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默默的妝容越發地濃了,整張臉在燈光的照射下十分慘白,一雙眼睛像黑洞一般塗滿了黑漆漆的睫毛膏和眼線,她神色高傲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卻並沒有發現我們,她又坐了下來,撐着下巴和顧永源聊了起來。
“天,他們怎麼會在一塊?難道顧永源和她之前就認識?”陳珂聲音低低地說。
“你感覺他們兩會是什麼關係?我怎麼有種情況不妙的感覺?難道顧永源是孫默默派來故意離間我和曲歌的嗎?”我心裡閃過一種不好的預感,怪不得他處處故意討好我,又處處對我不屑。
“很有可能。孫默默本來就是個不擇手段的女人。你感覺他們兩知道我們在這裡嗎?”陳珂問我道。
“看他們的神色,應該是不知道。怎麼辦,我們是提前撤退還是等他們走了我們再走?”我問道。
“等下吃完了再看。我們也假裝沒有看到他們就好。”陳珂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
“好,就是隔得有點遠,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我不禁有些好奇起來,真想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
“這麼遠聽不到的,挨近了被他們發現又太尷尬。孫默默畢竟是集團董事,我們還是有多遠躲多遠的好。她這個人很有手段和能力,我們現在還不是她的對手。”陳珂冷靜分析我們現在的局勢。
“嗯,那我們繼續吃菜吧,當什麼也沒看到。”我傻傻地說道。
她“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她說:“你還吃得下麼?現在估計滿腦子都是顧永源和孫默默吧?”
我被她識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她用手輕輕戳了戳我的腦袋,笑道:“其實,我也一樣。”
我們頓時不約而同地都笑了起來。突然,我們聽到孫默默飆起了高音:“老闆,老闆,你們這菜怎麼回事啊?怎麼這海瓜子裡面還有沙子的,沒洗乾淨就上桌了嗎?”
我和陳珂互相吐了吐舌頭,頓覺不妙,偷偷回頭一看,只見顧永源一直在拉孫默默的手,似乎意思讓她不要和老闆爭吵。不過孫默默的脾氣一向火爆,她沒有理會地繼續對不斷道歉的老闆說道:“我一般是不會來這種地方的,要不是我朋友說這裡的海鮮地道,我都懶得給你們這種地方捧場。這一盤給我撤下去,重新上一盤,再有沙子的話,我就直接聯繫工商舉報你們!”
孫默默說完,憤憤地一拉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那位老闆被這娘們一陣嚇唬,黑着臉忍了忍,愣是沒說話就悻悻地讓服務員端着那一盤海瓜子去了廚房。
我和陳珂面面相覷地看了看對方,陳珂低低地說了句:“媽啊,這個女人好強勢。”
“是啊。人家是女強人麼!”我說出口才發覺自己語氣有些酸。不管怎樣,她畢竟是曲歌愛過多年的女人。想到這點,我心裡還是十分不是滋味。
“如果我們能像她那樣審時度勢不擇手段,我們也上位很快的!”陳珂不屑地說道。
“這個勉強不來的,咱倆都成爲不了那樣的女人。”我笑道。
“是啊。叫我像陪酒女一樣整天纏着這個纏着那個的,我也是做不到的。”陳珂和我一直小聲地議論着,雖然話語很酸,但是兩個人聊得特爽。
不久後,孫默默再一次因爲一盤菜的緣故和店裡的老闆爭吵了起來,以一種極度優越的語氣教訓了老闆和服務員之後,氣呼呼地甩下了500元人民幣,挽着顧永源的手就這樣離開了。
整個過程,顧永源不似在店裡表現的那樣高冷,反而表現得比較得體,一直在盡力勸解孫默默,但是老闆也是有火氣的,幾番訓斥下來,老闆也發了火,對孫默默說了一些狠話,所以孫默默這才更加氣急,直接拎着包就拉着顧永源離開了。
這一幕看得我和陳珂瞠目結舌,覺得這一個晚上沒有白白度過,這意外的曲目緩解了我們工作中的情緒,憑空給我們增添了好幾分樂趣。
他們走後,陳珂興奮地和我討論着孫默默和顧永源的關係。
陳珂說:“我感覺顧永源對孫默默還是挺尊敬的,不會真是孫默默請來的人吧?故意爲了拆散你和曲總?她缺不缺德啊?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讓別人得到麼?”
“看顧永源的作風,不像是一顆能被調遣的棋子,你覺得呢?”
“這還真不好說,他這個人我沒怎麼接觸。不過我覺得他背景也牛不到哪裡去,如果很牛的話,怎麼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銷售顧問,你說呢?”
“只有一種可能,他要麼是孫默默的親戚,要麼是孫默默養的小白臉。你看剛纔,他們兩一起來吃飯,走的時候孫默默還那麼自然地挽着他的手,他那長相就是小白臉的長相,我覺得很可能他在孫默默身邊不安全,所以特地放到我們店裡來,一來可以幫她盯着我和曲歌還有這個店裡的動靜,二來離她距離比較遠她那個洋老公就不會留意。”
我越琢磨,越覺得事情就是如此。一定是這樣,所以顧永源才突然來到我們公司,故意當衆對我施以曖mei背地卻極度反感我,一定是這樣!
我的假設把陳珂也給驚呆了,見我一臉的信誓旦旦,陳珂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她說:“哎喲喂,我第一次發現你這顆腦袋還挺能琢磨事的!聽你這麼一說,這顧永源還真像是這麼回事!而且剛纔他對孫默默那麼低眉順目的,看上去還真像是被圈養的小白臉!”
“肯定是這樣!我現在終於明白他爲什麼總是這樣對我了!”我恨恨地說。
“那你打算怎麼辦?他如果是孫默默的人,那就是也是方總那邊的人,我們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啊。”陳珂苦惱地說道。
“反正我不可能任由他欺負的!他既然故意這樣,我也會有我的辦法!”此刻,我腦海裡再浮現出那張俊臉,已經不覺得養眼了,反而覺得有些反感,還有些失望。
對,是失望。我對他的真實身份做過很多的假設,但是沒有一種假設,有現在這個假設讓我覺得失望。這個像極了我六堂哥的男人居然是小白臉,吃軟飯,不勞而獲,出賣色相……啊,太讓我不齒了!
再見到顧永源,我選擇了直接繞道而行。當然,我知道,他還是會像橡皮糖一樣跟過來的。
當然,他依然穿着十分新潮而且帥氣,一張明星臉,一副好身板,簡直就是小白臉居家必備!
他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麼張狂,身上的香水味還是那麼濃郁,越對比,越覺得他就是一個小白臉!我的判斷很少有錯誤的!
他顯然感覺到了我眼中的極度厭惡,他皺着眉頭問我道:“劉勝男,你對我很不屑?”
“請你別擋我道,謝謝。”我懶得理會他的挑釁。
“你信不信我會再一次把你抱起來摔地上?”他故作邪魅的樣子現在只讓我覺得噁心。
“如果你覺得你的表演和你的人性一樣可恥的話,你就繼續好了!反正,我是欣賞不了的!”我惡狠狠地反嗆道。
他顯然感覺到了我話語中的諷刺,我的話讓他沒有了挑逗的心情,他冷冷問道:“你剛纔說什麼?我的人性很可恥?劉勝男,你……!”
他說到一半卻隱忍着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我頓時嚐到了勝利的喜悅,我繼續說道:“對,不過你可以不覺得可恥,畢竟社會上像你這樣不勞而獲的蛀蟲很多,也不多你一個。”
我再也不會給他留任何情面了,對於這樣一個故意破壞我感情的破壞者,我想我沒有必要仁慈。
“你他媽再說一遍!”他居然生氣了,而且氣得臉色發紅。
“我說,你是一個不-勞-而-獲-的-蛀-蟲!”我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地喊道,我也是瘋了,居然第一次有人把我的情緒逼到這樣的頂點,讓我忍無可忍在展廳裡爆發出來。
“你他媽今天死定了!”他突然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領帶,那副惡狠狠的動作不由得讓我大吃一驚。當我還沒有意識到他要幹嘛的時候,他居然直接用領帶把我的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綁起來,緊接着讓我更瞠目結舌的是,他直接把我扛在了肩膀上,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把我扛出了展廳!
我無比驚慌,何止驚慌,我簡直語無倫次,我大聲地咒罵着,不斷地喊着,所有人都愣了,愣在原地看着我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驚慌失措在掙扎的時候突然望見了曲歌,他正好下樓,此刻他就站在離我不到50米的樓梯拐角處冷冷地看着我和顧永源,沒有錯,是冰冷的目光。
我知道我和曲歌之間徹底完了!這樣的一幕會讓他產生多少誤會我已經不得而知了!或許他早就把我一棍子打死認爲我是一個見一個愛一個的女人了!或許他早就對我失望了!或許在他眼裡我根本不算什麼!充其量不過是一個他有過好感的女人而已!
我他媽算什麼,我愛的男人眼睜睜看着我被別的男人扛走而無動於衷,我極度厭惡的男人此刻正扛着我不知道要把我帶到什麼不知名的地方!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突然瘋了嗎?爲什麼我的世界突然亂了套?爲什麼一個顧永源,就把我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不可收拾?
“顧永源,我他媽恨你!”
我發誓,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說髒話。
你生活中有沒有這樣一個人,他一出場,就能干擾你所有正常的生活。
他霸道,蠻橫,毫不講理。他偏執,他冷漠,他對你出言諷刺。
可是,你不得不承認。他讓你的生活突然變得更加精彩,他讓你逐漸認識了另一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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