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是夢吧。
於是,所有都不真實了起來。
夕沫睡着了,睡在一片淡淡的檀香中,就彷彿曾經的許多個夜晚,原來,她已經習慣了那味道,還有,那個男人的相擁……
幾天了,這是她第一次睡得這麼的安穩,身體,總是不自覺的移向那緊貼着她的熱源。
一手環握在她纖細的腰際,燕墨矛盾的嗅着身邊的女人的氣息,那天,他一再的告訴自己要對她所發生的一切無動於衷的,他不想再讓她成爲他的軟肋,可是,放下的結果就是他對她的無盡的擔心。
淑太妃果然對她上心了。
一切,都按照他所預料的在發展着,可是這樣,他不知道是對還是錯,一切,只能任其自然了。
燕康的傷很重,那一刀差一點就切入了他的心臟,真沒想到燕康爲了淑太妃會那麼的不顧一切,那就是親情的使然吧,可自己早已一無所有。
什麼攝政王,那不過是淑太妃妥協在他的那份聖旨之下的權宜之計,那不過是燕康的授意罷了,可是烈焰國大部分的兵權都集中在了鳳家的手上,就連慕蓮家也只有一小部分而已,淑太妃手握兵權不過是要鞏固燕康的權力罷了,所以,即使他暫時的做了攝政王也沒什麼作用,這世上,只有手握兵權才能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於是,所有的弄權者都會將兵權牢牢的握在手中而不放手。
“阿墨,啊,放開我,你放開我……”原本,夕沫一直睡得沉沉的,突然間好象做了什麼惡夢般的大叫着。
環在她腰上的手鬆了一鬆,他的脣貼進了她的左耳,“沫兒,別怕,別怕。”
他輕哄着的聲音讓夕沫終於放鬆了身體,也再一次的蜷縮在他的懷裡,然後沉沉睡去,看着她如貓兒一樣的身體,燕墨不覺擁着她更緊。
真不知道要拿她怎麼辦了?
或者放手,或者留在自己的身邊,可她,卻是那麼的讓他難以馴服。
那解藥的事他已經知曉,竟是不想她會將她唯一的解藥給他,每每想起,都會讓他度過一個又一個的不眠夜。
就象這個夜晚一樣,怎麼也睡不着的他就象是受了她的盅一般的來了,知夏說她的手腳生了凍瘡了,他便爲她帶來了藥膏,他能做的,也只是這些了,因爲她,還必須的要留在淑太妃的身邊。
只是隨口的一句話,她卻深信不疑,看着睡夢中的夕沫,燕墨真的有些歉然了。
時間,就在凝望中過得飛快,轉眼間更梆子已經敲了五下,燕墨這纔不舍的鬆開了夕沫的身體,可是他才一移開,她的手就揮舞着象是在找尋着他這個熱源一樣,那下意識的舉措讓他不禁失笑,卻也不得不離開。
兩瓶藥膏就放在她的枕邊,這樣,她一醒來就可以看到了。
低頭,他的吻輕輕的落在她的額頭,只是蜻蜒點水般的一下,隨即,他如風一樣的閃到門前,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彷彿,他從來也不曾來過。
黎明的夜色是那般的黑暗,夕沫在睡夢中只覺身邊好象有什麼異樣,可是一翻身,她又睡沉了過去。
真好的一夜,至少手與腳沒有再那麼的癢了,那凍瘡折磨着她最近好難受好難受。
“小姐,快醒醒,皇上來了。”肩膀被搖動着,知夏在叫她。
嗚,她好想睡,被窩裡好暖和呀,她不想起牀。
“小姐,皇上來了。”知夏急急的喚她,聲音也在加大。
夕沫揉了揉眼睛,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誰來了?”她剛剛可沒聽清楚,只知道是有人來了。
“皇上來了,正從太妃娘娘那邊趕過來呢,你快起來吧。”
身子“刷”的就坐了起來,她現在才徹底睡醒,這樣子怎麼見人呢,“知夏,你去守着,讓皇上在外面廳裡等我,可千萬不要讓她闖進來。”燕康那人,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的,他現在的傷好了?居然敢出來走動了。
快速的穿着衣服,這才發現枕頭邊的那兩個小瓷瓶,這應該是燕康讓人送給她的吧,嗯,一定是,拿在脣邊嗅了嗅,她知道了,這是治凍瘡的藥膏,這可難不倒她,再看看自己的手與腳,都好些了呢,一定是燕康讓知夏爲她上得藥膏吧,開心的跳下牀,然後梳理好了長髮,衝到外面的時候,燕康正端坐在茶桌前喝着茶,看到她出來,笑着向她揮手,“夕沫,快過來一起喝茶。”
她卻不動,而是上下的打量着燕康,“皇上,你的傷好了?”
“好多了,朕是從鬼門關裡繞了一圈,如今,纔算是正八經的又迴歸到了人間,夕沫,你快過來,朕好想你呢。”
又貧嘴了,燕康的嘴上總象是沾了蜜一樣的甜,也不與他計較,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她笑着走過去,“皇上,許久沒有出宮了吧。”
她這一提醒,他才猛的一拍大腿,然後向外面道:“江魯海,你進來。”
江魯海立刻應聲走了進來,“皇上,你叫我?”
“嗯,派個人去一趟風塵居,朕倒是把阿桑給忘記了。”
“是,老奴這就派個人過去問問。”
“別隻問問,帶些點心過去,朕有半個月未見着她人了,若不是夕沫提醒,朕是真的徹底的把她給忘記了。”還是一敲頭,帶着點歉意又是一本正經的看着夕沫,“夕沫,你會不會吃醋?”
她吃個頭,一點酸的感覺也沒有呢,“皇上開玩笑了,若要是論吃醋也是皇上的妃子呢,我可是你六哥的小妾,我不敢呢。”
她不苟言笑很認真的說着,惹得燕康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驀的,他裂了裂嘴一下了停了下來,一動也不敢動的坐在那茶桌前。
江魯海嚇壞了,“皇上,是不是笑痛到了傷口?要不要宣太醫?”
皺了皺鼻子,燕康半響才擠出兩個字,“不用。”
“沒事了?”
“嗯,沒事,不過是痛了一下下而已,再不笑了,夕沫你也不能逗我笑了,你這分明是謀殺
親……”似乎是突然間想到江魯海就在身邊,所以燕康及時的住了嘴,“夕沫,你的凍瘡好些了嗎?”
夕沫又想起了那兩瓶治凍瘡的藥膏,她笑笑,“多謝皇上關心,已經好多了,沒事了。”
“那就好,不然,朕還想着叫太醫過來呢,既是好了,那就不必叫那些討厭的太醫了,你不知道,朕傷了的這些日子最怕見到的就是太醫了。”
掩嘴偷笑,燕康總是能把氣氛帶進輕鬆裡去,“皇上,你也怕換藥?”
“你怎麼知道?”定定的看着她,燕康微微的有些不自在了,那樣子,倒象是一個大孩子。
“太醫天天見你當然是換藥了,皇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吧?”關切的問,他來看她真的讓她好感動。
“嗯,結了,快過年了,再不好,只怕朕快要被宮裡的女人煩死了,夕沫,等朕好了,再帶你去風塵居。”
“不要,那是男人去的地方,你要帶我去那裡是何居心?”
“藍夕沫,想當初你可是自己也去過的,還去了兩次,你自己對自己也有居心嗎?”
“我是有事情纔不得已的去的。”
“我也是,阿桑喜歡你呢。”他忽的湊近了夕沫的臉,極認真的說道。
“皇上,你別胡說,阿桑她先是認錯了人。”
“夕沫,想不到你扮起男人來還真的能迷住女人的心呢,哈哈,下一次,朕帶着你一起出宮去暗訪。”
聽着燕康的話,她的心一滯,她現在,根本出不去吧,淑太妃早就把她軟禁了起來,可惜,燕康還不知道,她可以說嗎?
她真的不知道當不當說,這宮裡,不論是什麼人還是什麼事都是瞬息萬變的,讓她也防不勝防,所以,有些話還是不說的爲好。
“皇上,夕沫最近的身子不好,風大了還會咳,要去,你自己去會阿桑好了,可別帶上我。”
“有沒有讓太醫抓藥?”
“也不是很嚴重的咳,只要不吹冷風就沒關係,皇上,夕沫也是半個大夫,這點小病難不倒我的,只是,大冷的天我要好好的愛惜我自己的身體,斷不會跟你一起出去的。”
“小氣,不過是陪我出去罷了,對了,夕沫,母妃最近有沒有難爲你?”
他很認真的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這問題似乎對他很重要吧,一個他那麼敬重的母妃,不管怎麼樣,她也不能讓他與淑太妃之間再有隔闔了,搖搖頭,“她對我很好。”
“我也不知道母妃一心要留你在身邊做什麼,不過,你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就一定要告訴我,母妃答應過我要好好的待你的。”
“嗯,謝謝皇上。”
“夕沫,別總是皇上皇上的叫我,叫我阿康就好了。”
“這,不好吧。”她搖頭拒絕,他可是皇上。
“人前你叫朕皇上,人後你只叫朕阿康就好,不然,朕不依。”孩子氣的看着她笑,他的那張臉彷彿百變一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