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陽跟在後面,似乎也明白了蕭寧的用意。
她加快步子,走到蕭寧身側,“我有時候甚至覺得,你根本不需要我。”
“不,你擅長的是我所不擅長的。”蕭寧說完,加快步子,“走吧,我們去見第二個人。”
走出大樓。
蕭寧擡起頭,看向十三樓的窗戶,可以清晰的瞧見一個人影。那個植鴻運,一直都在看着他。
坐上車,繼續朝着下一個目的地前進。
袁英,今年五十二歲,丈夫在一次意外中去世,有一兒一女,如今分別成家,遠居外地。
她一個人生活在一個普通的小區之中,名下並沒有什麼產業,可實際上,她卻不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
她的兒子和女兒都算是事業有成,雖然沒有陪在身邊,可給的錢卻不少,動輒就是幾十萬那樣匯款。
正是因爲這樣,或許她纔會成爲教會的目標。
蕭寧等人趕到的時候,還不等上樓,他就一眼看到坐在花壇旁邊木椅上的女人。
她因爲出身貧寒,雖然孩子費盡心思養大了,也出息了,可她也因爲以前窮苦的日子操勞過多,此時看起來竟然像是六十多歲一般。
只是她的頭髮全部染黑,所以當初蕭寧看監控視頻的時候,纔沒有注意到她。她可以說是這幫人裡年紀最大,同樣也是看起來最老的一個。
她正在逗弄懷裡的一條小狗,表情看起來有些寂寞。
或許空巢老人,說的就是她。
蕭寧揮手示意所有人站在原地,他獨自一人走了過去。
見到有人來,袁英擡起頭,渾濁的雙眼注視着他。
蕭寧坐在她旁邊的位置,“阿姨你好。”
“小夥子,你認識我?”
“不算認識吧。”蕭寧淡淡一笑,“阿姨,你自己一個人?”
“嗯……”似乎太久沒有人跟袁英說話,她就這麼和還是陌生人的蕭寧交談起來:“可不就是自己一個人,老頭也死了,女兒兒子都在外面。你說說,現在的孩子光給錢有什麼用,最起碼也要逢年過節回來看看我吧?這可倒好,每次他們都是過年纔回來,一年就能見一次,我還能活幾年了,還能見到幾次了……”
蕭寧對於這樣的話,不知道該怎樣回覆,只能說道:“阿姨你身體看起來很硬朗,還能活很多年。”
袁英笑起來,臉上的皺紋愈發明顯,“你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夥子都比我兒子會說,我以前沒見過你,你是剛搬來這裡的?”
蕭寧搖搖頭,沉默片刻,還是說明了自己的來意,“阿姨,我本來是想詢問你有關教會的事情,也就是狄洛德之神。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說。”
在聽到教會以及狄洛德之神這兩個詞語的時候,袁英的表情明顯有了變化。
蕭寧伸手再次拿出一張名片,站起身,彎腰放在椅子上,“這是我的電話,我是一名刑警,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幫助的,或者想要告訴我的,都可以打這個電話。”
之前的植鴻運,或許他能狠下心去刺激他。可是經過簡單的攀談之後,他發現袁英就是一個平時非常普通的老太太,而且還沒有兒女在身邊,只有這一條狗在陪伴她。
心中的憐憫讓蕭寧無論如何都不想在這個時候逼問她,如果真的想說,那她會打電話的。
他笑了笑,“阿姨,再見。”
袁英呆呆的看着放在長椅上的名片,又看了一眼已經走出幾步的蕭寧,突然一咬牙,喊道:“小夥子,你等等。”
蕭寧轉過身,就看到袁英也已經站起來,“走吧,去我家,有些事情這裡不方便說。”
說完,她轉過身,朝着對面不遠的樓棟走去。
蕭寧對着尹澤泰等人點頭,一行人立刻跟上去。
十分鐘之後,他們來到了位於三樓的袁英家裡。
這的確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小區,甚至有些老舊。
但是家裡到處都可以見到高端的冰箱,還有一系列其他的家用電器。
有些發黃的牆壁掛着價值不菲的巨大電視,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蕭寧一眼就看出,這些應該都是子女購買的,爲的是讓她生活都的更好。
可就像是袁英所說,她現在需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東西,僅僅只是陪伴,這最簡單,卻也是最奢望的事情。
袁英進門之後,明顯有些不安,右足無措的坐在沙發上。
她在兒女長大之後經濟情況纔好轉,之前都是辛苦工作,在氣勢上面自然是不如那些所謂的成功女企業家。
她站起身,“我去給你們倒水。”
說完,人就進了廚房。
蕭寧坐在對面,沒有拒絕,這個時候應該讓她做一些事情,這樣能夠很大程度降低她的緊張和不安感。
良久之後,她終於是倒了五六杯水走出來,挨個放在茶几上,“小夥子,想問什麼你就問吧,我如果能告訴你,都一定會告訴你。”
蕭寧友善的笑了笑,“阿姨,爲什麼你會選擇告訴我?”
袁英深吸一口氣,表情變得落寞下來,“我已經沒辦法再和媛媛還有嘉峰要錢了,自從我加入教會之後,都是幾十萬幾十萬的張口。他們現在都有了孩子,而且生意也有些不景氣,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昨天我給媛媛打電話的時候,她責怪我只知道張口,卻不知道她賺錢有多難。”
袁英伸手抹過一把臉,“你說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有幾年好活的,可是媛媛和嘉峰的孩子還小,以後有的是花錢的地方。我真是沒辦法再要了,可是我又要給教會交錢。我早就在想,要不要退出,可是……”
她的表情變得有些恐懼,“可是後來我聽說張莉和翁淑因爲想要退出受到懲罰,之後我就聽到有信徒說……她們已經死了。”
她看向蕭寧,眼中似乎還有些期待,“小夥子,你剛纔說你是警察,那你一定知道,她們到底死沒死?”
蕭寧嘆了口氣,還是打碎了她的希望,“她們死了,就是因爲這樣,我纔會着手調查教會,纔會找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