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靚女,我臉上有金子麼?走神啦。”彭偉華見美眉怔怔的望着自己,用調笑的口吻很是瀟灑的提醒了一句,心中甚是得意。
“啊,哦,那個……李天疇先生不在。”前臺美眉終於反應過來,公司有過通知,不能向外透露李天疇的情況,她自然不敢瞎說。
“What?靠,這麼不走運。他什麼時候在?”彭偉華心裡惱火,找人也這麼不順,幫徒弟辦事像趕着拍馬屁一樣,居然連個人影也見不着。
前臺美眉有些看不透眼前的這位帥哥,派頭倒是很足,但大熱天的披着件風衣,實在有點二。不過越是這種人越不能輕易得罪,搞不好是哪家的公子哥或者小太保,也不知道這人和李天疇有什麼關係。她吞吐吐吐道:“李……李先生可能這段時間都不在,請問你找他有什麼事,有機會我一定轉告。”
彭偉華看出女孩的神情有些異樣,應該是隱瞞了什麼情況不方便說。這種事情難不倒他,本來肚裡就有火,正好借勢發揮,他把多年老混混的痞像一擺,往前一伸腦袋,鼻尖差點撞到了前臺美眉,惡聲惡氣道:“靚女,老子有急事,你給個準話,姓李的什麼時候在?否則找你晦氣。”
前臺美眉嚇了一跳,她長這麼大從未真正遭遇過地痞流氓是啥模樣,更沒想到剛纔還公子哥派頭的對方竟然會突然反臉,不由的驚叫一聲,往後退了一大步。
彭偉華並未就此收手,他單掌按住桌沿,雙腳蹬地,一個飛跨就越過了前臺的長條桌,又貼在了女孩面前,“嘿嘿,說出來大家方便,否則我要發火嘍。”
“你……幹什麼?”女孩嚇得嗓音發顫,雙手捂胸。
身後的蠶豆管不了那麼多,以爲彭偉華突然之間就要動手,他飛速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扳手,跳起來對着腦袋上的攝像頭就是一下,嘩啦一聲,響動挺大。屏風後面會客區內兩名坐着看報紙的保安首先被驚動衝了出來,緊接着辦公區內很多人也紛紛跑出來查看情況。
彭偉華一臉黑線,本想嚇唬一下小姑娘,沒想到蠶豆的動作太快,簡單問件事情還搞出這麼大動作,實在失敗。但事已至此,只能繼續裝二逼,他很誇張的一笑,“很簡單的靚女,告訴我姓李的在哪兒就沒事啦。”
“你住手,再靠近我就報警了。”剛衝出來的一個保安不知深淺的大聲警告。彭偉華根本未予理會,身後的蠶豆早已衝了過去,僅僅一個動作就將那名保安撂翻在地,另外一個保安本想幫腔,立時被嚇得閉上了嘴,周圍跑出來的員工們也都愣在了當場,不知道是哪兒來的流氓到公司找事兒。
“他……他被警察抓了。”前臺美眉經不住嚇,終於吞吞吐吐的說出了口。
“什麼?蒙老子吧?”彭偉華吃了一驚,百般猜測也沒有想到李天疇會被警察抓走,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擔心徒弟被SZ市的警方識破,如果順藤摸下來,那就就麻煩大了。
“沒有騙你,李天疇是被警察給抓走了。”這時一名中年女子從人堆裡站了出來,正是那位人事部經理。
彭偉華扭頭上下打量了一眼前這個中年婦女,“什麼時候?爲啥事兒?”
“昨天下午就被帶走了,至於爲啥,我們哪兒知道啊,反正這個人不清不楚的,準沒幹好事兒。”人事經理不知道這兩個流氓和李天疇是啥關係,但看對方如此兇蠻,指不定是來尋仇的,幸災樂禍之餘,自然是口無遮攔。
彭偉華盤算着時間,突然心裡發毛,昨天下午就被帶走了,那麼今天通電話的那個人是誰?警察?他感到情況大大的不妙,也沒工夫和這個老女人計較,朝蠶豆努努嘴,然後轉身就走。
蠶豆會意,將那名還在地上哼哼的保安扶了起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對不住啊,哥兒們。”說完,也迅速跟着出門了。留下了一圈還在原地發呆的泛泰職員。
在回去的路上,彭偉華就打電話將情況告知了耿叔,這種事情不能隱瞞,關係到大家的安危。如果李天疇真的是被SZ市警方抓住,很有可能與一個多月前大家撤離時發生的幾起惡性案子有關。
耿叔倒是沒有像彭偉華這樣慌張,只是淡淡的吩咐他趕回去商量。
……
李天疇被折騰了一個晚上,到凌晨六點多鐘纔有了難得的喘息機會。趙勇的精力實在旺盛,翻來覆去的審問,一點倦意都沒有。當然,他沒有再度使用暴力逼供,可能是因爲前面的一通發泄已經瀉了火氣,轉而採用無休止的精神打擊,李天疇確實苦不堪言。
也僅僅休息了一個多小時,李天疇被再度提審,這回換人了。頂班接茬審問的是劉強。李天疇暗暗鬆了口氣,此人接觸過幾次,印象還不壞。
但此時李天疇的精神狀態很差,熬了個通宵,滴水未進,而且還有傷在身,所以劉強見到他時很是吃了一驚,只是這種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
沒有客套,沒有寒暄,這裡畢竟是審訊室,甚至連個開場白也沒有,劉強就單刀直入,進入審問狀態。令李天疇吃驚的是,劉強對案情的瞭解更加細緻,其邏輯推理的能力更是超過趙勇,有幾個問題讓李天疇自己都覺得似是而非。
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李天疇就會被繞進去,他使勁兒咬了一下舌頭,讓自己清醒了不少,暫時恢復了正常狀體,反正你怎麼問,就是一句話,“你同事的不幸跟我沒關係。”
一個上午下來,劉強對李天疇拒不交代的態度並無任何情緒上的變化,既不發火,也沒動武。只是不厭其煩,不停的變換問題的角度,狂轟濫炸。
但令李天疇奇怪的是劉強問題中透露出來的某些信息是趙勇在第一次審問中並未提及的。比如,去探望的朋友是不是姓魏,全名魏大海?李天疇當時沒在意,警察瞭解那個地方住戶的信息很正常,他只堅持稱朋友的外號叫大洋馬,其他一概不知。劉強也不深究,跳過以後接着問。
中午在羈押室裡,李天疇終於吃到了一頓飽飯,飯後短暫的時間裡他反覆梳理着劉強的問題,覺得對方在有意在將他引向耿叔那頭,他開始懷疑劉強的險惡用心,如果真的被其揭開了老底子,那真是死多活少。
但讓他想不通的是,劉強對每一個問題都沒有做太多深究,似乎蜻蜓點水一般,這又是咋回事兒呢?
然而下午再度輪到趙勇提審時,李天疇就完全推翻了自己剛纔的想法,因爲趙勇審問的思路基本上就是上午劉強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問題組合,所不同的是順序的變化,以及更加明確的指向性。這讓李天疇一下子反應過來,劉強上午提審時更像是在給他提前交底,讓他早作心理準備。
終於咬牙熬過了下午的提審,李天疇坐在羈押室裡精疲力盡,但腦瓜還在不停的轉動,他幾乎可以肯定劉強是在幫自己,此人才應該是周南最信得過的人。可惜的是大家沒有辦法交流,不清楚周南目前的處境。
那麼趙勇呢?表面上看他的憤怒和仇恨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同事的死亡對他的影響很大,但情緒宣泄的似乎有些過火,跟劉強的反應形成鮮明的對比。當然,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但在李天疇心中卻對兩人有了涇渭分明的判斷。
擺在李天疇眼前的事實是,除劉強以外,基本上沒有人可以幫到他了,事態的發展也很難樂觀。就殺人動機這一點,趙勇已經基本定性了,作爲耿老五犯罪集團的一分子,由於行蹤被警方識破,所以殺人滅口,這句話差點就從趙勇的嘴裡蹦出來。
必須要做出選擇了,是繼續留在這裡等待罪行宣判還是掙脫牢籠替自己洗刷冤屈?李天疇在腦海中反覆掂量,但是很難下定決心。
晚上的提審竟然又是趙勇,這傢伙的工作熱情實在是過於織熱。李天疇也已經習慣了和他兜圈子,甚至還用玩笑話逗一逗對方。但沒想到的是趙勇晚上的情緒並不好,他真的失去了耐心,所以對李天疇再次上演全武行。
這次施暴的結果是李天疇的肋骨被打斷了兩根,情況比較嚴重,迫於壓力,趙勇同意將李天疇送到附近醫院急救。這對李天疇來說是一次非常難得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也正是這次機會促成了李天疇下定了決心跑路,儘管趙勇安排了重兵看守,但是對於李天疇來說並不是難事,因爲他意外的得到了劉強的幫助,對於這個神秘警員的暗示,李天疇自然無須再顧忌什麼,毫不留情的擊倒了對方。
劉強爲李天疇選擇的時機很好,正是凌晨過後,外面警員剛換完崗的時間,李天疇忍着劇痛從二樓窗戶上溜下去,竟然沒有遇到任何麻煩,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