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謀會議讓彭偉華極不舒服,兩個外來戶假如僅僅是指手畫腳,他倒還能隱忍,甚至能夠長時間的裝作與之狼狽爲奸。但是對方一旦開始張牙舞爪,彭掌櫃就想大嘴巴抽他們。
自以爲是的兩個二貨總以爲我老彭是個傻子,被利用的不分是非,黑白顛倒。尼瑪的,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要不是圖那倆錢,俺早就要海扁你們了,無非就是想再忍一段時間,等最大的那筆資金到位,順帶把祝磊從懂事長的位置弄下去,兩個慫貨慢慢等着,老子非一個一個的收拾你們。
無非是互相利用而已,彭偉華自認這一點看得比誰的都清楚,當時爲了大筆資金,也爲了迅速上位,彭偉華第一個站出來堅決支持付爾德,第一個主動示好謝大寶和安永祥。
爲此,他欺負老實人,坑自家兄弟,什麼手段他都可以用,什麼惡名也可以背,但要說他彭偉華的良心壞掉了,那他絕不認同。
彭偉華自問心裡一直裝着耿叔,一直胸懷裕興。但他極爲反感李天疇,自從五華鎮的那個小院開始,他就始終耿耿於懷,並連帶上了一貫支持李天疇的祝磊。
此後裕興一路跌宕起伏,彭偉華選擇了沉默,直到在福山正式紮下根,他那顆帶着嫉妒、仇視的複雜內心才又開始蠢蠢欲動。
李天疇辣手行家法給了他充分的理由,謝大寶和安永祥的加入又給了他天賜良機,豈有不試圖翻身的道理?
儘管便宜徒弟偶爾會回來強勢一把,但日後將整個裕興抓在手裡,你又能耐我何?
至於謝、安二人,合作沒多久,彭偉華就看出都不是好鳥,他知道祝磊和遊世龍也有同感,只有一廂情願的付爾德才跟個傻逼似得對二人毫無保留的支持,居然把祝磊也給帶溝裡去了。
可那又怎樣呢?互相利用而已,看誰藏得深,誰忍的住。
昨天晚上卻明顯不同了,彭偉華有種預感,即便他想繼續忍,謝安二人似乎也沒那個意思了,他搞不明白髮生這種變故的原因是什麼,但不能不有所準備。
可他萬萬沒有料到,祝磊會在這個時候來電話,也絕沒有想到謝安二人兩面三刀,會這麼快的對小宋動手,彭偉華騰的一下子火冒三丈,“通知所有兄弟給我查,那輛銀灰色的外地商務車,託人到交巡警那裡調監控,尼瑪的,都不想過了是吧!”
外圍的兄弟們紛紛得到指令,開始使出各種手段尋找那輛綁架宋曉彤的、外地牌照的商務車,場子里正在睡懶覺的各色地痞、無賴也被自己的老大拽起來涌向街頭,一時間,似乎滿福山縣城都在尋找銀灰色的商務車。
彭偉華動員了自己能動用的一切力量,可謂聲勢浩大,誰也沒有料到‘裕興阿華’深藏不露的實力會如此驚人。
“蠶豆帶人,給老子把總部圍了,只能進不能出。記住,尤其是集團財務部,連只蒼蠅也不許跑出來!”
“臭蟲把傢伙什都準備好,包括車輛和其他亂七八糟的,反正是你能想到的,都備齊了,讓幾路兄弟分批來領取。”
“張文,你帶一路人把姓謝和姓安的家給我圍了,聽我電話,一有變動,連他們家的寵物狗也不能放過!良子,跟我去堵那倆傻逼!”
彭偉華一連串惡狠狠的吩咐之後,從抽屜裡取出兩把手槍插在了左右腋窩裡,尼瑪的,敢動老子妹妹,讓你們見識見識你彭爺爺到底長了幾隻眼。
“哥,你先靜一靜好不好?”良子一把攔住了暴怒中的彭偉華,同時用眼神示意張文一干人暫時莫要離開。
“我靜個毛?!宋丫頭有了閃失,我怎麼跟叔交代?”
“不是,大家該怎麼找,還是怎麼找。但是先不要跟姓謝的翻臉,要防着老祝的離間計,宋丫頭是不是真出事兒了?他又怎麼知道是謝安二人乾的?”良子拉着彭偉華不放手,“咱坐下來再合計一下,外面那麼多兄弟,那商務車就算插了翅膀也飛不出去。”
“尼瑪的,等合計完了,黃花菜都涼了。”張文立刻反對,這幾年下來,他對眼前的這個過命兄弟越來越看不慣,在鈔票和原則面前,這傢伙越來越走向極端,是很不好的苗頭,“不就還有一筆錢麼?有沒有都算拉倒,怎麼能拿小宋的安全開玩笑?”
“這個好辦,現在就給小宋電話,另外,臭蟲趕快帶人去她的宿舍看看。”蠶豆生怕張文和良子再鬧矛盾,馬上提出了個折衷建議。
“草!看我這腦子。臭蟲趕緊去!”彭偉華不管三七二十一,掏出手機就撥打了宋曉彤的電話,但一連幾次都是長久的通話音後,無人接聽。
“沒人接,草!不行,我坐不住,按我剛纔說的辦,都給老子動起來!”彭偉華收了手機,抄起外套,一馬當先的衝出了房門。
眼看着福山的一場大亂即將拉開序幕,而遠在豫南省的李天疇也坐不住了,因爲他突然無法聯繫到遊世龍了,在非常關鍵的時點,出現非常反常的狀況,他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李天疇很不放心的撥打了小宋的電話,長時間的通話音,卻無人接聽,再撥數次也是同樣如此。
“把車鑰匙借我一下,你們再歇會兒。”李天疇衝正在斯斯文文吃泡麪的申英傑伸出了手。
“這才十分鐘,再急也得等我吃完啊。”
李天疇騰的站起身,轉身就走。
“哎,有病吧你?”申英傑連忙放下筷子,想伸手拽住李天疇,但一把撈了個空,連忙衝旁邊的幾個小夥子使眼色圍上去。
但哪料到李天疇的速度極快,恍然間幾步就衝出了服務區的餐廳,四名五大三粗的小夥子根本追之不及。
“混蛋!你給我站住。”申英傑泡麪也不吃了,急急火火的就衝了出去,遠遠的就看見李天疇已經伸手拉開了一輛吉普車的車門。
“要死了!”申英傑暗罵一句,拔腿就追,經過教官的**,她的能力也十分出衆,但分跟誰比,雖然在‘巡遊者’裡普普通通,但在地方國安的外勤組中,她卻是嬌嬌者,兩個呼吸間就甩開了幾個撒腿狂奔的小夥子。
李天疇已經發動好了車子,兩把方向就調轉了車頭,申英傑不管不顧,迎着車頭就衝了過來,開玩笑,這樣也能被你跑了,我哪有臉去見教官?
一腳剎車下去,李天疇頗爲無奈,申英傑卻飛快的跳上了副駕駛位,還沒坐穩張口就罵,“瘋子,你又發哪門子癲?”
“急事兒!”
“不要告訴我你又卜了一卦!”
“這回沒有。”
“那幹嘛像被狗咬了一樣?哎呀喂……”申英傑的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身體猛然往後一倒,瘋子般的李天疇飛速掛當,輕點踏板,然後猛然一腳就把油門踩到了底。
吉普車轟的一聲衝了出去,車屁股甩出了大股的濃煙,將剛剛趕來的幾個小夥子薰的四處轉圈。
“我們怎麼辦?!”
“上車,都上車!跟上!”於是另外一輛吉普車也匆匆發動,飛馳而去。
“讓後面那幫人悠着點,你電話他們。”李天疇邊看倒視鏡,便吩咐申英傑。
“你什麼意思?”才緩過神兒來的申英傑沒聽懂。
“我馬上就要開飛車了,而且前方兇險,挺好的小夥子還是不要參合進來爲好。”
“噢,照你這話,我就該面對兇險是不是?”申英傑鼻子都氣歪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飛車。”
“坐穩嘍。”李天畤微微一笑,也不糾纏無聊話題,左右掃了下倒視鏡,然後連續掛檔,蹬踏油門,最後一腳踩到底。
隨着發動機的嘶吼,車身開始劇烈抖動,李天畤不慌不忙的踩下離合,從高檔換抵擋,然後連續切換,迅速再從抵擋再拉回高檔,整個車身立刻穩定,發動機噴薄出強勁的動力,轟的一聲躥將出去。
申英傑猝不及防,身體再次猛烈後仰,她連忙坐正身體飛速的繫上安全帶,偷眼一看儀表盤,碼錶瞬間就到了峰值。
老款牧馬人雖然是四驅,但最高設計時速180公里,所以遠不能跟跑車相比,李天疇將就着擺弄,紅色的指針一下子就頂到了頭。
“我的老天!”申英傑暗呼一聲,立刻緊張的抓住了側門邊的扶手。清晨的高速公路上已經有很多車輛,此刻的李天疇目視前方,全神貫注,吉普車咆哮着左突右衝,在車流中卻又靈動異常,快速超越着一個個同行者。
“到底什麼事兒?現在可以說說麼?”稍稍穩定下來的申英傑自然對李天疇忽然焦躁的一連串舉動十分好奇,首先是猜測他的家人有了消息,那樣的話,她也好及時聯繫教官做應對準備。
“俗事。”
“你就不能說句完整的話?”申英傑惱怒。
“說了你也不認識。”李天疇倒也不是故作冷漠,他腦子裡正重新審視着對手的企圖,從家人到小宋,幾乎可以說身邊最親近的人全被對方算計到了,對手應該十分熟知自己,而且與自己有着絕無可能化解的矛盾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