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報警。”臭襪子剛被拿掉,矮個青年便惡狠狠的大聲叫喚,“我走錯了房間,這個王八蛋不問青紅皁白就打我,我要他坐牢!坐牢”
“是這樣的嗎?這位……李先生?”劉警官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到陰狠。
李天疇看在眼裡,心中頓感不妙。不過此時一定要鎮定,他從地上拿起了那張骷髏面具,很從容的笑了笑,“走沒走錯房間,他自己知道。半夜三更戴着這麼個鬼東西,不知道他想幹嘛?”
“我在問你到底有沒有毆打過這個人?請你據實回答。”劉警官提高了嗓門,似乎很沒耐性,對李天疇的態度也出奇的不好。
李天疇面色一寒,眼睛緊盯着劉警官,“半夜發生恐嚇事件,所以我們才報警的,你是否應該先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再問其他的問題?否則我不太清楚你是爲什麼來的。”
“對不起,我接到的報案是有人在賓館打架鬥毆。你說的什麼恐怖事件我不清楚。所以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劉警官說着,很隨意的看了一眼旁邊站立的胡經理。
胡經理的表情很不自然,哼哈兩聲算是應承。
李天疇看出了古怪,不禁疑竇叢生,“不對吧?胡經理,我們打給服務檯的電話可不是這樣說的。難道不是同一件事?搞錯了吧?”
“差不多吧,是同一件,呃……也可能是接線生聽的不仔細……”胡經理一臉尷尬的低聲解釋,但聽起來實在有些言不由衷。
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貓膩,李天疇有意用眼睛瞟着劉警官,出言相激,“不如這樣,把那個接線生請來當面對質,問題就清楚了。這裡並沒有打架鬥毆,倒是有一幫不知死活的毛賊在深更半夜幹着偷雞摸狗的勾當,就怕是被人歪曲事實了,劉警官應該有所甄別纔是。”
“放肆!”劉警官顯然被李天疇的態度和言論給激怒了,“你是警察還是我是警察?我怎麼辦案用得着你來評頭論足嗎?難道我不能對看到的事實提出質疑?你最好不要胡攪蠻纏,立刻回答我的問題!”
“那好,這個也是看得見的事實,你爲什麼不質疑呢?”李天疇說着揚了楊手中的骷髏面具,語氣也變得十分冰冷,“另外,酒店還有監控,你怎麼就不先看一看再發表意見?”
“呦呵,蹬鼻子上臉啦,你這是蓄意阻撓執行公務……”劉警官氣瘋了,先扣上一頂帽子再說,接着就開始挽着袖子,那架勢馬上就要上來拿人。
一旁的胡經理見二人不但嗓門越來越大,而且矛盾一觸即發,急忙勸道,“二位,二位,消消火。我們到樓下去談,客人都在休息,照顧一下酒店的影響,給點面子。”
劉警官盛怒之下,一把打開了胡經理的手,指着李天疇道,“這個人妨礙公務,把他給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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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連現場都沒看過,我憑什麼跟你走?”李天疇並沒被劉警官張牙舞爪的氣勢給嚇住,相反態度越來越強硬,讓華芸十分的吃驚和擔心。
其實李天疇並不是存心找茬,他已經感覺到眼前的劉姓警官有問題,搞不好會跟上次那個姓申的笑面虎一樣,爲了不吃眼前虧,他是在故意拖延時間,等待周南的人過來。
“反了你了?給我帶人。”劉警官衝着身邊的兩名便衣青年大吼一聲。
“等一下。”華芸終於忍不住了,“劉警官,我是報案的當事人,我受到了恐嚇和人身安全的威脅,你應該先向我瞭解情況,但遺憾的是從頭到尾你沒問過我一句話,所以我十分的不理解你爲什麼要本末倒置?”
劉警官聞言七竅生煙,沒想到眼前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貌女子也敢對自己指手畫腳,他瞪着眼珠子連喊了三聲好,然後一揮手道,“全都帶走,瞭解情況,咱們回去有的是時間。”
兩個便衣對視了一眼,有些猶豫,李天疇趁機往華芸身邊一靠,並不說話,大有誰敢動一動的意思。
李天疇的這個動作其實很有挑釁意味,索性就把事情鬧大吧,最好把周圍的房客都吵醒,老子倒要看一看你這個姓劉的豬頭能夠一手遮天。
果然不出所料,劉警官再次咆哮,挽着袖子就要親自衝過來,被胡經理一把抱住,他實在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如果不是李天疇出乎意料的強硬,他根本沒打算要勸架。
其實胡經理也心虛,並不是他和手下的員工主動報的案。事情的經過讓他匪夷所思,剛接到華芸電話不久,劉警官就打來了電話說有羣衆報案,賓館內有人鬥毆,並訓斥他爲什麼不主動報案,胡經理聯想到華芸的電話,也就稀裡糊塗的報了案。
胡經理事後想想兩人說的好像不是一回事兒,但怎麼地點都在十二層?他連忙又看了一遍監控錄像,意識到事情挺複雜。錄像的片段很零散,關鍵的地方還被那個戴着小丑面具的人把鏡頭給遮住了。
從畫面分析,胡經理隱約感覺劉警官說的話不靠譜,但是他並不想多事,雖然和劉警官不是太熟,但也基本瞭解此人不是個好鳥,所以他更加不敢得罪。
眼看着拉拉扯扯的,有的房客已經被吵醒出來看熱鬧了。胡經理腰間的對講機又響了起來,掏出來一接聽,他頭都大了三圈,又有警察上樓了。不過也好,索性就亂了吧,到時候反正不是自己的責任,有本事找警察叔叔去。
這回來的果然是刑警隊周南的人,氣勢都不一樣。李天疇總算鬆了口氣,他衝身旁的華芸眨了一下眼睛以示安慰,華芸也會心的報之一笑。
刑警隊帶頭的也姓劉,叫劉強,李天疇跟其有過一面之緣,上次工地鬥毆後就是劉強到派出所將他和二琨提走的。
二劉一見面就哈哈着點頭招呼,畢竟都是一個口子工作的同事,應該算是熟人。雖然治安大隊的劉警官滿肚子的火氣,但此刻也不得不強裝笑臉。
不疼不癢的寒暄過後,又聽了胡經理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最後兩位警官埋頭低語了幾句,便一同到房間外面交流了。
好一會兒,兩人才商量好回到了房間,二人面色和氣,不像是有什麼爭執,李天疇感覺事情不怎麼對頭。
果然,劉強大致講了商量之後的處理原則,由於不是重大刑事案,所以案件應該交給先接警的治安大隊處理,這也是慣例和原則。言下之意就是說沒有刑警隊什麼事兒。唯一聽上去還算合理的,就是華芸和李天疇只需現場筆錄即可,不必跟着去治安大隊做調查。給人的感覺怪怪的,就像是兩人做了筆交易一樣。
這算什麼事兒?李天疇大失所望,難道周南就是這樣交代他手下人的嗎?矮個子青年可是一個很關鍵的人物,絕對和下午的恐嚇事件有着密切聯繫,如果去了治安大隊那就不知道後事如何了,就算被放走了,你也奈何不得。
李天疇不明白周南是怎麼想的,難道是劉強的能力糟糕,違背了周南的本意?但不管怎麼說李天疇都心有不甘,用手指着矮個青年,“我們本來就是先向刑警隊周隊長報案的,而且我懷疑這個傢伙和下午同樣發生在酒店的恐嚇案有關,所以這個傢伙應該交給周隊長。”
此話一出,兩位劉姓警官的臉色都非常難看,特別是劉強神色古怪,好像還衝李天疇眨了眨眼睛。
而治安大隊的劉警官則餘怒未消,他冷哼一聲,“你認爲?還懷疑?你算什麼東西?警告你,如果再囉嗦,我就不客氣了,僅憑妨礙公務這一條,我就可以扣你二十四小時。”
華芸在一旁使勁拽了拽李天疇的衣袖,讓他別再說話,而劉強則不經意的上前一步打了個哈哈,“呵呵,剛纔劉隊可不是嚇唬你,這些不着邊際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你先配合筆錄。完事兒後,我還要找你瞭解一下下午的案情,周隊吩咐過的。”說完又使勁兒眨了眨眼睛。
李天疇糊塗了,不知道劉強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眨眼睛的暗示似乎是在提醒或警告自己,真搞不懂警隊裡爲什麼會這麼複雜。
李天疇能領會劉強話語中很明顯的意思,就是不要吃眼前虧。這一點他倒是深有體會,笑面虎申警官那張醜陋的嘴臉也讓他每每想起來就痛恨不已,他在心底暗歎一聲,最終選擇了沉默和讓步。
筆錄的時間不長,那個很二逼的劉警官似乎也沒有心思搞的那麼仔細,馬馬虎虎走過場後,將矮個子青年帶走了,似乎這纔是他的重點。
但讓李天疇再生懷疑的是,治安大隊接手案子以後,矮個子青年竟然出奇的安靜和配合,不喊不叫的,也不嚷嚷着讓李天疇坐牢了。
這期間劉強不知道到哪兒去晃悠了,治安大隊的人剛走,他就很及時的出現在賓館保安的值班室門口,他示意在場的胡經理和華芸都回避一下,然後搬把椅子坐在了李天疇對面。
“抽一支?”劉強掏出了香菸。
李天疇毫不客氣,伸手拿過來就點上了,“劉警官今天好像跟那個人達成了什麼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