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踐放在桌上的東西,我看不到是什麼,問他,他也不曾回答我。
“好了,官同學,我差不多要走了,這個東西,待會你自然會知道用處的。”末了,盧踐又加上一句話,“算是我好心提醒你,不管發生什麼,千萬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這一句話說得猶抱琵琶半遮面,含含糊糊,讓人聽不懂其中的內涵。不過盧踐也沒有多解釋的想法,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坐起身,我伸手開始往桌上摸索,找到了他留下的東西。他留下的是一本書,殼子硬邦邦的,上面印燙下幾個金字,不過任由我摸了幾遍,也沒有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時候,門打開,東皇人未進門聲音先傳來,“誰給你送書來了。”
“你記不記得,我還和你提起,發現另外一個學生也接收到了邀請函?這本書就是他送給我的。”費力地平舉起書本,我問道,“你看看,這書到底叫什麼?”
“《封神演義》?他爲什麼要送你這個?”
聽到書名之後,我心裡恍惚有了個答案。原來我的場合,就是裡面的入三霄。
三霄,是《封神演義》中三位神女姐妹,分別是雲霄、瓊霄、碧霄。這三人從小在一仙洞中修煉,後來一同得道昇天。三霄在封神故事中,是以通天教主爲首,與姜子牙鬥法幾輪,最後落敗,其中角色的定位並不是非常討喜,甚至可以說算是個可有可無的小炮灰。
不過在民間,真正的三霄娘娘是非常受人尊敬的。她們的義兄是財神爺趙公明,可以說送財送子都是三霄的職責範圍。很多古代婦女非常崇敬三霄娘娘,婚後必定要去三霄廟中一趟,求生個大胖小子。因此,三霄也有送子娘娘的美譽。
摩挲着書殼,我歪頭思索剛剛盧踐的話。如果他說身份,是指我會頂替三霄中一人的話,那麼他是希望我按小說劇情來走,還是別的什麼?
“叮咚”,東皇御的手機響了一聲。手機劃開的特效音響起後,東皇御將短信的內容說給我聽,“信天說,他和素姝正在樓下,馬上就要上來了。”
我點點頭,“那你幫我穿一下外套,順便擦擦臉吧。”
大約五分鐘之後,素姝和信天如約而至。我本能地開始尋找他們的方位,伸伸手,被素姝一把握住,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今天不忙嗎,有空來看我。”
“別這麼說,我早就應該來看你了。”素姝坐在我身邊,隔着紗布摸了摸我的眼睛,“你別怕,它會變得和從前一樣靈動漂亮的。”
我笑着點點頭,但其實我並沒有打算讓素姝再浪費她的血肉。每一次她爲別人療傷,幾乎都是以這種自殘的方式進行。這種不比那些傳輸法力和能量的,如果失去了,就算再怎麼修煉補充,也只能延緩,而不是恢復。
那邊,東皇御朝信天問話,“之前那個金丹,處理的怎麼樣了?”
“東西被我送回冥界保險箱裡了,不會有人能夠動得了。”輕飄飄地扔下一句,信天繼續說,“我之前還納悶,爲什麼我們會被吸進了字靈空間,現在想來,真是註定有此一劫。”
“怎麼說?”
這次換由素姝答話,“我這次拍的那部電影,就是關於趙匡胤的故事,估計就是觸發字靈空間的契機。雖然我和信天沒有簽訂邀請函,也被直接捲了進去。所以由此推斷,字靈空間應該不是隨機開放,而是需要某個道具才能夠開始。”
一邊聽,我開始一邊冒冷汗,直到一段話聽完,我整個人後背都涼透了。
“如果,如果我告訴你們,現在就有可能會開始呢。”顫顫巍巍地說完,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想想盧踐故意挑這個時間來送書,再看信天和素姝又前後腳的就來了,我不得不推測,他們就是來單純搭戲的。
屬於我和東皇御的場合,馬上就要緩緩拉開。
對面兩人聽得一頭霧水,東皇御已經秒懂了我的意思,三兩下將事情說了個大概,順手指了指我手上的那本書。
聽完之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中。對於那種被角色融合,甚至說被角色控制的感覺,真的讓人喜歡不起來。我總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受劇情控制的機器人,越到後來,根本就沒有自己選擇的餘地,只能被推着一步步往前走。
少頃,東皇御率先打破沉默,“總之,在等待開場之前,我們不如來討論一下這個回合的劇情,做好準備,爭取一些主動性。”
說了句“書給我”,我立馬乖乖地將書遞給他。翻書的聲音嘩啦啦響起,然後在某一頁停住,“這本書裡,主要描寫三霄的就是第五十一回,鬥法姜子牙的故事。三霄是主要角色,應該是天咫和素姝各自扮演其中之一;剩下的男性角色不多,姜子牙算一個,趙公明算一個,再來就是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我和信天估計就是在其中挑選。”
“這是其一,還有其二。”
這話似乎讓大家有點疑惑,哪裡來的二?
東皇御解釋說,“我這樣說不是妄自揣測,你們想想,三霄前面那個字是什麼?”
“是一個入字。”素姝說。
一瞬間,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覺得,這個三霄根本不是什麼人,而是一個地方?”
“對,也許就是我們不久後會去的那個地方。所以我們要做兩手準備,一是以封神故事爲基礎,二是與三霄有關的各種地點,尤其是比較重要的地方。”
簡單地佈置完任務,大家紛紛開始準備起來。尤其連我這個半殘人士,都被迫當勞力使喚。只是越這樣忙碌,我就越覺得怪怪的。
到底,哪裡怪了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着,我們等啊等,始終沒有等到意外來臨。
躺在牀上,我雙眼皮都有些耷拉下來,懶洋洋地說,“說不定今天不會來了吧?”
“既然我們都聚在了一起,那麼發生的機率還是很大的。”素姝說着,“還是再等等吧。”
就這樣,大家等了又等,直到牆壁上的掛鐘咔噠一聲,發出滴滴報時的聲音。
“現在是北京時間,十五點整。”
三點了啊,我捂嘴打了個哈欠,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針眼。誒,這纔多少工夫,手背都被紮成蜂窩煤了。
……不對!我怎麼能夠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