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也差不了多少嘛,不就差一個名次。方主任,你就看在我們高梅這麼聽話的份上,再通融通融,讓我們高梅留下當長期工吧。”
“高梅媽媽,不是我不通融,實在是這事兒我實在是辦不了。要是以前還行的,現在咱們廠換了廠長了,他可一天天就在廠裡看着呢。”
“方主任。”高梅媽媽還想再說。
方荔枝已經連連擺手了,“高梅媽媽,這件事真的沒法通融。來,東西你拿回去吧。”
“那,那既然辦不了,那就算了。”高梅媽媽看了看桌上的東西,雖然方荔枝嘴上說着讓她拿卻又沒有遞給她。
她看了看高梅,“那高梅,咱們就先回去?”
“媽……”高梅的目光也落在桌上的點心和酒上。
“來,東西拿上,回去吧。”方荔枝依然只動嘴,卻沒有動手的意思。
“呵呵,方主任,這一點小禮物,我們就送給您了,那什麼,我們就不拿回去了,就當謝謝您對高梅的照顧。”
“那多不好意思。”
“真的,走了,高梅。”
高梅媽媽抓着高梅出了門去。
“高梅媽媽,路上小心啊。”
“誒,方主任您回去吧。”
送出了高梅母女,方荔枝關上門甩着手就進屋了。
外面。
高梅和高梅媽媽推着自行車在衚衕裡走。
高梅直跺腳,“媽,怎麼回事。這個事情辦不成啊,東西還留在那了,你也不拿回來。”
“我怎麼拿回來?你看她那是願意還給我的意思嗎?”高梅媽媽咬着牙齒,“真是氣死我了,你們這個方主任可真不是東西,事兒不給辦,竟然還好意思收禮。”
“是啊,以前看不出來她這麼討厭。”高梅踩着路上的碎石子,“還有啊,媽,我還是想當這個罐頭廠的長期工。”
“媽知道,這不是辦不成嗎?你要是長期工,差不多就相當於鐵飯碗了,咱們鄉里總共就這麼倆小廠子,要是能進去一個,就比在家種地強。”
“媽,你再給我想想辦法。”
“媽真沒有辦法了,要是實在不行,咱們回頭說門親事,趕緊嫁人生孩子算了。有了男人給錢,你還自己賺什麼。”
高梅努着嘴巴,“說那些我都看不上。”
“你就挑吧你,趕緊上來,回家了。”
這一晚上,高梅吃飯也不想吃飯,睡覺也不想睡覺。
第二天中午一到休息的時間,她就請假出去了。
鄉里有條道兒,道兒裡有兩個大石碾子。
這會兒,石碾子上曹涼蹲在上面耍着個柳條子抽着煙。
“涼哥,你說咱們老這麼着也不是個事兒啊,這錢都不夠花呢。”一個小嘍囉湊過去對曹涼說道。
“那你想幹啥?”曹涼吐着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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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還收保護費去啊。”
“保護費,保護費,就知道保護費。沒看見現在管的嚴了嗎?你不想在外面自由了,想去裡面蹲着去?”
“那我們乾點啥啊。”另外一個嘍囉也道。
“我尋思着,咱們要不幹點瓦匠活,幫人造造房子什麼的,也能撈點錢。”
“那多髒多累啊,哥們不願意幹。”
“就你們事多,你們看那陸凌絕就沒你們這麼些事兒。說起陸凌絕來,老子真不得不說,老子現在有點佩服他了。”
“涼哥!”道兒那頭一個小子跑過來了,“涼哥。”
“啥事兒,說啊。”
這人來到曹涼耳邊一陣嘀咕。
“哪兒呢?”
“就在拐彎那,她說不敢過來。”
“得,哥幾個等着哈,我出去看看。”
拐歪處。
曹涼到了。
在那,高梅正靠着牆站着。
曹涼一看見她,樂了,“怎麼着?今兒找我過來了?我還以爲你這輩子都搭理我了呢。”
“也不是,我之前不好意思來見你了。”
“你怕什麼,我不跟你說了,過去的事兒翻篇就翻篇了。”曹涼笑笑,有些遲緩的拉起了高梅的手。
高梅低着頭,看着自己一雙鬆緊布鞋移不開眼。
“想什麼呢?”曹涼問,“想做新鞋了?”
“不是。”
“那是什麼?”
“我不開心。”
“爲啥不開心?誰惹你了?涼哥給你揍他去。”
“你揍人家幹嘛,我不想你打架。”
“到底誰呀?”
“就是我們廠裡的潘美麗。”
“害,她啊。上次那誰齊雯雯找我來着,我也準備嚇唬嚇唬那娘們。但是吧,後來我知道了,陸凌絕跟她認識,還挺護着她的。說真的,梅,你跟那潘美麗那麼不對付,是不是因爲陸凌絕啊?”
“不是他。”高梅擡起頭來看着曹涼,“不是人的事。是工作的事兒,我想當長期工,但是,潘美麗她是第二名,我是第三名。”
“就留倆啊?”
“嗯。”
“你給那領導送點東西呢?”
“送了,不管用。”
“這,這事就難辦了。”曹涼抓抓自己的頭髮,“說真的,那潘美麗跟我也沒仇,再說了,我也不想老招惹陸凌絕,這事兒,我也沒法辦啊。”
“我不讓你打架。”
“那你讓我幹嘛?”
“你就給我想想辦法,讓那個長期工的位置給我就行。”
“不是,梅,這廠子也不是我家開的,我說了也不算吶,是不。”
高梅低着頭,又不言語了。
一看她這樣,曹涼就沒轍了,“梅,咱別這樣啊。這事我是沒啥辦法。要不你告訴我,你想怎麼辦,你讓我幹啥我幹啥,行不。”
高梅抿着嘴巴,好一會兒,“那曹涼,你把上次你給我看過的那個‘萬能的東西’借給我用用。”
“你要那玩意幹啥,那三隻手用的東西。”
“我就做一點小事,我不偷人東西。”高梅拉了拉曹涼的小拇指。
“那行吧,我給你拿去,等着我。”
曹涼回了裡面,不一會兒,再出來的時候,手心裡已經多了一枚看起來奇奇怪怪金屬片匙,“就這個。”
高梅抓在了手裡,“我用幾天,就還給你。”
“行,但是你可別做什麼太過分的事兒。”
“我知道,我要上班,我先走了啊。”
“要不下班我接你。”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