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上次曹涼約了潘美麗吃飯一樣，他一直喝一直喝，彷彿酒精是唯一可以麻痹他自己的東西。
感情這種東西，是看不見的，它在每個人的心裡。很多時候在外人看來是那樣的匪夷所思。
而其中滋味，真的只有當事人懂。
曹涼沒有傷害任何人，他只是難以自控。
潘美麗不想指責他任何一個字，她和陸凌絕站在一起，給曹涼默默的陪伴就好。
曹涼終於又喝醉了，醉得一塌糊塗。
陸凌絕只好叫了車，和潘美麗一同把曹涼送回了在縣城裡的住處。
那是一條偏遠些的衚衕，這間房子是曹涼賺了錢之後買下來的院子，還蠻大，裡面整整齊齊。
只是在陸凌絕把曹涼放倒在牀上的時候，潘美麗在一旁的牀頭櫃上看見了一張小小的一寸照片。
照片是黑白色，照片上的女孩子年紀很小，看起來只有是三四歲的樣子，扎着雙馬尾笑得動人。
是高梅。
潘美麗默默將照片放下，“我們走吧。”
“嗯，讓他休息。”
離開曹涼住處之後，車已經走掉了。
潘美麗後知後覺，“對了，我忘了讓司機等我們。”
“算了，我們走一走路，搭公共汽車回去也好。”
“嗯。”
因爲剛剛看見了曹涼的樣子，讓潘美麗的心情有了那麼一絲絲沉重。
她抓着陸凌絕的手，“凌絕。”
“嗯？怎麼？”
“曹涼看着好可憐。”
“別那麼說，他也說了，他沉迷其中。”
“可這終歸不是一個好結果。”
“你怎麼知道這一定是結果呢？任何一件事情，無論跟工作有關，還是跟感情有關，總也需要一個過程。就像是人的生老病死，植物的花開葉落。”陸凌絕喃喃，他也目光仰望過天空。
“陸凌絕。”潘美麗突然又道。
“還有什麼問題？”
“你……”
“嗯？”
“有沒有像是曹涼這樣深深的愛過一個人？”
前面的紅燈亮了，陸凌絕的神色一頓，“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回答我啊，你有沒有跟曹涼這樣深深的愛過一個人？”
“應該是沒有。”陸凌絕道。
“爲什麼說是應該呢？你在我之前，談過幾個對象？我突然想起來，我以前從來都沒有問過你這個問題呢。”
“我原來以爲你不是會問這種問題的女人。”
“是不是覺得我庸俗？”
“對，庸俗無比。”
“那我也要問，到底多少個？”
陸凌絕把眉頭扯成了高低眉，“我想想啊，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大概在14歲，太早了，當然沒有什麼結果。”
“啊？第二次呢？”
“第二次應該是15歲吧，上學的一個同桌追得我沒完沒了，我就短暫的答應她交往一段時間。”
“我的天，第三次呢？”
“15歲的下半年。”
“爲什麼？之前那個呢？”
“分掉了啊。”
“那麼一共到底多少個？”
“我數數啊。”陸凌絕伸出十個手指來，“反正，從14歲開始，一直到我不念書了，就沒有斷過……”
陸凌絕說完，都有些後怕的看着潘美麗。
“我的天啊！”潘美麗驚呆了，“那我呢？我是不是很快也會成爲下一個？”
“胡說，我們已經訂婚了，你是我的未婚妻。”
“可你那麼花心，萬一你又喜歡了別人了呢？你可換了這麼多個。”
“雖然我過去換過很多個，但我對那些女孩子沒有真的動過心。”陸凌絕非常篤定的說道：“因爲我這麼多完全是做給我媽看的。”
“你跟你媽有仇？”
“我跟你說過啊，我媽和我家老爺子都不算什麼好人。我那個時候覺得可笑，他們卻偏偏教我做個好人。”
“你那時候是不是……”潘美麗攤攤手，“叛逆期？”
“應該是吧，我真的看不慣他們虛僞的樣子，所以我想展露真實的一面給他們看。”
“可你給他們看的也是假的啊。”
“年少無知咯。”
“我發現了，陸凌絕，你真不是個好玩意，抽菸，喝酒，打羣架，現在外加一個泡妹子！”
綠燈亮了，陸凌絕抓住潘美麗的手，“就算我以前再不是個玩意，潘美麗，你得相信我，我是準備整個一輩子都牽着你過馬路的。”
“牽到什麼時候？”
“到我們頭髮都白了，老去的時候。”
潘美麗笑了，“那好啊，你要永遠記得你說的話。萬一你以後要是騙我，我打爆你的頭。”
“看看 ，還說我呢，你這暴力傾向什麼時候改一改？”
“我又不是無緣無故的打人。”
“車來了。”
“我們趕緊上去。”
-
午後的太陽變得毒辣，本來昨天一場暴雨落下很多水窪，可現在太陽一曬，已經全部都蒸發了。
周海強一覺睡到了中午，起來又和高梅吵了一架。
周海強也是生氣，放話告訴高梅不許再摻和商場裡和工廠裡的事情，只需要每個月找他要生活費就足夠了。
高梅自然是不甘不願的，可話語權並不在她這裡，家裡的經濟基本上全部掌控在周海強手裡的。
高梅氣不過，把孩子丟給小菊，只好出來生悶氣。
最近縣城裡又開了一家服飾商場，整個服飾行業就像是春天到了一樣，像是雨後春筍一樣的發展起來。
歐港服飾商場外。
透過透明的玻璃窗裡面各種新式的洋氣服飾展示着。
高梅沒有國所思考，下意識走過去，推開了商場的門。
“歡迎光臨，女士，你想要點什麼？”
“那件藍色的牛仔外套。”
“這一件啊，女士真是有眼光，這件是最新式的，很多電影演員都穿過，你看，還有海報呢。”
漂亮的海報上，帶着精緻太陽帽的女演員笑靨如花。
“這個可不可以給我看看？”高梅正要拿到手裡，就聽見另外一個女聲傳過來，下一秒，海報已經到了對面女孩的手裡。
對面女孩穿着幹練的黑色半裙套裝，一頭波浪捲髮高高豎起，眉毛畫得細長，洋氣又帶着攻擊性的美。
高梅看向對方的時候，對方也擡頭看向了她，“抱歉啊。”
四目對視，兩個人各自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