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躺在牀上,她的心裡很亂很亂,爲着藥毒的事,更爲着要入宮的事,淑太妃是不可能宣她入宮的,可她怎麼也堪不透燕墨的心思,那男人的心,深不可測,讓她根本無從探知。
合上眼睛,聽着窗外的蛙鳴聲,心,忽而靜了,什麼也不想,那種感覺真的很美很愜意。
閉目間,忽覺牀前一縷檀香至,雖然淡淡的,可她還是感覺到了。
燕墨,他來了。
可是,清雪還沒有回來。
鼻尖癢癢的,有紙張蹭到了她的鼻尖上,輕輕的,卻讓她真切的感覺到了。
是什麼?
是相錦臣回給她的信嗎?
可怎麼會到燕墨的手中呢,她不敢接了,就靜靜的躺在牀上,讓自己好象已睡沉了一樣。
“沫兒,醒醒。”耳邊響起了燕墨磁性而悅耳的男聲,讓她心口突的一跳,無人的時候,這是他少有的溫存,卻讓她不敢離他太近,那便,繼續假睡。
那信紙被拿了開來,夕沫恍然聽到了身前有撒裂的聲音,天,如果真的是相錦臣回給她的信,她不知道當不當讓燕墨看到呢?
她不怕她寫的東西被人看到,可是相錦臣的,她卻怕。
因爲,她不是相錦臣,她也無從知道別人的心裡在想着什麼。
“阿墨,給我。”眼睛忽而睜開,她的手遞向燕墨,那封信她想先於他看到,這樣,才能安心。
“你早就知道是我?”男子的聲音悠然傳來,竟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意味。
“清雪是你的人,我連猜都不必猜就知道了,只是早先沒想到你會知道的這麼快,我想,你至少要明天才會知道。”她輕輕笑語,語氣裡有些揶揄,“不知道王爺此刻關心的是我腹中的胎兒還是那個欲要加害我的人呢?”心裡,隱隱的就是這樣猜了,夕沫毫不掩飾的說出來,卻不想燕墨卻無聲了。
“怎麼,被我猜中了嗎?”
“藍夕沫,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多了,不過,就算是你查到那個人是易了容又怎麼樣?你還是抓不到他。”
“可是,以後再與人交談或者吃什麼用什麼的時候,我會小心的做
一個個的記號,這樣,那個人總有一天會被我逮到的,東西,給我吧。”她向燕墨討要相錦臣還回給她的信封。
“喏,給你,不過,你看完了本王也要過目一下。”
夕沫伸手接過,這才發現信封果然沒有被拆封過,蠟印還在,而相錦臣龍飛鳳舞寫在信封封口上的那一個‘臣’字也在,如此,她放心了。
燕墨,還算君子吧。
她一邊撕着信封一邊笑道:“你才撕得是什麼?”
“廢紙罷了,喏,在這兒。”燕墨揮揮手,手中果然是一張被撕扯了一半的紙張,“若不是這樣,你還不是繼續裝睡?”
這次,換夕沫無聲了,原來,燕墨是如此的狡黠,害她以爲他剛剛真的是在撕她的信呢。
信封撕開了一個口子,相錦臣寫給她的條字已拿在手中,她看到他回了三個字:榕樹下。
答案與清雪的並不一樣。
心裡一怔,終於還是被她猜到了。
“沫兒,猜對了嗎?”燕墨藉着牀前淡弱的燭光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夕沫輕輕點頭,“阿墨,王府裡有一個會易容的高手,他扮成了清雪的樣子從相公子手中取了藥,再扮成相公子的樣子把藥給了清雪。”
如此,她碗中的藥有毒的事也就可以解釋了,如果當時不是清雪習慣性的放下那銀針試藥,此時,她腹中的胎兒已早已不保。
“那又怎麼樣,你還是抓不到他。”
燕墨沒有詫異,相反的,倒象是早就知道一樣的習慣了她的這個猜測,“早些睡吧,那些,自有人會去查,你小心你的身子,保住胎兒纔是你的責任。”
“阿墨你真的想要這個孩子嗎?”她輕聲問,心裡,竟是期待着。
“是的。”
是呀,不然,他也不會讓她的東西只假手清雪與相錦臣兩個人了,可是再細心也總有疏漏的時候,因爲,那個人一直都在,讓人防不勝防。
他說完,便甩手拂熄了蠟燭然後輕輕側臥在她的身邊,那熟悉的氣息那麼的濃,卻濃的讓夕沫的心口無比的痛,那一瞬間,她終於明白了,也終於知道了他因何而要保着她的孩子
,也知道他因何而小心翼翼了。
原來,他的心從沒有真正的想要過這個孩子,原來,這孩子,不過是個餌罷了。
這道餌,一直在誘着那個人的出現。
可當那個人被抓住的時候,她孩子的使命也便終結了。
她的手忽的抓住了燕墨的手,“阿墨,無論如何,把這孩子給我,好不好?”
她的全身已都是冷汗,想到孩子最終還是不能生下來的時候,她嚇壞了。
“睡吧。”男子的聲音淡淡的,那一夜,他守在她的身旁再也沒有離開。
可她,卻一直都是無眠,再也睡不着。
她猜的,什麼都是她猜的。
可她,就是這樣認爲了。
耳邊,是燕墨淺淺的呼吸聲,那是她所熟悉的。
他睡沉了吧?
可她,怎麼也睡不着。
記憶,回到了她第一天見到他時的樣子,那一個骷髏面具彷彿還在眼前,那時的她嚇壞了。
那第一夜,她在恍惚中失去了所有,猶還記得那一夜的疼痛,那時,她便知道那個身上的男人是恨着她的。
恨着她,又怎麼會獨獨讓她懷上他的孩子呢?
這是不可能的,他不許逍遙王府裡他的女人懷上他的孩子就證明他一直都是在利用她在報復她。
府裡,已經有五年沒有女人懷有身孕了,這也許就是那個人一直對她下手的原因之一吧。
想起了小乖,那隻可愛的貓,她從來了沒有怪過那隻貓,因爲,貓不是人,它什麼也不知道,它只是悲慘的被人利用了而已。
可爲什麼那個人要對府裡懷孕的女人下手呢?
夕沫怎麼也想不明白。
輕輕地轉身,腰上的那隻手已隨着她身體的移動而移動,黑暗中,她第一次在這麼清醒而冷靜的時候面對着他,他呼出的氣息溫熱在她的臉上,有一瞬間,她有一種錯覺,彷彿,他真的就是她此生的良人,此生,他都是她的依靠。
可隨即的,她就清醒了過來,他不是,從來都不是。
“燕墨,有一個人,一直在阻止你有子嗣,對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