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隘的山谷中,李元龍看着滾落的巨石,大笑,“兄弟們,不枉此生,與你們共戰天下!!”
身後的戰士皆是落下了男兒淚,“將軍...”
李元龍一人擋在了千軍萬馬前,“有機會就逃,知道麼?”一個轉身躲開了巨石,卻被另一塊巨石撞碎了左臂。
幾個戰士紛紛站在李元龍的身邊,卻也擋不住巨石來勢洶洶,看着身邊面目全非的戰友,李元龍怒吼着,衝向了前方。
倖存的士兵想要拉住李元龍,卻怎麼也夠不到。他們互相拉扯着,哀嚎着,攙扶着,離開了山谷。
李元龍睜開模糊的雙眼,雙腿已經被巨石壓碎了,右手也已經拿不起長劍了,轉頭看着囂張的相國主,“你贏不了的...”
相國主只是冷笑,一劍揮下,鮮血飛濺,最終將一生獻給錦都的李元龍,迎來了終結。
他在最後是微笑離開,因爲黑暗中他看到了,等候他多時的人。
相國主甩了甩手中的長劍,“將頭顱包起來,送給錦都的皇帝,算是一個見面禮,哈哈哈。”說罷,身後便有幾人上前將存有餘溫的頭顱包好。
然而逃到錦都軍營的如月與木槿,看着身後狼狽的一萬人大軍,不由得悲慼。
二人轉身走進營帳,看着眼前的皇帝沉默不語。
溟墨轉身看着他們,不由得眼前一亮,“李將軍呢?你們帶來了多少人?”
只是他們面前的皇帝卻也是沉默不語,終是艱難的說道,“李將軍...回不來了是麼?”在他沒有看到他的那一刻,便明白他的使命完成了,去找她了。
木槿重重的跪下,渾身顫抖着,幾乎哽咽的說道,“李將軍,爲了掩護我們獨自一個人留在了山谷中,恐怕...凶多吉少!”
如月也是流着淚,手中的長劍脫落,發出沉悶的聲音,如同此刻人的心,遭受重擊的聲音。
溟墨不可置信的後退幾步,“怎麼可能,那可是李元龍將軍!”
如月淚眼看着溟墨,“溟墨,你不要忘了,李將軍已經七十的高齡了!”
溟墨聞言之後,別過頭去,擡眼看着高高的帳頂。
皇帝雙手緊緊握着,狠厲的看着眼前的人,“風統領,你去整頓由你帶來的一萬有餘的將士,我希望看到的是一支精銳的部隊,而不是死氣沉沉的部隊!”
風如月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微微俯身,“是!!”說罷,便轉身離開了營帳。
蘇木槿擡眼看着皇帝,“皇上,請允許我和風統領一同取下東南候的首級!”
皇帝冷冷的看着營帳外灰濛濛的天空,“會的,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刻,我們要將悲傷留在勝利之後。”
心有不甘的皇帝緊緊握着雙手,昨夜命人衝進東南候,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第二日清晨,便發生了附屬國圍攻的事。
眼前的蘇木槿只是微微俯身,便匆匆離開了營帳。
皇帝看了一眼溟墨,“時刻留意北方軍營,我怕少天會出什麼事。”
溟墨點點頭,“是!”說罷,也轉身離開了營帳。
此刻的營帳只剩下皇
帝和德慶二人。
皇帝輕輕呢喃,“德慶,是我錯了麼。”
然而身後的德慶,卻沒有答話,因爲他也不知該怎麼回答。
此刻的少天帶着巧柔正飛馳在泥濘的山路上,駐紮在北冥山的北方軍營,擁有十萬大軍,是錦都的主力部隊。
只是此時的他們還不知李元龍早已壯烈犧牲,仍心心念唸的快點趕到軍營,帶着援軍去和他們聚合。
巧柔看了一眼身後的蘇晴,“蘇晴,天影和墨塵呢?”
一身黑衣的蘇晴,輕輕皺眉說道,“本是讓他們同風統領一同去錦都,只是不知爲何他們二人消失在了軍營內。”
白衣公子皺眉說道,“消失了?”他們會去哪裡,爲何不同他們一起?
少天停住馬,看着眼前的軍營不由得,“不要擔心天影了,此刻我們首要任務是帶着援兵回到錦都。”
眼前的北方軍營,足足佔據了整個山頭,只是此刻沒有士兵操練巡邏的聲音,煙雨濛濛中,軍營內散發着死氣。
白衣公子將紙扇放回懷中,“少天,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少天驅馬上前,“不知道,只能去一探究竟了。”說罷,便率先衝向了軍營。
白衣公子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蘇晴,我們走!”
三人下馬走在泥濘的土地上,不由得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眼前的軍營內竟然是屍橫遍野,還有幾個虛弱的士兵躺在地上呻吟,鮮血在雨水沖刷下成了一條血色的河。
巧柔走到一個士兵的身邊,說道,“這裡發生什麼了?”
士兵睜開模糊的雙眼,痛苦地說道,“我們遭到了猛烈的襲擊,我們將軍帶着大部分的兄弟去了靈山操練,剩餘的兄弟幾乎被他們全部殲滅。”
少天聞言之後,蹲下了身子,深深的看着他,“你們將軍帶了多少人去?”
士兵看着他大口的喘息着,“八萬...大軍...”說罷,便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巧柔沉痛的放下士兵已經冰涼的屍體,“少天,看樣子我們必須馬上去靈山。”
少天沉默的看着屍體,“靈山就在北冥山的左邊,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
蘇晴牽來了馬,“小姐,龍將軍,我們走吧。”
兩人上馬之後,皆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死氣沉沉的軍營。
徒留黑衣的女子看了一眼身後模糊的身影,在木柱上深深淺淺的留下了幾行字,轉而緊隨着二人的背影,離開了軍營。
煙雨濛濛的大山之中,走來幾人,男子冷峻的看着眼前的軍營,“怕是東南候率先下的手。”
邱子琪下馬看了一眼木柱上的字,“少主,他們去了靈山。”
上官如風冷冷的轉頭看了一眼煙霧中模糊龐大的山體,“靈山,山勢崎嶇易守不易攻,他們沒那麼容易攻破的。”
眼前的男子上了馬之後,輕輕皺眉,“少主,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上官如風微微點頭,“走吧。”
聲聲馬蹄聲,踐踏着水花,向着他們年輕的戰場。
此刻東南
候的軍營內,卻是歌舞昇平,好不熱鬧。
獨自關在營帳內的婉茹,悄悄的在營帳上開了一個小洞,看着營帳的情況,“東南候的部隊,真是魚龍混雜...”
因爲是八國附屬,自然部隊就混雜了,難以掌控。
只見一個城主模樣的人走進了一個營帳,手中不知提着什麼,似乎是血淋淋的,婉茹不由的捂住嘴,忍下嘔吐的感覺。
那人正是匆匆趕回的相國主,他走進營帳看着眼前的東南候,“侯爺,我將李元龍的首級取來了。”
東南候輕輕挑眉,推開了身邊的美人,“相國主,真是勇猛,不知你想要如何處置這首級?”
相國主看着眼前美人臥懷的男子,心中不由的冷哼,卻還是笑着說,“自然是送給錦都皇帝,當做我們的見面禮。”
東南候大笑着,“如此也好,記得替我向他們的六公主問好。”說罷,又轉頭摟着懷中的美人。
美人的嬌笑在相國主的耳中,成了最刺耳的聲音,“侯爺,我等這就去辦!”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東南候擡頭看着相國主憤怒離開的身影,不由得冷笑,“真是不乖啊。”
離開營帳之後,相國主臉色難看的說道,“東南候,真是好色成性,終是成不了大才!”
身後的隨從立馬狗腿道,“相國主,爲何你不取而代之?”
相國主聞言之後,卻是立刻輕喝道,“你不要命了麼?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說罷,便轉身繼續向前走着。
只是身後的隨從卻是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說錯什麼了麼?
然而這句話卻在相國主的心中發了芽,最終讓他丟了性命。
不多時,錦都軍營內,就迎來了一個大禮。
士兵將一個木盒送到皇帝的面前,“皇上,剛剛八國附屬的使者帶來了這樣東西。”
皇帝冷冷的看了一眼木盒,“打開。”
溟墨卻是阻止道,“皇上,小心暗器!”
皇帝卻是輕輕擺手,冷冷的笑道,“此刻東南候還不會要了我的命。”說罷,便點頭示意士兵打開木盒。
就在士兵打開木盒的那一刻,蘇木槿同風如月也一同走進了營帳,打算看看東南候送來的何等大禮。
所有人死寂的看着眼前的頭顱,正是李元龍鮮血淋漓的頭顱。
風如月雙眼睜大,“李將軍...”說罷,便一下靠在了身邊木槿的身上。
木槿伸手扶着如月,忍着哭泣的衝動,哽咽的低下頭。
皇帝后退了數步,“李將軍!!”心中的愧疚如排山倒海襲來,他不能哭泣,只能乾澀的雙眼看着眼前閉上雙眼的李元龍。
溟墨深吸了幾口氣之後,說道,“皇上,這上面似乎還有書信一封。”強忍着悲傷,聲音卻始終帶着一絲顫抖。
皇帝沉重的說道,“打開。”
溟墨打開信封,念道,“皇上,我將李元龍的首級送上,還有請替我向六公主問好,東南候敬上。”
所有人皆是沉寂的看着溟墨手中的信封,此時此刻他們心中涌出了無法阻擋的恐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