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爲張志強的多疑和後怕,纔沒有返回頭去查看李天畤的情況,而是徒步馬不停蹄的往深山裡面走,分身之間互相感應,如果被李天畤追殺過來,命都不保,所以錯過一次殺掉對手的良機。
而李天畤卻一直昏迷到天光方亮才轉醒,驚訝自己沉睡了如此長的時間,粗粗檢查一遍身體後,他比張志強還要後怕,掙扎着爬出深坑,再回頭望時,眼前這幾十平米的大深坑讓他心中駭然,昨晚在最爲危機的關頭悟得‘神罰之印’,就仿若做了一場夢,戰鬥中激發出來的潛能果然能有意想不到的感悟,只是太過兇險了。
用神識查看了一下小金人,這廝尚在昏迷中,極度虛弱的趴在元氣之海邊上,不過並無大礙。李天畤找到了一處山洞坐下來調息,腦子裡反覆回憶着昨晚的戰鬥,暗暗心驚張志強的強悍,自從知曉此人開始修煉魔功,成長速度快的嚇人,大前天的遭遇戰,他還稍稍佔了上風,昨晚上竟然絲毫便宜都沒佔到,隱隱中反而被對手壓制,這是件**煩事,只可惜祭出‘神罰之印’時元氣就消耗殆盡,否則豈會輕易讓他跑了?
“大蚯蚓,感應一下你的同伴。”稍稍恢復了一些元氣,李天畤便立即起身離開山洞,需要尋些食物和水,以加速恢復體能。
“回仙師的話,眼下我感應不到它。”‘大蚯蚓’的聲音很虛弱,昨晚一戰,‘神罰之印’的恐怖威能讓它差點翹辮子,若非有銀絲牢籠的天然屏障,它早就連渣都不剩了。
現在的‘大蚯蚓’被連嚇帶唬,老實的不能再老實,那方大金印固然可怕,但鎮魔塔中的器靈更是恐怖的要命,短時間內它再也生不出逃跑的二心,感覺這銀絲牢籠無比的安全和親切。
“你精神一點,等我尋只野兔給你。”李天畤卻不知道在他和張志強拼命肉搏的時候,‘大蚯蚓’與老魔頭的勾連,以及器靈出來震懾的事情,總之兇險複雜的一晚,他只體會到了最直接的一部分。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教官卻遭遇了更爲兇險的事情,他居然被當地警方給關押起來,起因自然是發生在鳳儀臺樹林邊的槍擊案,與他一同被關押的還有顧箭,畢竟死了三個人,教官最初能理解警方的辦案程序,所以並沒有多囉嗦。
但表明身份後,情況卻發生了變化,倆人被派出所移送到了修武縣公安局看守所羈押,然後整整一天沒人管沒人問。次日教官提出了要跟西山省廳聯繫,以證明身份的建議,不但遭到拒絕,而且還把他和顧箭分開關押,顧箭被弄到哪兒不知道,而教官在沒有經審訊的情況下居然被關進了死囚倉。
從進了死囚倉這一刻起,教官心裡便明白問題搞複雜了,明擺着有人不想讓他出去,也不想讓他在張家集和伏牛鎮一帶行動,就這麼關着,不聞不問,直到該讓他出去的時候纔會放人。
但教官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當晚他便遭到了一名死囚的暗算,一把被磨的十分尖銳的鋼鋸條刺破了他的脖頸,差一點點劃破頸動脈,若不是他多年養成的極爲警覺的習慣,怕是要在這小小的看守所裡陰溝翻船了。
這名死囚身手極爲利索,顯然不是一般等閒的犯人,教官在制服對方時,察覺此人極富實戰能力,拳腳套路渾然一體,攻防兼備,至少是經過了十年以上的艱苦訓練,儘管在他手裡還不夠看,但對手能派出這麼一號人物也極不尋常了,這是真想讓老子死麼?
讓教官十分憤怒的是,如此惡劣的事件,看守所像沒事兒一樣,除了把那個死囚帶走以外,僅僅是給教官醫治了一番,管教象徵性的問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就再也沒有下文了。
事情到了第四天才有了轉機,傍晚的時候西山省公安廳終於來人了,陪着一同前來的還有胡德海、權興國,走了很繁瑣的手續纔算把教官和顧箭給撈了出來。
但事情還沒有結束,人命關天,地方有着無可爭辯的優先管轄權和調查權,取保候審,隨身物品都予以歸還,但配槍統統沒收,沒有初步調查結果之前不得離開修武,等於算是被監視居住了。
“這已經是盡了最大努力,很多正常程序不能免,還望體諒。”省廳的丁主任親自在縣招待所爲教官壓驚,他的頂頭上司是教官的學生,自然是竭盡所能的要把事情辦好。
“那是當然,配合案件調查,我責無旁貸,麻煩丁主任親自跑一趟,也回去替我謝謝春生。”教官波瀾不驚,他的這個學生是非常可靠之人,早不在一線了,在省廳當了教導隊的政委,這次進入西山爲了不引起注意,教官沒去找國安局,而是找了管春生辦的臨時身份,可沒想到還是出了大簍子。
“不麻煩,一定轉告,這是我的名片。”說着話,丁主任掏出名片雙手奉上,“再有什麼事兒,直接打電話找我。”
“那就太感謝了。”教官笑眯眯的接過名片,妥善收好。
接下來就是聊一些無關痛癢的場面話,教官等人固然不會談及此次任務,甚至都沒有提及在看守所遇襲的事情。丁主任也是人精,知道這幫國安系統的人來歷不凡,有什麼秘密使命更是不能去問,還有修武縣的基層公安情況他也絕口不提,可是聊起風土人情,卻是長篇闊論,妙語連珠。
一場壓驚小宴會,賓主盡歡,臨走趁着四下無人,教官拉住丁主任小聲問,“管政委有沒有其他的話帶給我?”
丁主任非常謹慎,一改剛纔談笑風生的摸樣,神情肅然的左右看看,才小聲道,“有。上次你委託的事情有眉目了,種種跡象表明‘血影’組織的大本營就在晉南,洪谷、修武兩縣是其頻繁活動的核心地帶,你們遭遇的不明身份的非法武裝人員很可能就是‘血影’的人,至於和張家的關聯度有多大,還在秘密調查。”
“張偉明有下落了麼?”
“還沒有,從蹲守的情況看,已經外逃的可能性很大。”
“非常感謝!”教官伸出雙手緊緊的握住了對方。
“應該的。”丁主任的表情更爲嚴肅,又低頭道,“針對‘血影’,省廳已經在組織力量,並佈置了前期外圍的偵查工作,只待時機成熟。”
“好!加強溝通,全力配合!”
“哎,這句話應該我來說,哈哈。”
送走丁主任,教官回到招待所的房間,胡德海、曹陽、權興國等人已經在在屋裡等着他,大家的情緒都不好,出師不利也就罷了,誰想到背運一直走到了現在,連撈個人還要驚動省公安廳的人,都沒想通教官爲什麼不尋求國安局的幫助,那好歹是一個系統,豈不更方便些。
教官卻一臉淡然,脖子上裹着大紗布像沒事兒人一樣,“都蔫吧啦?一個個無精打采,這點小河溝就犯難了?”
“沒有,我們在想,下一步該怎麼出招。”胡德海大聲回答。
“這就對了。”教官拉把椅子坐下,“計劃要變一下,這幫人太抱團,而且太警惕,超出了我的預想,我有這樣一個感覺,曾經的老對手‘血影’和張家有着密不可分的關聯,明天‘醫生’代我去一趟省廳找管春生,探探省廳的具體安排,我決定暫停對伏牛鎮的調查,全力配合省廳先打掉‘血影’這個禍害。”
“就應該這麼辦,這幾天給我憋屈的,打疼他們,看看張家有啥反應。”權興國舉雙手贊成。
“但這樣一來跟咱們最初的目標跑偏了吧?而且武放失蹤到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如果再沒有消息,怕是沒個指望了。”胡德海有異議,很擔心如此行動對武放更爲不利,情緒上也很不好,這是大家的心病,也是教官的隱痛。
一個多月了,恐怕人早就不在了,但誰也不敢這樣去想,能讓武放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着痕跡的對手不可小視,另一方面也說明武放發現的秘密驚人,能讓對手甘願冒着大風險,這恐怕是個大**桶子。
可惜線索太少,洪谷縣檔案館張偉明館長的失蹤是一條明線,暗中去查已經失去了意義,還有一條暗線,就是到國外帶孫子的退休人員李慧敏,雖然從進出境部門查到了這樣一個身份的出境記錄,但並不代表證實真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倒不如正是展開調查乾脆。
“從現在起,大家短暫休整,等胡德海回來,就以尋找失蹤的武放爲名,以單位的名義正式想縣公安局報案,大張旗鼓的開始調查。謝志海、馬原繼續留在張家集,除了仔細觀察外不做任何舉動。”教官決定立刻調整對策,態度堅決。
謝志海和馬原都是特別行動組的成員,已經成功的在張家集紮下了根,二人僞裝成彈棉花的叔侄倆,一身好手藝,一口地道的南方吳儂軟語,看上去老實本分,租住在張家集的一戶農戶家,很快和周圍的鄰居混的爛熟,這一行走家串戶非常普通,應該沒有暴露。
“許文和英子那一頭呢?就這麼被懸在外面啊?”顧箭疑問。
“先懸着吧,燕北範圍太大,還不一定能找到地方,有咱們吸引火力,料想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教官抽出一支香菸點燃,慢慢道,“我反而擔心‘鬃鼠’,這傢伙有三天沒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