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氣質極爲相似的身影,在這大廳裡對峙着。
一個白衣似雪,三尺青鋒懸於腰間,自信而高傲。
一個素衣如雲,丈八龍槍負於身後,淡漠且出塵。
姜紫煙見狀,緩緩轉身坐下,繼續端詳着前方的酒菜。
墨玉獅王與張輝也彷佛沒看到一樣,依然互相灌着酒。
“你怎麼就不管了啊!快去揍那個張什麼的啊!”楚傲天見姜紫煙置身於事外,急忙傳音道。
“別鬧了,要說剛纔還算是我的事,可現在雲師兄站出來後,就不那麼簡單了。”姜紫煙拿起酒杯,淡然的說道。
“什麼意思?”楚傲天頗爲不解。
“看着就好了。”姜紫煙安撫着他,隨後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兩個截然不同的氣氛充斥的大廳,北部分舵和東部分舵的弟子都紛紛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冷眼對視。
而其他人,則依然在高聲的喧譁着,手裡的酒杯碰來碰去,彷佛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不一會兒,歸雲閣的氣溫緩緩下降,一朵朵雪花從天花板處憑空出現,飄落下來。
雲無奕袖袍一揮,一陣微風帶着霧氣吹過,那些飄落的雪花蕩然無存,溫度也慢慢回升。
與此同時,整個歸雲閣都籠罩在了薄霧之中。
“配上此景,這歸雲閣倒是名副其實了。雲兄這手,小弟佩服。”
張雪吟擡頭,看着此時猶如處在雲霄之中的歸雲閣,由衷的感嘆了一句。
“不敢當,你的法訣,纔是高深莫測,防不勝防。”
雲無奕拍了拍肩膀上的冰屑,活動了一下有點僵硬的手臂,面帶凝重。
兩人繼續對視着,不知道在幹什麼。
林陽走到他們旁邊,看了看雲無奕,又看了看張雪吟,滿臉疑問。
“姜師姐,他們是在幹嘛?誰先眨眼誰就輸嗎?”看着一動不動的兩人,林陽問道。
雲無奕微微低下了頭,掩飾着自己的尷尬,張雪吟則緩緩轉頭,面無表情的看着林陽。
姜紫煙也是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哈哈哈,你這個蠢貨!兩位師兄肯定是在傳音商議事情,還誰先眨眼誰就輸?哈哈哈!”
王並在後面捂着肚子,眼淚都快笑出來了,肆意的嘲諷林陽。
林陽也是有點尷尬,撓頭訕笑着,不過轉念一想,好像又覺得沒什麼。
自己從小就和村裡的小孩們玩兒這個遊戲,有什麼好丟臉的!
甚至他還和凌羽緋玩兒過呢,而且是大獲全勝!因爲他被凌羽緋用定命法定了一整天…
“怎麼樣,決定好了嗎。”張雪吟收回目光,看着雲無奕問道。
“十個名額的話,我無法做主。五個,如何?”雲無奕猶豫了一下,說出了心中的底線。
“好!五個就五個,就在這歸雲閣內挑選,三人對戰,三局兩勝!”張雪吟伸出手指笑道。
“成交!但此事需要找一位舵主級別的長老請示並報備…”
“這兒不就是有一位嗎?”雲無奕還沒說完,就被張雪吟打斷。
兩人轉身,看向此時正在鯨吞狂飲的墨玉獅王。
四周,所有屬於東部分舵和北部分舵的弟子都站起身來,跟在兩人身後,向墨玉獅王走去。
“拜見獅王,東部分舵弟子云無奕,北部分舵弟子張雪吟,在此申請小會戰!賭注名額,五名!望獅王批准!”
一行人以兩人爲首,分爲兩列,齊齊跪下。
見此,歸雲閣裡再也保持不了先前的氣氛了,其他分舵的人也放下了酒碗,饒有興致的看向這裡。
“你們這羣小輩,還真是擾人雅興。”
墨玉獅王好像頗爲不耐煩,和張輝最後碰了一下酒杯後,站了起來。
“哪些人對戰,出來吧。”
整理了一下儀容,墨玉獅王的眼神瞬間就從酒醉的迷離,變換成了霸者的兇光。
雲無奕和張雪吟同時站起身來,分列左右。
隨後,有點失魂落魄的黃天霸也緩緩出列,站在了張雪吟一旁。
可東部分舵這邊,卻遲遲沒有人出現。
“嗯?怎麼回事,東部分舵人手不夠嗎?”墨玉獅王看着雲無奕問道。
“我來!”
人羣后,屈越從中慢慢走出。
黃天霸的修爲是築基期巔峰,而他是築基期後期,在場的東部分舵弟子中,唯有他的修爲最與其接近。
看着渾身都纏滿繃帶的屈越,墨衡向前一步,說道:“屈師兄!你重傷未愈,這場由我來打吧!”
屈越聞言轉身,看着眼前這個中年人,有點疑惑。
他不記得東部分舵有這樣一個人,而且好像還和自己很熟?
“屈師兄,我是墨衡!這次意外的得到了些許造化,才恢復到了現在的模樣。”墨衡看出了屈越眼中的疑惑,拜了一禮笑道。
“你是墨老…師弟?”
屈越由於後面纔來的歸雲閣,先前並未和墨衡交流,此時震驚不已。
“不過以你築基期中期的修爲,能行嗎?”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傷,又看了看墨衡,屈越有點擔心的問道。
墨衡則哈哈大笑,自從身體恢復年輕後,他的心彷佛也回到了以前那般熱血,自信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見敲定了兩組人選,張雪吟身後的王並也走了出來,獰笑着看向林陽。
林陽自剛纔起就一直站在原地,並沒有隨雲無奕等人前去拜見墨玉獅王,因爲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林陽,你來對戰他。”雲無奕看了眼王並,對着林陽說道。
“沒問題!”
林陽也反應了過來,小跑到了雲無奕身邊,毫不示弱的看着王並。
“哼,早就不爽這個王師兄了,正好,這次還能試試那個…”林陽心中暗想道。
墨玉獅王見雙方人員已經到齊,高喊道:“東部分舵與西部分舵開啓小會戰,三局兩勝,證者,墨獅!”
吼!
周圍的戰獸們適時的高吼了一聲,爲它們的大王助威,也點燃了兩個分舵弟子的激情。
一行人在墨玉獅王的帶領下,開始向外城走去。
“嘖嘖,東部分舵和北部分舵還是那樣啊。”張輝提了個酒罈子,走到姜紫煙身邊說道。
“怎麼,張師兄也不甘寂寞,想要上去比劃兩下嗎?”姜紫煙笑道。
“嘿嘿,怎麼可能,我要敢對那兩人動手,靈玉不殺了我纔怪。再者,我們中部分舵的對手,還沒來呢。”
張輝的目光看向西方,那裡彷佛有一片戰場,一個個年輕的天元宗弟子被送了上去,當他們踏着屍山血海回來時,已是另一個人。
“張師兄這樣認爲的話,可就錯了。今年我們的對手,可不僅僅是西部分舵。”姜紫煙也向西方看了一會兒,輕聲說道。
張輝拿酒的手一滯,看了眼東部分舵的方向,語氣隨意的說道:“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不過,他們都還太小了。這一次,還是我們中部分舵的天下!”
說完,這個天元宗宗主的弟子猛灌了一口酒,向前方大步邁去。
“是麼?”
姜紫煙看了看背後的冰棺,又看了看前方那個茫然的跟着衆人身後的少年,搖了搖頭。
“你根本想不到,他們會成長的多快。”
……
消息傳播的非常迅速,不一會兒,幾乎半個天元宗都知道了這件事。
“聽說了嗎?雲無奕和張雪吟開啓了小會戰!賭約是五方會戰的五個名額!”
“真的假的啊,他們兩個內門弟子怎麼有資格開啓小會戰?”
“這你就不懂了,幾大城主通常不會在我們這兒,分舵的一切事項,他們幾個都可以酌情決定!”
“那等什麼啊!趕緊去看看啊!”
天元宗的各個地方都有流光飛起,向外城的擂臺處趕去。
由於是拿五方會戰的名額作爲賭注,兩個分舵的弟子都極爲重視,就連其他三個分舵的弟子也暫時放下了手中的事,前來一觀。
不一會兒,執法堂的弟子也出動了,因爲有不少地方都傳出了北部和東部弟子私鬥的消息,爲這場小會戰增添了幾分火花。
當墨玉獅王帶着雲無奕等人來到外城擂臺時,那裡早已是人山人海。
“拜見獅王!”
周圍近千弟子齊齊向墨玉獅王見禮,聲勢浩蕩,而遠處,還有更多的人正在趕來。
墨玉獅王點了點頭,人羣自覺的分出一條大路,讓一行人進去。
“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總之這次,東部分舵和北部分舵的小會戰,由本王來主持!另外,其他三個分舵的弟子也給我擦亮眼睛好好的看!你們以後要面對的對手,是什麼樣的!”
“遵命!”
衆弟子又拜了一拜,開始自發的分成五方站好,也有別的長老前來,維持秩序。
中部分舵的弟子來的最多,以張輝爲首,站在擂臺的正前方。
而由於雲無奕和張雪吟都已經上臺,東部分舵和北部分舵的弟子暫時無人帶領,此時站在兩邊,含怒對視。
南部分舵那邊人數較少,爲首的是一女子,面帶輕紗,容貌看不真切。
而西部分舵則只有寥寥數十人,皆披甲持銳,軍紀嚴整的站在一名大漢身後。
氣氛漸漸變得火爆,所有人都等着墨玉獅王的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