香火味便涌入鼻腔。
按理說,發生了這種妖邪害人之事,怎麼說都要暫時封閉,直到將邪物抓獲。
兩種神通齊上陣,也沒發現什麼蹊蹺。
至於後方的惠陵,則有兵士把守,禁止任何人靠近。
就在李衍疑惑之時,遠處響起一陣喧譁聲,只見幾名護陵軍士兵,擡着一具屍體匆匆往外跑。
蜀中關於諸葛武侯的節日不少。
巫咸國十巫,與西王母有關,掌控着傳說中的“不死藥”,《山海經》中都有記載。
還有兩名旁門高手提到的消息。
李衍對“不死藥”,倒是沒什麼念想,這東西即便能不死,肯定也有很大問題。
看來,成都城隍廟是暗中派了人來處理,可惜反遭其害。
望着窗外漆黑夜幕,他微微一嘆。
他自然察覺了這些火槍手,因此纔沒亂動。
但這個消息,正好李衍所知情報串聯起來。
“都亂說什麼!”
到了農曆八月二十八,又是孔明祭。
因爲是帝陵,且在蜀中地位特殊,所以此地不僅有廟祝,還有百人護陵軍。
不用說,這些都是蜀王麾下。
“怎麼又死一個?”
一幫大傻子…
李衍心中暗笑,不動聲色瞥了朱辰一眼。
這小子,竟然是個術士。
多半也是爲了“琴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