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乾坤,你認爲這裡什麼地方?”權興國一面針鋒相對,一面拽着張志堅後退,這裡的地形太開闊,並不利於在遊鬥中脫身,何況對方有槍,而且人數衆多。
“去你媽的,老子沒心情跟你鬥嘴,把人放了,立刻滾出伏牛鎮!”白淨男子尚未說話,他身邊那個端着獵槍的高大男子卻搶先發飆了,比劃着獵槍,邁步就衝了過來。
受此人的唆使和影響,圍在旁邊的人也蠢蠢欲動,這種情況下權興國必須果斷採取措施,他雖然剋制着沒有掏出槍支,但運足中氣大喝一聲,“站住,放下武器!”同時亮出了自己的證件。
“執行公務,如果再敢放肆,按妨礙公務條例論處!”
“你特麼嚇唬誰呢?”高大男子雖然嘴上兇,但看着權興國掏出來印着金色國徽的藍色小本本有點吃不準,不自覺的就停下了腳步。
“兄弟是吃公家飯的?哪個衙門口子的?”白淨男子緩步上前用手按下了同伴的獵槍,臉上波瀾不驚,並不細看權興國的證件,但依然是有恃無恐的樣子。
“自己看,省公安廳的。”權興國拽着張志堅再次後退,他並不指望亮出身份就能唬住這幫人,只是爭取極爲短暫的緩衝時間,以退爲進,真要動起手來,必須在找好退路的前提下,搶先制住那個持槍的高大男子。
“公安朋友,敢問我兄弟犯了什麼法?你要這樣抓着他?不能一句妨礙公務就隨意欺負人吧?”白淨男子冷笑。
“跟蹤並攔截我。”
“笑話,感情這伏牛鎮的路只許你走得,不許我們百姓走?兄弟未免太霸道了吧?”
“強詞奪理!”權興國一時語塞,張志堅雖然帶着人跟蹤並阻攔他,甚至口口聲聲讓他滾出伏牛鎮,但並沒有真正出手傷人,自己的反應雖然並不過激,但終究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得了吧,公安朋友。按我剛纔的提議,放開我兄弟,然後你走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怎麼樣?”白淨男子擺擺手,讓圍着的人後退,不經意間態度就有了變化,似乎也不明着嚷嚷讓權興國滾出伏牛鎮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清脆的槍聲,嘭,嘭嘭,一槍之後,又緊跟着兩槍,現場衆人勃然變色,氣氛再度緊張起來,權興國分辨,槍聲來自一里多遠的地方,應該是鳳儀臺的位置,難道陶猛出事兒了?
不管怎麼說都不能再耽擱,權興國當機立斷,猛然推着張志堅就往前衝,數步之後一腳蹬在此人的屁股上,用力很巧,張志堅啊的一聲大叫撲向了白淨男子,而權興國則以更快的速度猛然衝向持槍的高大男子。
對方大驚之下連連後退,但仍然沒能逃過權興國迅猛的身形,於是把心一橫槍口指向對手就要玩兒橫的,未料權興國的速度遠超他的預判,突然間探出右手,在目測不可能的距離下手臂暴漲,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嘭的一把就揪住了槍口,緊接着男子察覺腦側勁風呼嘯,對方的左腳也到了,匆忙間鬆開左手格擋,嘭的一聲,雖然擋住了勢大力沉的側踢,整個臂膀也被震的酸脹發麻,忽然他右手一空,獵槍已被權興國輕而易舉的給搶了去。
白淨男子甩開張志堅後勃然大怒,合身撲向權興國,沒想到此人滑溜之極,一個側滑步便躲開了他的撲擊,順帶還把衝過來的一名持刀青年給踹了個跟頭。
“草泥馬!”高個男子火冒三丈,抽出腰間匕首搶步夾攻權興國,忽然間眉心一涼,粗大的槍管已經抵在了他額頭上,再度衝過來的白淨男子也陡然停步,“警察也知法犯法?”
“都往後退!”權興國並不理會白淨男子,眼見對方不死心還想往上湊,猛然撤步,嘭的一聲就朝天開了一槍,緊接着槍口仍然指向高大男子的眉心,這種****是意大利造的***S55B式,威力大、射程遠,易操作而且可以選擇手動和半自動兩種激發方式,子彈一上膛就是兩發至五發,殺傷力完全可以媲美軍用步槍,地下黑市裡的高級貨,基本都是從海外走私進來的。
無暇考慮這槍是怎麼來的,權興國緩步後退,緊接着又朝着白淨男子的身側開了一槍,轟然聲中他轉身就跑,速度極快,幾個喘息間就已經遠去了。
“怎麼整?這小子扎手。”高大男子額頭的青筋暴漲,心裡極是不甘,這麼多人都沒留住對方,槍還被搶走了,怎麼都不好向上面交代。
“通知‘黑妖’,此人去鳳儀臺了,除掉他!”白淨男子亦是咬牙切齒,按他倆的身手和地位,半路埋伏居然還把事情辦砸了,裡子面子都丟光了,索性就幹徹底。
權興國一路狂奔,頃刻間就跑出了一里多地,前方是一大片山林,不遠處的山坡上有天梯、石像、雕塑等景觀,想必就是鳳儀臺,如果那裡有埋伏,對方居高臨下,地形不利於自己,權興國找了一處灌木叢藏身稍事休息,順帶觀察一番動靜。
鳳儀臺聽上去似乎是一個旅遊景點,但放眼看去並沒有什麼車輛和遊人,整個山巒周圍都人跡罕至,權興國掏出一個小巧的望遠鏡自上而下的仔細觀察,這才吃驚的發現此處是一個類似於公墓一樣的陵園,由兩座坡度極緩的山頭組成,山頭雖然不高,但植被蔥鬱,景緻極佳,山坡石像的下方,密密麻麻的全是墓碑。
看了半天,權興國也沒有發現異常和特殊點的地方,主要還是林子太密,忽然手機有振動,他掏出來一看是數分鐘前來的一條信息,“我們已達鳳儀臺外圍,遭遇不明身份人的襲擊,未見到陶猛,”這是顧箭的號碼,說明教官也上火了,準備鬧出點動靜,那時候權興國正緊張的跟對手周旋,完全沒注意手機的動靜,如此說來剛纔的數聲槍響是顧箭的人跟對方幹了起來,並沒有陶猛的消息。
“我在鳳儀臺東南側入口的灌木從裡,你們怎麼樣?”
“還好,無人受傷,對手已經逃竄,由於地形不熟給追丟了,你待着別動,馬上來找你。”顧箭很快回了消息,他辦事十分穩妥,絕不會輕易冒險。
權興國查看了一下獵槍,槍匣內還有三發子彈,索性全部推進了槍膛,同時非常注意身後,奇怪的是白淨男子那一幫人並沒有追上來,這可不是好兆頭,他環顧四周,想了想又立刻發出一條信息給顧箭,“我身後的追兵不見了,注意安全。”
“明白。”
剛收到顧箭的回覆,權興國忽然心頭警兆大盛,後腦刺癢,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想都沒想便就地團身一個跟頭翻到了另外一個草窩子裡,但是蹲伏了好一會,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但權興國仍然不敢動,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四周,剛纔的感覺非常真實,多年的外勤經驗告訴他,那是被槍指着的感覺,絕對錯不了,至於是一把什麼槍他還不好說,多半是射程遠的步槍。
權興國小心翼翼的移動手臂掏出了手機,生怕動作過大會導致草木晃動而暴露位置,對手是一條極度危險的毒蛇,很有耐心,他不能讓顧箭等人過來冒險,他艱難的寫下了一句話發了出去,不成想已經是滿頭大汗,可見槍手對他造成的威脅之大。
如此僵持了近五分鐘,這種危險的氣息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強烈,對手應該在慢慢的靠近他,權興國窮盡目力和聽力居然無法鎖定這個人的位置,不禁讓他焦躁不安,也暗暗吃驚這個無法無天的小鎮里居然藏龍臥虎,難怪武放會失蹤的那麼離奇,教官這回算是失策了,莫名其妙的帶着大家摸了一隻大老虎的屁股。
正在瞎想着,對面的山林裡忽然傳來響動,似有人或者大型動物在林間穿梭,一個身影從林子裡衝了出來,腳步蹣跚,一瘸一拐的極爲狼狽,權興國仔細辨認之下,差點吃驚的叫出聲來,居然是陶猛!
陶猛渾身的衣服破爛不堪,臉上也是血跡斑斑,左臂似乎折斷了,垂在肩頭不自然的晃動,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極差,站在林子邊上十分迷茫,似乎在猶豫着往哪個方向去。
“呯!”的一聲清脆的槍聲,來自權興國的身後,遠處林子邊的陶猛痛苦的嘶喊了一聲,跪在了地上,藏在暗處的毒蛇一槍打斷了陶猛的左腿,權興國怒從心起,立刻調轉槍口,只見身後不足二百米遠的地方草叢晃動,但是沒有任何其他活物,此人的身法極快,打完之後就離開了藏身之地。
奇恥大辱!權興國憋悶的無以復加,同時額頭冷汗直冒,對手居然摸到如此近的距離,剛纔自己要是稍有點大動作便成了對方的槍下之鬼,這樣的對手生平罕見,絕不亞於當年在韻山見過的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