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葉刀,李天畤在南伽爾廟耽擱的時日不算短,居然無法感應到葉刀的存在,不知道被這老妖孽用了什麼手段給藏了起來,再闖達臘山時失去了這把利器無疑是少了一道安全屏障,必須要找回來,可左思右想,卻沒有什麼可行的辦法。
格拉達峰已經坍塌,進入山腹極爲困難,而且獨自闖入老妖孽的地盤也是一件冒險的事情,在這些信衆中,且不談究竟還藏有多少守護者和佈道者,單單這些沒完沒了的耳目就讓人防不勝防,毫不誇張的講,每一個信衆都是耳目,也隨時都能變成老妖孽的殺招。
李天畤可以毫無顧忌的斬殺守護者和佈道者,也可以沒有任何心理障礙的殺掉北麓圈養場的任何怪物,但他不能對毫無神通的普通生靈下手,可是反過來,這些狂熱無知的信衆對付他卻沒有任何心理顧忌。
倘若火炎宮的神金傀儡沒有損失掉,還有辦法可尋,誰想到夜裡一戰居然全部報銷了,宇文求同如若知曉,會不會氣的又活過來?
李天畤訝然失笑,他眼下只關心小宋和‘鬃鼠’,不知道麒麟獸和蛤蟆是不是將他們帶到了安全的地方,眼下在這羣山裡完全感應不到,此刻他迫切需要與他們取得聯繫。
可惜教官給他的手機也弄丟了,他決定先將老妖孽的事兒放一放,至少先找到一部手機再說,神通再厲害,似乎也沒有現代通訊手段這般神奇,這或許就是凡間界自己獨有的優勢,科技這東西,即便是神,也無法理解。
教官開了一夜的車,居然還沒有走出滇省境內,這也沒辦法,夜間行車,又是山路,崎嶇顛簸,沒有掉到溝裡已經是萬幸了,他只帶了兩名好手,全是精英中的精英,連郭玉喜的副手盛光達都借給了他。
三個人輪着開車,也只是比蝸牛爬好了那麼一點點,按照這個速度,估計最快也要到夜裡才能抵達川東北的康洪。
可就在臨時休息的時候,教官接到了‘信鴿’的電話,代表權興國的定位光點開始移動了,已經離開了康洪,正想西南方向運動,速度很快。
“有跟興國電話聯繫麼?”
“電話打不通,始終不在服務區,衛星電話關機了,我感覺很蹊蹺。”
“你繼續嚴密監控,每隔二十分鐘,我們通一次電話。”教官望着莽莽羣山中繚繞的雲霧,心情也似乎被蒙上了一層灰色,“還有,繼續尋找行者,一旦發現他的信號,立刻通知我。”
“明白。”
收了線,教官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權興國雖然脾氣倔了點,但也是個老外勤,經驗豐富,很有組織紀律性和敏感性,沒道理無故關閉衛星電話,而且他身邊的謝志海和馬原也不是啞巴,一定是出現了什麼突發事件,甚至更糟糕的情況。
三人匆匆休息了幾分鐘便再次上路,教官腦子裡始終縈繞的是那個披着灰色袍子、面相有古怪的中年男子,給人一種難以捉摸和十分危險的感覺。
記得當晚問詢時,他自稱是一名雲遊的修行者,叫貢布,來自川省山區,口音的確有些康巴人的腔調,至於爲什麼到易武,爲什麼找馬自清,或者跟馬家有什麼關係,他一概不答,問多了便油鹽不進,跟他發急,此人便開始垂目唸經,嗚哩哇啦的什麼也聽不懂。
在教官看來,貢布就是一個典型的老油子,越是如此表現,背後隱藏的東西就越見不得光,偏偏這種人的心理素質往往都很好,想要撬開他們的嘴,非常有難度。
李無雙和馬自清的動向先後被發現,唯獨這個貢布毫無蹤跡可尋,但願權興國別碰上此人,從教官的預感來判斷,貢布與李、馬二人可能同屬一個見不得光的團伙或組織,而且貢布的地位很可能高於李、馬二人。
教官的這種預感並沒有太多的證據支持,僅僅是憑藉豐富的經驗和談話印象來推測,而且貢布還有一種很特殊的氣質,說不上來的,但跟他所遇見的爲數不多的超自然能力擁有者有某種相似之處,比如說張志強、張寶根,還有李無雙,都善於僞裝和隱藏,但言語和氣質上很有潛在的攻擊性。
車子連續行駛了兩個小時,終於進入川省境內,其間‘信鴿’也是報告不斷,代表權興國的光點一直在朝西南方向移動,沒有最初那麼快了,有近一個多小時都在保持勻速,目前已抵達川中的朗華。
教官立刻調出電子地圖,驚訝的發現,順着權興國的移動軌跡推測,雙方走的是同一條省級公路,他與對方應該可以在前面的某一個點上匯合,時間上不會超過三個小時,換句話說,如果教官不改變方向,權興國就是衝着他來的。
難道是巧合?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教官想不明白,原本懸着的心可以放下來,但他偏偏感到了緊張。
還有不能忽視的一點,他能看見權興國,對方也能看見他,但爲什麼相對而行都不聯繫?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們不想聯繫,換句話說,他們可能真出事兒了。
“關閉衛星電話,減慢車速,改變前進方向,從前面左川出口向東,繞道廣亭,後再重新進入省道。”教官神色凝重的下達了指令,同時發消息告知‘信鴿’,唯一的聯繫方式變成了他的一部私人電話。
教官需要謹慎的測試一下,如此變動後對方的反應,而且到了廣亭,他們需要換一輛車,甚至連所有手機都換掉。
可令人猜不透的是,對方依然在沿省道前行,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只是速度上更慢了。當然,這也是一種改變,但還不足以判斷對方究竟有沒有察覺,還是有其他的意圖。
“還去廣亭不?”盛光達問。
“當然要去。”教官很堅決。
盛光達沒再說話,他不是很贊同教官,對方的名氣盡管很大,又同在一個系統,但雙方還是第一次合作,眼見爲實,總覺得教官過於敏感,頗有些神經質。盛光達很反感經驗論,他也遭遇過超自然能力者,就在贛南的山區裡,他曾用大口徑的狙/擊槍擊中了張志強的胸膛,再超自然又能如何
教官並不理會盛光達的反應,而是在腦子裡反覆設想,接下來代表權興國的那個光點會如何反應,如果他們繼續在省道上朝西南方向運動,他又如何應對?
意外的驚喜是到達廣亭之前,‘信鴿’再次打來電話,說是聯繫到了李天畤,這無疑讓教官的精神爲之大振,匆忙記了號碼,發現是印國的手機號,於是加了91直接撥了過去。
李天畤依然還在境外,但已經很靠近了邊境,他簡單講述了在達臘山的遭遇,教官也講述了發現李無雙的經過,重點提到了權興國一組的異常表現,並直言不諱談及對一名灰衣中年男子的印象和假設,並需要李天畤的協助。
“我沒問題,但是一定要注意我剛纔提到的兩種人,佈道者和守護者,關於那個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你們最好不要直接接觸。”
“你懷疑他就是那兩種人?”
“不知道,但謹慎一些總是必要的,這些傢伙擁有的能力太邪門,他們擅長精神侵入、精神控制,在發動襲擊時,普通人很難察覺。”
“好的,我會注意。”
“另外,我儘快趕過來,但暫時不跟你們匯合,你按你的計劃行動,從興國目前的情況看也說不好是什麼問題,自然一些好。”
收了電話,教官儘管對達臘山魔頭的恐怖能力感到震驚,可心裡反而踏實了許多,自然是因爲有李天畤的協助,而盛光達則更爲不屑,甚至感覺教官徒有其名。
他所不知的是,在面對全新的超自然能力者,教官已經吃了數次大虧,最大的教訓就是把許文給犧牲掉了,這是他心裡的一道很難過去的坎,教官現在完全把自己當成了一名學生,收起曾經的經驗和自信,認認真真,謹小慎微。
剛進入廣亭縣城,‘信鴿’的電話又來了,權興國的行進路線突然發生了改變,他們也離開了國道向東,並且突然加快速度,很快也將抵達廣亭縣城。
“果然如此!”教官立刻緊張起來,如果有意爲之,在衛星定位全都關閉的情況下他們是怎麼做到的?指望李天畤馬上趕到這裡是不現實的,只能見機行事,從容應對。
“只是巧合吧?”盛光達二人也感覺到了蹊蹺。
“但願是巧合。”教官有些心神不定。
要自然一點,李天畤說的建議很好,教官告誡自己沉住氣,給車子加完油,手機也不換了,找個飯館先吃午飯,以不變應萬變,但願一切都是自己在胡思亂想。
可教官萬萬沒有想到,飯才吃了一半,權興國三人也風塵僕僕的走進了這家飯館的大門,巧合的有些不像話,並且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角落裡的他們仨。
“教官,咱們終於碰上了。”權興國顯得很興奮,就像很早就預料到大家會碰到一起似的,他身後的謝志海和馬原也很高興,憨笑着圍了上來。
教官儘量讓自己錯愕的表情放鬆一點,但身邊的盛光達和李冉卻傻了眼,一再的巧合那就絕不是巧合了,回想教官一路緊張兮兮,各種應對,原以爲完全在跟自己假想的意外較勁兒,但好像這一切並非是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