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疇仔細研究了一下這排按鈕,觀察着房間四壁的方位,伸手按下了白色按鈕。隨着轟隆隆的悶響,左側牆壁的移動門緩緩被打開,他二話不說,操起槍就衝了進去。
門內的溫度陡降,似乎是冷藏室,空間很大,但奇怪的是仍然沒有一個人。室內左側是一排排的貨架,上面擺的都是玻璃器皿,就跟前一晚他在察多克的山腹中見到的情景一樣。
稍有不同的是器皿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標籤,更加專業一些,而且裡面盛裝的絕大多數都是清澈透明的液體,少量紅色和渾濁的器皿內也沒有任何肉眼可見的培養物。
右側全是冰櫃,大大小小的足有十來組,每組冰櫃還用封閉的有機玻璃隔擋,嚴嚴實實的讓人望而生畏,什麼玩意兒需要這麼嚴格的隔離措施?
李天疇脫掉了僞裝的上衣,打開了別在胸口的攝像機,只是關閉了數據傳輸功能。爲了取證更詳細些,他的動作很慢,堪堪錄完一組貨架,猛然擡頭,他大吃一驚。
門框內的上方竟然有一個大大的骷顱頭標誌,旁邊的提示語是英文的,”Danger!!!”,下面還有兩行小字,但不認識。
這裡莫非就是生物病菌的冷藏和培養室?李天疇瞬間就冒出了一身冷汗,腦子裡開始天人交戰,思考着要不要打開那些極度危險的冰櫃。
就在此時,室外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響,對面牆壁的隱形門緩緩打開,一個禿了頂的猥瑣老頭出現在門框內,此人一臉詫異的看着對面被打開的大門,裡面似乎還有一個不該出現的身影。
當然,兩個人的反應速度實在天差地別,當謝頂老頭手忙腳亂的在牆壁內側胡亂拍打的時候,李天疇已經如狂風一般的衝了過去,擡腳就把這老頭給踹了個跟頭。
老頭的後背重重的撞到了其後不遠的桌沿上,疼的五官挪位,摔在地上直哆嗦,連喘氣都很困難。
右側隔內截然不同,燈火通明,不但氣溫升高了很多,而且還有一股難聞的化學藥劑味道,七八名白大褂圍着一張操作檯,此刻正十分驚訝的看着地上的老頭和剛剛闖入的李天疇。
操作檯很大,上面躺着一個人,身體被一張白色布單裹着,只露出了臉部,李天疇一眼就認出這個人正是剛纔見到的那名中年漢子。
此時他的嘴裡和鼻孔都插着管子,腦袋被一個軟體的金屬蓋罩着,金屬蓋後面有數根皮線相連,直通到不遠處的一臺儀器。
“別動,都往後退!”李天疇槍口對着白大褂們,彎腰伸手揪住了謝頂老頭的脖領子,像拖死狗一樣將其拽到了操作檯前。
白大褂們都戴着口罩,無法看到實際表情,但貌似都不敢反抗,互相對望着朝身後退了幾步。
李天疇根本沒時間囉嗦,抽出匕首挑開了白布單,中年漢子全身**,被幾根粗大的牛皮筋綁在操作檯上,似乎神智還算清醒,正瞪着大眼睛看着李天疇。
那是一種十分激動和喜悅的目光,李天疇不認識‘醫生’,但胡德海卻從許文那裡見過李天疇的照片,還曾參與過營救此人的行動,雖然半途而廢,事件到最後也不了了之。
但此後在‘巡遊者’的檔案裡就再也找不到任何有關李天疇的文字和圖片了,就像突然蒸發了一樣,每次問到許文和武放時,兩個人都忌諱莫深。
“把這些管子給拔了,別動手腳。”李天疇用槍管指着身邊的一名白大褂,雖然說的是中文,但相信對方能看得懂手勢。
白大褂有點猶豫,先看了看地上的禿頂老頭,又向四周掃視幾眼,似乎不敢動手,‘嘭’的一聲,李天疇擡腳就將此人踹飛出去,手中的槍口往旁邊一挪,指着另一個白大褂,“你來,別磨蹭。”
那人顯然被唬住了,轉身哆哆嗦嗦的去關閉旁邊儀器的開關,就在此時,躺在地上的謝頂老頭突然大喊大叫,又把這個白大褂個嚇住了,剛剛伸出的手縮回了一半,懸停在半空,不知道該怎麼辦。
李天疇冷哼一聲,跨步擡腿,然後大腳丫子重重的踩落,‘咔嚓’一聲令人心裡發毛的骨折聲,禿頂老頭的膝蓋骨被踩碎了,只聽老傢伙尖叫一聲,就此昏了過去。
“你繼續!”李天疇剛說完話,便迅速輕舒左臂,只見寒光閃過之後,又是一聲尖叫,比禿頂老頭的叫聲還要刺耳,斜對面一名高個男子的右臂顫抖的乍開,手背上插着一把匕首,而掛在無名指上的手槍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快點!”李天疇沒由來的開始暴躁,而且根本控制不住,無聲無息的一個側步,擡肘之間就將身邊另一名白大褂給打翻在地,咯吱一聲,對方不知道有幾顆後槽牙被打落了。
這一舉動嚇的那名猶豫不決的男子慌慌張張的關機器,拔插管,雖然手始終哆嗦,但動作十分迅速。
可儘管如此,還不足以平息李天疇莫名的暴躁,他舉手投足間又打倒了幾名白大褂,均是下手極重,不在牀上躺幾天,根本下不了地走路。
尤其是那名偷偷拿出手槍的高個男子最慘,不但被生生被踹斷了肋骨,而且手背上的匕首亦是被生拽出來的,是拽,而不是拔,傷口幾乎擴大了三分之一,整個手掌差點就被拉成兩半了。
等胡德海能坐起身的時候,除了那名‘幫忙’的白大褂,操作檯周圍已經沒有能站着的人了。
待摘掉了類似於氧氣罩的東西,胡德海迫不及待的張口便問,“你是李天……”
“不是。”李天疇表情難看,在盡最大的努力壓制着內心的邪念,剛纔他差一點就將此間所有的人給團滅了。
“那……?”
“你是誰?”
“呃,我姓胡,老武的兄弟。”胡德海瞬息之間便反應了過來,猜想對方突然間神秘失蹤必有大機緣,其真實身份恐怕不便隨意透露,所以他的回答也很模糊,但儘量能讓對方聽懂。
“咋樣?能走麼?”李天疇點點頭,面色有些緩和。
“沒問題。”
“抓緊時間。”李天疇隨手將那名高個男子的手槍遞給了胡德海,然後扭頭瞪着那名站着的白大褂,“像他這樣的還有幾個?”
“還……還有三個。”白大褂顯然不敢隱瞞,而且居然會說漢語,糟老頭子也暈過去了,他似乎沒啥好顧忌的。
“這三個都在哪兒?帶我去。”
“呃,死了兩個,還有一個放出去實驗了。”
李天疇眉頭一皺還沒有多大反應,但胡德海卻一下跳起來了,他伸手死死的揪住了白大褂的衣領,兇狠的目光像要吃人一般,“昨天下午那個,是不是真死了?”
“是……是,是死了。”對方被勒的喘不過氣來,渾身篩糠。
“埋哪兒了?”
“沒埋,就扔後面‘墳場’了。”
“我草擬姥姥!”胡德海甩起巴掌,劈臉就打,李天疇急忙伸手拉住對方,“時間緊張,帶上他,去找那個活的。”
從胡德海的反應來看,情況很不樂觀,袁華和郭耀武恐怕多半曾被囚困在此,而且已經凶多吉少。
但現在不是憤怒發泄的時候,安全離開此處,找到那個活着的‘試驗品’是首要任務。算算時間,已經耽誤了太久,此處雖然在鬧內訌,可就怕張志強反應過來殺個回馬槍,那就麻煩了。
胡德海也知曉利害,於是不再鬧騰,他與李天疇分工,由他負責押着白大褂,而李天疇則扛着昏迷不醒的謝頂老頭,迅速離開了這個隔間,順手鎖死了隱形門。
沿着盤旋樓梯上到了地表一層,那扇被他踹開的通風窗依然透亮,外面已經聽不到槍聲,也不清楚對方內訌之後的具體情況如何。
在緩緩打開外圍的鐵門後,李天疇放下了老頭,並示意胡德海暫時停步隱蔽,他要仔細觀察一番,確保沒有危險。
建築物周圍十分安靜,原本門口不遠處躺着的傷號都不見了,就連貢三的屍身也沒了蹤影,地上只有數灘血跡,在初生陽光的照耀下極爲刺目。
氣氛有點詭異,李天疇明顯嗅出了危險的氣息,莫非張志強回來了?好像不應該,此人雖然生性陰險狡詐,但在自己的地盤裡似乎沒必要如此小心翼翼。
但不管怎麼說也不能太過魯莽,李天疇拿槍管挑着那頂綠軍帽緩緩的探了出去,“嘭”的一聲槍響,突如其來,軍帽頓時被打飛了出去。
“草!”李天疇暗罵了一句,幸虧足夠謹慎,否則冒冒失失的向外一闖,此刻身上已經平白添了個窟窿。
灰色建築的大門正對着二層小樓的後窗,那個絡腮鬍子儘管身受重傷,但絕對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物,他早就識破了李天疇外來者的身份,即便是受傷混亂時也一直注意着李天疇的動向。
此人是個勁敵,感知力和兇狠程度並不比張志強差多少,可能是內訌的原因,基地裡防守空虛,絡腮鬍子纔會如此佈置埋伏,否則對方早就衝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