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鑌站起身來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來回活動着因爲趴在書案太久而有些酸脹的脖頸,用手指了指放在案頭上用來在情報外皮上加蓋密封的印章以及旁邊的一個翻開簿子,對着過來接班替換他的胡源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說到:“喏,印章,記錄你看一下,啊,困死我了!趕快簽完字,讓我回去好好睡一覺。”
胡源一邊漫不經心地拿起筆在記錄薄子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一邊輕聲地發泄着牢騷,“真想不通上面的大人們怎麼想的,都如今這境地了還搞着的這麼麻煩!”說着他拿起了印章衝着自己簽了名的地方,狠狠地按了上去,發出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
楊鑌習慣性地衝着四周看了看,低聲衝着一臉煩躁地胡源說到:“好了,你少廢話了,當心傳到盧大人的耳朵裡,沒事我就走了。”
“嗯,楊哥,你走吧!”胡源隨口應了一聲,就低下頭仔細的看起楊鑌剩下未看的幾份情報。
屋外的陽光是如此地耀眼,讓楊鑌禁不住地雙眼眯縫着皺起了眉頭,院子內到處是急匆匆地四處奔走的同僚,楊鑌一邊打着招呼,一面朝着府外走去,他實在是有些累了,腦子被陽光一照更是暈乎乎地,不過總算他所幹的工作,讓他能享受同僚們沒有的待遇,一輛專屬他的馬車,以及一位可以說是有着兼職的車伕。
當清脆的馬蹄聲,在一處小院子門前停下的時候,楊鑌跳下了馬車,伸手推開了虛掩的院門,面對着安靜的院子,他的心中陡然一緊,要知道往常當他已經一夜地勞累返回家中的時候,還年幼的一雙兒女總是歡快地從屋子中跑出來迎接他,然而今天不但沒有出來迎接自己,屋子裡也是靜悄悄地。
長年累月的工作性質讓楊鑌對這種反常的情形頓時警惕起來,他的手不動聲色地按在了腰間的長劍上,已經放好了馬車的車伕這時候也察覺到了不對,連忙從車板下面取出了一柄寒光閃閃的鋼刀,輕輕地如同一頭靈貓一般順着牆邊,幾步就已經悄悄地靠在房門的一側,手中的鋼刀已經高高地舉過了頭頂。
楊鑌迅速地衝着車伕交換了個眼色,他慢慢地向着房子走去,嘴裡喚着一雙兒女的名字,“蕾蕾,小嶺,爹爹回來了!”
隨着楊鑌聲音落下,房門忽然被拉開了,接着就見一片耀眼的銀光從門口閃過,緊接着他就聽得鐺啷一聲,是車伕鋼刀掉在地上的聲音,然而他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就感覺身體一輕,他已經被一個全身被一套銀色盔甲的人抓在手中,隨着砰地一聲,這個全身罩在一副銀色盔甲中的人已經將他抓到了屋內。
而此刻楊鑌腰間的長劍纔不過剛剛抽出了一半,而車伕也不知是死是活的躺在地上,剛纔那砰的一聲,想來是車伕被踢進來的磕碰在地上所發的聲音。
楊鑌此刻已經冷靜下來,他看着那個全身銀光閃閃正背對着自己關門的人,心思如電閃一般不停的轉動着,聯想到自己如今的差事,他可以肯定這個人一定是有什麼事要詢問自己,接着他的腦海中轉過了數種猜測,這個銀級的高手,他是哪一面的人呢?
就在這時候,這個銀級高手已經轉過身來,衝着他很是熟稔口氣親密地說道:“楊兄弟,現在幹得不錯呀,保鏢都給配上了!”說着他伸腳踢了踢躺在地下不知死活的車伕。
楊鑌看着全身連頭包裹在鬥氣凝聚的盔甲中這位銀級騎士,聽他的口氣,竟然還跟自己很熟絡似的,可是楊鑌絞盡了腦汁也想到不自己如何能跟一位銀級騎士有什麼交情,他滿是疑惑地問道:“請問你是?”
“呵呵!不過是幾年不見就連曾經一起出任務的兄弟也不認得了!”隨着這位銀級騎士的話音落下,那原本凝聚成盔甲模樣的鬥氣開始變得霧濛濛起來,然後只見已經化作霧氣似的鬥氣在霎那間紛紛鑽進了這位銀級騎士的體內,露出了這人的衣着容貌。
楊鑌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驚喜地喊道:“範疇,範老哥,”
範疇額頭上那枚刺眼的印記讓他驟然收起了驚喜的聲音,他已經想起曾經在緝捕司內發出關於範疇投靠暴奴的消息。並且也讓他聯想起了最近一段時間,大家議論最多的關於跟李志率領的奴隸軍隊結盟的消息,瞬間他已經將範疇來找他的原因猜了出來,頓時他臉上驚喜的模樣消失了,他並沒有去裡屋看一看自己的兒女,妻子,他知道範疇不會把自己的家人怎麼樣的,更何況他還有求自己。他向後微微一退做到了椅子上,語氣有些淡漠地一指另一張椅子,說到:“範老哥,請坐!”
當範疇根據史樑志提供的名單,決定去找曾經跟他一起出過多次任務的楊鑌時候。他根本沒想到楊鑌竟然如此地警覺,更沒想到的是還有楊鑌並不是自己,身邊還有一個人,瞭解緝捕司規章制度的範疇馬上就明白楊鑌的如今在緝捕司的職位可以知曉一些屬於機密的情報,不然不會給他配備一名只有在一些可能會泄露重要情報機密的職位上才享受的專車待遇。
最終他不得已,使出了在離開之時,李志連夜提升他爲銀級騎士的鬥氣,要知道這本是要作爲談判時候最後底牌的有力證據。
範疇在瞬間察覺到了楊鑌情緒上的變化,他心中當然明白楊鑌爲什麼這樣,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也轉身做到了椅子上,一時間場面顯得有些冷淡。
這時,反而是楊鑌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車伕,說到:“還請範老哥你把他給弄醒!”
範疇一時有些怪*看着楊鑌,做爲在緝捕司待了多年的老人,範疇還是很清楚躺在地上的車伕們的身份,他們不過是披着保護外皮的專門監視內部人員,在緝捕司內很不受歡迎的一夥傢伙,然而楊鑌不會不知道自己找他是要談什麼,難道這個車伕是楊鑌自己請的護衛?想到這裡,他不由地滿是奇怪的衝楊鑌問道:“弄醒他,這傢伙難道不是監察處的?你什麼時候發財養的起護衛了?”
楊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到:“平常的情況下,他是監察處的人,不過有時候我們倆是合夥人的關係,比如範哥你來找我,這麼說,範哥你明白吧!”
範疇吃驚地望着楊鑌,他自然明白楊鑌說的意思,只是沒想到楊鑌竟然跟負責監察他的人聯起手來販賣情報,他不由得喃喃地說道:“兄弟,你膽子也太大了!”
“呵呵,範哥!”楊鑌有些無奈地輕笑一聲,說到:“如今這樣的事情在緝捕司不算的什麼,大家都看出來了世道變了,自打威爾陛下身亡後,緝捕司的日子就已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範哥你外派到外郡還不知道,我們在帝都的慘境,就連盧大人見了貴族都是低三下四的。”
說到這裡,楊鑌似乎又想起了在帝都那段悲慘的境遇,深深地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後來盧大人攀附上範之大人,將總部遷到青錦城,我到是想過辭職不幹了,可你也知道,緝捕司的名聲那是頂風都能臭上八里地,多少人對我們是恨得咬牙切齒呀!
如今帝國大部分的領主們都宣佈了廢奴令,沒有貴族奴隸之分,要是不趁着現在撈上一把,以後萬一盧大人站錯了隊,緝捕司散了攤子,像我們這樣破落的小貴族們,今後怎麼過得下去呀,不如未雨綢繆啊,如今貴族的名號也沒用了,現在只有口袋裡那叮噹當的金幣才最實惠。”
範疇點了點頭,說到:“好,我明白了!不過我一個人過來也帶不了多少金幣,兄弟,我想跟你說,多條路總比摟着上一堆錢好吧,我想你也應該明白我們的實力,要是......!”
“打住!”楊鑌揮手打斷了範疇的話,說到:“範哥,你說的話,我都聽了無數遍了,耳朵裡都快磨出繭子了,咱們兄弟的交情,沒得說,可我不是一個人,我這裡還有一個呢,範哥,你要是殺了他,兄弟這條命沒什麼,可你得替你侄子侄女想想吧!”
“那好!”範疇臉上明顯地帶上了怒意,氣沖沖地站起身,說到:“我問你關於跟我們結盟的所有情報,你們商量個價錢,明天我再來!”
說罷,他站起身擡腳踢了那個車伕身上一下,轉身就要走,楊鑌又連忙喊住了他,“範哥,你別走,聽兄弟把話說完。”
只見他神色凝重地看着範疇說到:“錢,可以不要!不過兄弟有個問題,範哥你要是願意說,咱們做個交換!”
範疇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冷着臉問道,“什麼問題!你說來給我聽聽!”
楊鑌衝着爬起來的車伕先使了個眼色,示意車伕不要插言妄動,他語氣緩慢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知道,就在你們被穆成帶領的聯軍打散的時候,範哥你還是銅級騎士,怎麼短短地時間內就突然變成了銀級騎士。範哥要是能告訴兄弟,到時候我保證盧大人桌上擺的情報,絕對一字不差地擺在李志大人的桌上!”
範疇驟然一聽,楊鑌這番話,身體不由得一震,一個念頭瞬間從他腦海中閃過,在自由軍內有緝捕司的臥底,怎麼辦?看樣子李志能提升所有修行了星璇法訣人的鬥氣,他們還不清楚。楊鑌能夠知道的情報,難道範之他們會不知道?難道這纔是範之他們要求結盟的原因,試圖獲取迅速提升鬥氣的秘密?原來他說了七拐八拐地說了一的大堆,竟然是垂涎提升鬥氣的秘訣。
哼哼,範疇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了兩聲,看着楊鑌跟那個車伕眼巴巴地眼神,他刻意地放緩了語氣說道:“兄弟,想要成爲銀級騎士簡單的很,只要跟我走,並且在額頭上烙上印記,自然能讓突破限制成爲銀級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