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往後退,至少三十米!”顧長風乾練果斷,大吼一聲表明了態度,董老的命要緊,其他的都能放一放,隊員們雖有異議,但也都分的清輕重緩急,紛紛後退。
“你就在這兒治,我們看着。”顧長風又補充了一句,擺足了稍有不對,便隨時拼命的架勢。
李天畤不以爲意,飛快的從瓷瓶中倒出丹藥給董老頭喂下,然後以真元緩緩助其化解藥力,周圍上百號人靜靜的圍觀,氣氛極爲壓抑和緊張。
大約半個多小時,董老頭悠悠醒來,第一眼便看見了身邊的李天畤,微微一愣,隨之眼神裡便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什麼時候到的?”
這一句問話讓李天畤長長出了一口,確認董老頭性命無憂,而且的的確確是他本人了。
“個把小時吧。”李天畤伸手將董老頭扶着站起身,繼續道,“你昏倒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在此之前,大概又有半個多小時,發生了些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不錯。”李天畤苦笑看着周圍,“一會詳細說給你聽,不過現在要靠你來解決麻煩。”
董老頭自然看到了周圍劍拔弩張的緊張局面,不過隨着他轉醒起身,氣氛稍稍有了些改觀,他心裡有數,可剛纔李天畤所說的奇怪的一個小時發生了什麼,他卻毫無印象。
“長風、米甲,還有隨言、隨性兩位道長留下,其他人該忙什麼忙什麼,都杵在這兒幹嘛?”董老頭自有威嚴,儘管連續遭受襲擊,以及李天畤莫名其妙的失蹤,內部有很多傳聞和不和諧的聲音,但他從來沒有正面表過態,壓力極大,可他依然是特戰隊的第一人,說話一言九鼎。
“頭兒,你真沒事兒吧?”盛光達依然不放心。
“還需要我說幾遍?”董老頭動怒,盛光達不敢再吭聲,個別想借勢炸刺兒的也就此偃旗息鼓。
顧長風重新找了一個相對清淨點的帳篷,隨言道長又在帳篷周圍佈置了屏蔽陣法,大家才落座談事,帳篷狹窄,幾個人將董老頭夾在遠端,李天畤一個人坐在對面,如同審訊一般,警惕之意依然明顯。
有了之前的遭遇,李天畤也早有心裡準備,無意在這些細枝末節上較真,直接切入正題,從謝長運突然逃走講起,到招待所後面小樓出現的刺殺者,然後在無名山地宮被磐莽等妖魔伏擊,再到被‘寂滅’給抓去了無人區,一直到興隆山空間裂隙的爆炸等等經過,基本上沒有遺漏,只是將那些聽起來玄玄乎乎,形而上學的東西給一帶而過。
衆人面面相覷,他們親眼所見和聽到的,顯然與李天畤的描述有很多不同,但大體的事件和時間點都能對的上,教官沉默不語,顧長風有些敏感的問題也不方便當面提出來,但隨言道長心直口快,他和師兄隨性是少有的沒有參與李天畤贈藥提高修爲的修行者。
“崑崙宗的兩位師兄服用了你的丹藥後,依照你留下的便箋運功行法,卻忽然暴死,你怎麼解釋?”
“屍身在何處?我看了才能說話。”
“會讓你看到的。”隨言看了董老頭的眼色狠狠道。
“那麼與你交好的休道人也重傷不起,你又怎麼解釋?”隨性立刻接過話茬。
“休道人也傷了?”李天畤很吃驚,他給對方留下了藍色的小珠子,約定一旦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和危險就捏碎珠子呼喚他,可至始至終,那顆珠子就沒有起到作用。
“你這不廢話麼?否則一見面,我們跟你無冤無仇,很高興拿槍指着你麼?”顧長風佯裝憤怒,實際想用言語將這沒完沒了的質疑給攔住,還有更重要的事談,以事實說話,費那麼多口舌毫無意義,而且他能看出來,董老頭始終對李天疇留有一份信任。
“凡事都要講證據,合邏輯,休道人因何而傷,我要見了本人才知道。”
“這個不急,一步步來。”董老頭髮話,乾脆將剛纔的話題掐死,他召集大家的初衷並不是單一質問李天畤,也不希望大家陷入小圈子裡糾纏死掐,而是要跳出這些東西,從更高的層面着眼,換句話說,董老頭並不懷疑李天畤,他關心的是大格局的問題,當然,要想堵住大家的嘴來證明青白,李天畤必須自己拿出東西。
“剛纔談到兩處空間裂隙爆炸,是偶然?還是有什麼必然性?你更熟悉一些,說說看法。”
“表面看是孤立的,若真要往一塊兒聯繫,目前只有磐莽,這魔頭不知道運用了什麼手段在空間裂隙召喚大神魔,他利用無名山的裂隙先後召喚了修羅界的北冥和幽冥界的廣域冥君,無名山的那處塌了以後,磐莽又去了興隆山,企圖召喚的神魔尚不知曉,裂隙便爆炸了,這個情況有點複雜。”
見董老頭頗感興趣,其他人也不反對,李天畤便將興隆山之行的詳細經過說了一遍,掰指頭算算,裂隙爆炸的時候,在空間通道里面居然被困住了六頭神魔,包括李天畤的三頭妖獸,蓮寶天尊、還有不知爲什麼跑進去的廣域冥君,以及磐莽試圖召喚的大神魔。
“這些神魔的實力如何?”
“非常強,應該和磐莽是同一級別的,三四頭妖獸合起來未必打得過一個廣域冥君。”
董老頭神色凜然,兩位道長更是大吃一驚,暗道,這還了得?若是讓這磐莽這般召喚下去,會有多少強大的神魔來到凡生世界?到那時豈不天下大亂?
“很可惜。”顧長風卻是一臉遺憾,他見過那些強大的妖獸,被困在空間通道內,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老顧是對這些戰鬥手段最爲在意的人,戰爭傀儡已經讓他愛不釋手,何況是強大的多的妖獸,李天畤手裡的東西層出不窮,越來越厲害,他恨不得都想要過來,因爲異界來的妖魔也越來越強大。
其他人卻不在意顧長風的嘆息,他們更關注空間裂隙,這個東西已經成了這場鬥爭的主線,從出現到消失,時間並不長,很詭異,也不知道預示着什麼,但總給人很不好的感覺。
“磐莽這廝召喚強大的神魔,意圖是什麼?不是說很多世界都毀滅了麼?那麼這些神魔又來自哪裡?磐莽是與之如何建立聯繫的?”
“還不得而知。”李天畤搖搖頭,“也不好去猜,除非活捉磐莽,或者親自到空間裂隙的另一頭去看看,然而現在已知的裂隙,就只剩下流雲觀一處了。”
“那麼,按你的說法,就是無解嘍?”隨性冷笑一聲。
“並非無解,而是不好瞎猜。”李天畤也不客氣,同樣冷笑着回懟了一句,他特別注意今天這兩個道士,以前見過,沒打過交道,所以印象寥寥,但若真的是別有用心蹦出來,被他拿住證據,他便不會給任何人面子,甚至當場搜魂,也要查出個子醜演卯。
而教官也很反常,或者說不是今天,而是一段時間以來都很低調,很少說話,甚至不說話,這與他記憶中的教官完全是兩個人,在修羅秘境,大修羅神被大衍活捉時,他曾看見過與教官一模一樣的一張臉,所以一度有過懷疑,此教官和彼教官之間的關係,但留意了很久也沒有頭緒。
董老頭很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隨性不必糾纏不放,然後扭頭對李天畤道,“海外的情況也有類似,我們已經掌握了三處裂隙爆炸的情報,加上國內的兩處,一共是五個地方了,因爲對方封鎖的很緊,暫時沒有更詳細的消息,但這一連串的爆炸就好像是一種鎖反應,集中在很短的時間,這背後到底藏着什麼?是我們依然無法觸及的東西?”
這一番話方顯董老頭沉穩的心性,並不被這些紛亂的表象所迷惑,至少他看穿了一些東西,空間裂隙出現的很蹊蹺,消失的更爲蹊蹺,並非是這些神魔所能左右的,更深層次的原因,李天畤知道,卻不便當衆說出來。
“的確,所以要一層一層的剝開。”李天畤的回答很含糊,卻又很認真的點點頭,“當下要做的事情是確保流雲觀的空間裂隙不容有失,另外,集中力量圍捕磐莽。”
大家神情古怪,按照剛纔所述,流雲觀似乎很快也將保不住,沒有了空間裂隙,磐莽等異界魔頭豈不是失去的外援?而凡生世界又重新回到了相對安全、穩定的狀態,關起門打狗,大患可除!這是所有特戰隊員捨生忘死奮戰的目標。
可爲什麼要保流雲觀?其實情況更復雜,這已經不是特戰隊所能左右的了,空間裂隙的存在與否,對多數普通人來講可能沒多大意義,但是修行者和那些搞科研的,甚至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無不對空間裂隙有着極濃厚的興趣,這意味着對外面世界的探索增加了一條重要的途徑,若果輕易就沒了,豈不可惜?
面對這種矛盾心態,李天畤簡單的一句話就做出了選擇,輕易表明立場讓董老頭意外,顧長風一副無所謂樣子,教官依然沉默,但眼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彩,兩位老道士雖然神色木然,但眼神中難掩焦躁和失望。
“可若是按照剛纔邏輯,空間裂隙的自毀似乎不受你我意志的約束,如何能保得住?”
“盡力而爲吧,若是真想保,總有辦法,我只是提個建議,保與不保還是領導拿主意。至於抓捕磐莽勢在必行,我有一些心得想和你單獨談談。”
“絕不可以。”那個叫隨性的老道士立刻拒絕,放任李天畤單獨跟董老頭相處怎麼可能?
“沒問題。”董老根本不理會隨性,“你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之後我要馬上彙報情況,並佈置下一步的行動。”
“用不了十分鐘。”李天畤言罷便閉目養神,意思不言而喻。
“都出去吧,二十分鐘後,長風召集所有分隊長以上的骨幹開會。”董老頭趕人,毫不拖泥帶水。
顧長風第一個擡腿走路了,兩個老道盡管意見很大,但見董老頭態度堅決,也不好再說什麼,搖着頭離開,教官走在最後,在他的前腳剛要邁出帳篷時,李天畤忽然對董老頭道,“剛纔忘了個細節,那天在招待所後面刺殺修行者的黑衣人是修羅一族,我在修羅秘境與之有過一面之緣,而在前院偷襲的黑衣人也是修羅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