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如此堅持,讓李天畤隱隱感覺到了哪裡不對,雖然說不上來,但以許文的性格來講,應該不會這麼無聊,其中有什麼隱情也未可知。略略一思索,他改變了主意,於是站起身道,“如此,那就辛苦你了,等我去拿個包。”
很快,李天畤返身回來,左手拎了一個牛仔雙肩包,右肩膀上扛着一個淡黃色的長長的帆布包,那是權興國的***,正好還上。
不知何時,飯店前堂已經站了 不少人,凡是沒去上班的裕興成員都在,看樣子都來給李天畤送行,付爾德、遊士龍、彭偉華、阿浩、船長等等。
李天畤的頭又大了,他最見不得這個場面,真搞得像生死離別一般。呸呸呸,爛舌頭,他自己腹誹了一番,對衆人道,“該幹啥幹啥去,我又不是不回來了,至於麼?另外,老祝,昨天咱們談好了,你知道該怎麼做。我有這位兄弟送,就不麻煩大家了。“
祝磊看得出來李天畤和權興國的關係不一般,也不便多問,拍怕李天畤的肩膀道,“放心,早些回來。“
“好,趕時間,先走了。“
“等等。“一聲清脆的女聲傳來,大夥回頭,見小宋手拎着一個小巧的雙肩包走了過來,也不待李天畤說話,便一把塞給了他,”出遠門也不準備點吃喝,給你。“
這還真是,李天畤昨天喝醉,一直沒來得及準備些什麼路上的用度,他尷尬的笑笑,“多虧你了,謝謝。“
小宋哼了一聲,“大男人的,路上自己照顧好自己。“說罷便轉身進了吧檯。
“那……我走了。“李天畤再度尷尬的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小宋已經開始拿着計算器在算賬,連眼皮都沒再擡一下。
衆人看着乾着急,怎奈無法幫腔,而李天畤又扭頭看了一眼吧檯裡的小宋,轉身朝大家揮揮手,與權興國一前一後離開了酒樓。
權興國發動了車子,順手遞給李天畤一個大號的牛皮紙信封袋。
“什麼意思?“李天畤感覺手上沉甸甸的,迅速打開一看,不由的愣住了,裡面有一把嶄新的六四手槍和兩個備用**,還有一個薄薄的綠色小塑料本。
“許組長給你的,路上注意安全。“
李天畤狐疑拿出來那個小塑料本,封面居然是公務用槍持槍證的字樣,打開來後,自己的大頭照正貼在扉頁的右上角,下面單位一欄赫然寫着:SZ市國家安全局。
“有任務?“李天畤大惑不解,如果不這麼想,他實在難以找到其他的合理解釋。
“沒有,咱們還不具備接手任務的資格。組長就說了讓你防身。“權興國搖搖頭,猛然啓動了車子,大馬力的汽缸咆哮一聲,車身迅速駛離了小街。
“他還有其他話說麼?“李天畤意識到這其中必定有事兒。
“沒有,就讓我把你送到SZ市火車站。另外叮囑你路上注意安全,早日歸隊。“權興國一本正經,根本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李天畤陷入了沉思,顯然權興國沒必要有意隱瞞不說,而是不知情,那麼能找到答案的地方只有許文那裡,他一定知道了什麼,或是預感到了什麼。
會有什麼人對自己不利麼?許文又爲什麼會知道?李天畤和對方相識不到一週,除了狠打一架之外,似乎再沒有什麼其他印象深刻的交集。
再就有,自己剛剛加入“巡遊者“,難道就是因爲如此,纔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沒道理,李天畤搖搖頭,許文爲什麼不採取更爲直接的方式來告知自己,如此莫名奇妙的令人緊張,他是故意的麼?
車子很快駛離了福山縣城,進入了新修好的高速公路,走這條道,不出一個時就能到達SZ市區,非常便捷。想不明白的李天畤索性不再絞殺腦細胞,此行只需一路小心便可,他收好槍支等物件,斜靠着椅背假寐起來。
權興國雖不善言辭,但腦子靈活,他早就意識到了事情的詭異,但瞎猜的狀況不好跟李天畤亂說。自昨日被緊急召回基地,接受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任務,他就琢磨了很久,直覺告訴他,李天畤此行異常兇險。
所以車子一出福山,權興國就繞了半個環線選擇了新建成的高速公路,一方面快速便捷,另一方面沿線少有山地丘陵,狙擊手很難在這樣的環境下潛藏埋伏,時速達到一百二十碼以上也會對擊殺造成重重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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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權興國還是全神戒備,一路上精神高度緊張。反觀李天畤,竟然真的睡着了,還拉出了輕輕的鼾聲。
權興國苦笑,腳下再度加重了油門,車子的速度很快提到了一百四十碼,前方SZ市收費站已經遙遙在望,必須要慢慢減速了。
就在這時,權興國突然眼睛一花,右側倒視鏡出現了一個亮點,在陽光反射下異常耀眼,但很快一閃即逝。他暗叫一聲不好,雙手死死握住方向盤,猛然連續點踏剎車踏板。
越野吉普的四個輪胎與路面發出了一連串刺耳的磨察聲,就在這個磨察聲中還混雜了一聲清脆的異響,前引擎蓋同時顫振,一道長達三十公分的刺目劃痕赫然像刀劈一樣出現在眼前。
這是彈頭瞬間接觸引擎蓋傾角的緣故產生的劃痕,權興國迅速判斷,此地兇險,想象中的狙擊手果然就真的出現了。他手腳的動作似乎比思維還要快,掛檔、轟油門,車子在咆哮中再次飛馳起來。
再看副駕駛的李天畤不知何時已經翻身到了後排,斜趴着在後窗觀察了一下道,“應該沒事兒了。”
權興國不答,一邊觀察倒視鏡,一邊使勁兒加速,額角邊掛着幾滴斗大的汗珠,那是後怕出的冷汗。如果剛纔反應稍微慢一點,彈頭的落點就不是引擎蓋,而是副駕駛的擋風玻璃,看來對方的目標就是李天畤無疑。
沒有多久,越野車便駛離了這片小丘陵地帶。過了收費站後再開二十分鐘,車子進入了SZ市區,此後一路再未遇到任何異常。
二人一路無話,在車站站前廣場停好車後,權興國使勁用雙手呼啦了幾下臉,扭頭看着李天畤道,“你說,會是他麼?“
“凌風?“李天畤的腦子裡迅速跳出這麼一個名字,其如幽靈一般的影子令人印象深刻,隨後他又搖搖頭道,”不知道,手法上不太像。“
“兄弟,瞅着架勢,後面的路上恐怕還有危險,你不如暫時跟我回基地,等事情有個水落石出後再走不遲。”
李天畤笑着搖搖頭,“我沒那麼弱,還真想看看什麼人在記掛着我。倒是你,回去的時候要格外注意。”
“你別擔心我,這個拿着。“知道無法勸說對方,權興國也不再囉嗦,遞給李天畤一個腕錶,這還是上次去清水,武放曾給過他的那塊,當初被韻山警方收繳,許文不知用什麼方法連同大夥的槍支一起給弄回來了。
見對方如此慎重,李天畤也不客氣,笑呵呵的戴在手腕上,拎上揹包下了車,“回去一路小心,兄弟。”
“保重。”權興國點點頭,目送李天畤過了檢票口,直到身影沒入候車大廳,他才發動車子 緩緩離開了火車站。
基地南樓二層的小會議室內,許文和一名中年軍官怒目而視,兩人剛纔大聲爭吵,甚至還互相拍了桌子。此刻正喘着粗氣好似鬥雞一般,似乎在醞釀着下一回合更加猛烈的進攻。
“到此爲止吧。”中年軍官終於壓住了怒火嘆了口氣,緩緩的收回了目光,“首長也有不得已的時候。”
“他得不得已關我屁事兒。”許文冷笑一聲,“我只問你,是誰更改的名單?又是誰走露了消息?”
“你……”剛剛緩和的中年軍官立刻又怒火衝頭,伸手指着許文卻無從瀉火,再度緩了口氣才道,“說過多少遍,名單由上級最終確定,你我都無權質疑,至於你後面的問題,我無從知道。”
“這樣就沒意思了。”許文根本不滿意對方官腔式的回答,“名單是我和武放按照上級的大名單最終確定的人選,按規定只是報備,不需要再審批。那麼到底是誰橫插一缸子?爲什麼?這個問題如果不搞清楚,隊伍就沒法帶。”
“你不要個人主義,一個人的變動能影響整個組麼?這種邏輯要不得,我希望你以後也不要再說這種話。”
“別給我打官腔!”許文啪的一聲拍桌而起,“我個人主義?你拍着心口替我想想,身爲組長,我和武放連自己的組員都確定不了,那還幹個屁?大家以後要拎着腦袋去工作,而不是成天端着茶杯去打屁。”
“你這是談話的態度麼?眼裡還有沒有首長?有沒有上級?”中年軍人也控制不住,肝火大旺,“你給我說清楚,誰成天端着茶杯打屁?”
許文哈哈大笑,猛然一擡膀子,將腋下拄着的柺棍咣的一聲砸在了會議桌上,“那好啊,就讓那些自以爲是的傢伙出來溜溜,老子覺悟低,難當大任,這組長不幹也罷,回去深刻反省了。“說完,他一瘸一拐的拉開房門衝出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