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的欲擡起的手想要抓住的卻是歐陽永君的,至少歐陽永君帶給她的是純淨無染的天空,喜歡那種感覺,乾乾淨淨的透明着的一顆心,即使不說,也彼此心意相通。
她不懂這是什麼樣的情愫,可是卻讓她悄悄的也會着迷。
眸角是歐陽永君的身影,因爲她早已把輕展軒摒除在了她的世界之外,她的噩夢因他而起,她的心也因他而傷,“歐陽,抱我……”弱如蚊蠅般的說完,她便徹底的昏睡了過去,痛,身體的,心裡的,所有的所有都是痛……
歐陽,帶我離開吧,那還清醒着的瞬間,她一直在呼喚,呼喚着歐陽帶着她離開。
只是那一瞬卻又是七魂散三個字從她的腦海中又快速的劃過。
嘆息,無力,所有的一切開始從眼前黑暗,身子輕如羽毛般的被輕輕拖起,似乎是風,冷冷的風,可是她身前那個溫暖的懷抱卻是緊緊的,緊緊的摟着她,想要爲她擋風,爲她遮冷,迷糊的她不知道那是誰,是歐陽吧,她只希望是她。
依稀是柔軟的牀帳,溫暖的氣息拂來,嘈雜,伴着她的身子她的小腹傳來無邊的痛意,孩子,你終於還是要去了,那一刀還是奪去了你的一切。
媽媽會默默的爲你祝福,到了另一個世界,那裡只會更美更好,因爲你曾經是媽媽最美好的希望,你曾經的那份脈動早已讓我感受到了你的存在,走吧,快樂而去,因爲媽媽一直愛你……
血腥的味道淡去了,四周似乎安靜了,她死了嗎?爲什麼她什麼也聽不到,也感覺不到,好想睡去,安安靜靜的不受任何打擾的睡去。
他說了,他到底還是說了,他就是要殺了寶貝,他要爲婉柔復仇,可是自己真的與婉柔無冤無仇呀。
想要回到無相,回到自己的家裡,看看爹爹和孃親,爲什麼他們從來也未曾關心過她的生死,錦臣走了,他們沒有理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這世界除了歐陽再也無人對以一顆真誠的心待她了。
睡吧,睡着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就算與寶貝一起到了天堂她也無悔,因爲她已認真的活過了一回,這世上的人她從來都是隻給真誠,可是她得到的呢?
手心中有一份溫熱,可是她卻感受不到他的氣息,是誰,她不要輕展軒,她只要歐陽,或者輕展軒他也不屑於她吧,她帶給他的就只有恨,無邊的恨……
迷朦的睡去,這一覺只想睡到天荒地老,再也不要醒來,醒來就會是無盡的惡夢。
夢裡,是小兔子調皮的追着寶寶,那可愛的笑顏燦爛着人心,真美真好呀,媽媽就到天堂裡抓着你,帶一隻小兔子給你,就一隻白色的吧,純潔,美麗。
耳畔是低語,是從未間斷過的輕喚,她卻聽不清,好吵,她想睡覺,可是那聲音卻一直執着。
歐陽,謝謝你,我知道你會爲我守候,可是我真怕傷了你的心呀,總是在最難過的時候纔想起你,而你也必會無私的出現,而我快樂的時候開心的時候,我給的卻是他。
去採楓葉吧,一片片,都是心形的,夾在每一頁的書中,若干年後再打開時,那風乾了的只是葉脈,而留佇的卻是彼此那一份真誠無染的心。
終於見着了你,卻是在這樣的一種情形之下。
恨呀,別離開,歐陽。
迷糊的,她一直在呼喚着的都是歐陽永君的名字,可是卻不知那坐在牀前,緊抓着她的手的卻是輕展軒,當地牢裡的家丁在清心軒找到他時,他正在重新索要那催生的藥,也不知那藥爲什麼無緣無故就消失在了冷月軒,這飛軒堡裡似乎還暗藏了一個絕頂的高手,這高手在悄悄的做着什麼,可是他卻查不到這人的任何消息,再或者那藥是被貓呀老鼠呀給叼走了,他真希望是後者,倘若是後者就讓他安心了。
她恨他了吧,必是爲着地牢裡的那一些話,不管是他的真心還是違心,她只按着她聽到的來判了他的罪,於是,她現在的世界裡就只有歐陽永君了。
嫉妒,所以在歐陽永君處理好了她的傷之後,他便催着他回去清心軒了。
自己會照顧她,真不想歐陽永君再出現在她的世界裡了,從不曾想,她會與歐陽永君發生交集,然而這確是的的確
確的發生了,失蹤的那些日子他一直也不知道她到底藏在哪裡,她與歐陽兩個人都是默契的誰也不說。
其實如果不是因爲她,他與歐陽永君還是兄弟一樣的感情,他也從未把歐陽永君當作過質子看待,如果是那樣看待了歐陽永君,當初他也不會把歐陽永君從皇兄的手上求來,留他在自己的身邊,或許也是一種歉然吧,必竟當年的那一場東齊與西楚的大戰中,是他親手殺死了歐陽永君同父同母的兄弟,也才讓別人有機會搶去了那東齊的太子之位,而他居然輪落到了質子的地步,歐陽永君到底還是堅強的來了,他坦然的承受了那一切的痛苦。
他用他的醫道,救過了多少人呀,他活着,就只爲了濟世救人,但是他輕展軒卻懂得他的心,因爲自己也只是一個王爺呀,那是一種不得志,一種無法得到天下的遺憾。
可是世間,許多的事,你只能選擇放手,放手了,纔會開心,纔會快樂的擁有自己的生。
孩子終於還是沒了,他的心痛絕對不少於如沁,因爲他也曾期待過這孩子的誕生,爲了母后,爲了西楚的後世,他們輕家不可以後繼無人呀。
如沁只有一個,在她未醒來之前她還是他的,或者待她醒了,他親自問了她,倘若她真的很想要與歐陽永君一起,那麼他便放了她的自由吧。
想到這裡,那手居然就有些抖,握着她的,也更加的不想要鬆開了。
那慘白的臉正在漸漸的恢復了血色,一夜的未眠,她的甚至有些虛無的脈象漸漸的變得強面有力了,這一夜他經歷的是痛楚,是期待,他期待她的生,孩子沒了,可以再有,卻不知她的再一個孩子會不會還是屬於自己的了。
他也不懂這是怎麼樣的一顆心,不知道是不是愛,只是對她,他已多了一份不同於婉柔的渴念。
這一些日子,因着有她也讓他甚少有想起婉柔了。
那悲慘的一幕,每每想起都是一種痛徹心扉的無助。
天亮了,鬆開了她的手,走到窗前,他要拉開窗簾,他要讓陽光灑了滿室,那是溫暖,更是希翼,他與她的未來的路到底有多長他不知道,但是眼前,他會默默等待着她的醒來。
終於醒來,卻是那隔夜的午後,陽光照耀着她的世界,彷彿一切的苦難都已逝去,牀前是輕展軒安靜的趴在牀沿上睡着了。
想要動一動,卻只一下就牽動了她的傷口,灼痛,那是腰際那一刀,又是一道傷,如今她身上的刀傷已經有兩處了,那疤痕會是她一輩子也抹不去的記憶。
手指輕輕的移動,只移到那小腹上,平了,平坦的讓她的心只更加的悲傷,孩子到底是沒了,雖然她昏迷着的時候就有感覺了,可是當她醒來的這一刻,那一種永遠失去的痛還是讓她難過,心痛的無以附加。
是柳絮成全了那催生的藥,她終於還是沒有吃下,卻是一樣的結果,孩子沒了。
誰也不去埋怨,是她自己因着那玉佩牽動了心絃,芳兒,她騙過了她,不是她去救柳絮,而是柳絮要挾持她呀。
那刀,總不會無緣無故的進了牢房吧。
卻不想再去深究,沒了孩子的希望,讓她已不知她的未來要如何走過。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醒來的氣息,男人緩緩的從昏睡中擡起了頭,那半咪着的眼神正望着她的方向,顯然還沒有徹底的睡醒。
悄悄的合上眸子,再見他,只說不出的感覺,心裡都是憂傷。
“沁兒,你醒了,是嗎?”她閃動着的長睫好看的如綢緞扇子一樣的抖動着,她醒了,他知道。
不爭氣的,一滴淚居然就悄然的滾落,無聲,心在哽咽,所以才淚落,孩子,她還是無法從失去孩子的陰影中抽撥離痛。
“我去叫青兒煮些稀米粥來。”沉香的氣息飄去,輕展軒已向着門外走去,心裡是欣喜,欣喜如沁終於醒來了,可是她的心結,卻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解開的,皺皺眉,他要想些辦法了。
再閃回到屋子裡時,依然是如沁緊閉着的眼眸,那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感覺是那樣的陌生,她就是這麼的恨他嗎?
可是這一刻,那所有的所有,他欲是解釋便越會是讓她無法相信吧,有時候,看到的聽到的其實並
不是真的,這一些,她要到何時纔會懂呢。
重新輕握住她的手,冰冰涼涼的彷彿沒有了溫度一樣,把那被角向上掖了又掖,那尖巧的小下巴只一天的功夫又更加的削尖了,瘦了,他知道,他卻無能爲力,他能做的就只是讓她多吃東西,這樣子身子才能儘快的恢復,竹央說她雖然沒有了孩子,可是她也要做月子的,月子做不好,除了刀傷還會有更多的病根落下,所以她不能有任何的馬虎,吹不得風也不能吃得太甜和太鹹,還有絕對的不能累着,竹央那一大串的話他一一的都記着了,第一次爲着女人而費着心神,這一些,她卻不知道。
米粥來了,輕舀了一勺,送到她的脣邊,“沁兒,不管你多恨我,可是東西還是要吃的,只要你好了,我就放你自由。”想了一夜的決定他終於說出了口,這一刻心只無比的輕鬆,因爲他真的努力過了,努力把婉柔的陰影從她的世界裡消除掉,那根深蒂固了那麼久的情與恨呀,只叫囂着反對着他。可是,如沁的容顏還是佔據了上風,他不管,他從來都是跟着感覺走的人,所以他只做他自己,想了,便去做,錯與對,都不會計較與後悔。
她的脣微微動了一動,卻是在拒絕着他的一切,“沁兒,或者我還可以用強的。”威脅,她不吃東西是不行的,他知道,她的身子這一次就算再怎麼調養也多少要落下一些些病根了,那刀傷連着上一次的,只會是她一輩子也抹不去的痛楚,想要問她爲什麼去了地牢,卻直覺還不到問她的時候。
慢慢的睜開眼睛,因着他的話,又要用強嗎?好吧,那她就吃吧,張了口,喝下再嚥下了他送到她脣邊的那口粥,後知後覺的驚覺到他先前的那一句話,讓她低低的問着他,“真要放我自由了嗎?”迷離而閃動的眼神似乎是一種渴望與期待,自由,最是她的嚮往。
點頭,其實是他錯了,婉柔的身死真的與她沒有關係,“是的,只要你好了,你隨時可以離開這裡。”承諾,他的承諾一向是一言九鼎的,他是鐵錚錚的男人。
他的話讓她的心隨之雀躍了,可是那雀躍之後卻是有着一抹淡淡的傷感,那是一種什麼的情愫,她一時還想不明白,可是心裡卻還是爲着他的欲要放手而感動了,“謝謝你。”心結在慢慢的解着,即使未開,也是柔了一顆心。
“吃吧,早晚有一天你還會有屬於你自己的孩子。”
她聽着,那淚又是禁不住的涌了出來,看着她的淚,男人後悔了,怎麼就說了她最不想聽的話題呢,淚多了坐月子的她眼睛會不好的,這些竹央也說過了呀,他真笨呀,又是一口粥餵過去,她強忍着淚吃過,再也沒有出聲。
屋子裡靜靜的,只飄着他與她的氣息,如果從前所有的殘忍與傷痛都不曾來過,那麼眼前的一幕就是她最溫馨的美麗。
可是,記憶總是如潮水般的涌來,從她的紅嫁衣被撕破的那一刻開始只慢慢的一一再現在那迷離的光線中,彷彿一場惡夢,可是卻絕對的無法與眼前的這個貌似溫柔的男人脫離開關係。
想起婉柔,或許輕展軒也可憐吧,就象自己在知道白錦臣對待自己的心時那一刻是多麼的心傷,那心傷是無法言語的一種巨痛,所以輕展軒在失去婉柔的那一刻他也必是痛不欲生的吧,眼神在這一刻開始溫柔,疑問不由自主的悄悄送出,“爲什麼你不娶她?”爲什麼要任由婉柔嫁去無相呢?
手中的碗第二次的如那一回的山渣醬一樣碎裂在地上,爲什麼自己不娶婉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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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娶呀,她肚子裡的就是他的骨肉,他知道,可是他在打仗,他在東齊打仗呀,卻不想打了勝仗,卻失了美人。
失了心愛的女人。
起身,是如沁觸到了他的痛處,有些踉蹌的起身,她的問題就是一把刀,狠狠的剜進了他的心口,這問題是他的大忌。
爲此,他恨過,恨過輕展風,恨過莫家所有的人,而婉菁,他的皇嫂最是首當其衝,可是這一切,他又能跟誰說跟誰述呢?
壓在心裡的,是積鬱,是憂傷,更是一生也無法除卻的惡夢。
忘着他的背影,一剎那間的衝動,真想去撫平他的孤寂,可是這一刻,她的身子怎麼也動不了,就連言語也化做了一份心憐,是爲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