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對方來了不止一個小夥,沒跑多遠,包括船長在內,小哥幾個全被抓了回來,一個都沒漏掉。
“你們跑啥呀?只是請幾位瞭解一下情況,很快就好。”小夥子哭笑不得,“另外,你們是不是吳天星的朋友?不是約好了要去醫院麼?”
哥幾個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阿九的膽子大,舉手應承,言道是想看看吳天星,可不知道跟誰約的?
“那就錯不了,跟我們走吧。”
大家心驚膽戰了一路,小夥還真的沒騙人,哥幾個在醫院見到了正在康復鍛鍊的吳天星,激動的難以言表,在七嘴八舌中,船長被不經意的帶走了。
在醫院後面的花園旁,船長見到了一名面色嚴肅的中年警官,警官自稱姓肖,直言要了解一下李天疇的情況,船長心裡咯噔一下,這人聽着耳熟,但看這面相不好糊弄,立刻強裝面不改色,同時在肚子裡開始編瞎話。
“呵呵,你不用緊張,我跟李天畤也算是朋友,本着對他負責的態度,所以才找到你,知道什麼就隨便跟我聊聊。”
“不……我,我跟他就是普通鄰居,一起租房的,對他不怎麼熟悉……”
“房東王婆說,你們關係不錯。”
“瞎幾把……不,不,那老太太嘴裡沒幾句實話,經常沒事兒幹,愛打聽別人,然後誰要是欠了她房租,她就揭人家老底,可惡劣了。”
“嗯,我們當然不會只聽信一見面之詞。”肖亞東不急不慢的掏出香菸,遞給船長一支,發現這傢伙的手明顯抖的厲害,於是心裡有數,乾脆親自幫船長把煙點上。
“兩個小時前,李天疇是不是跟你們在一起?”
“啊?啊,對呀!我好像看見他了,那時候菜場人多,也沒顧上打招呼。”
“哦。”肖亞東點點頭,“你和吳天星的關係怎麼樣。”
“我們還不錯的,都在城中村混的,有時候一塊兒玩兒。”
“那麼,你覺得吳天星跟李天畤之間的關係怎麼樣?”
“啊?”
“是簡單的認識?還是相處不錯?”
“沒研究過哎。”
旁邊的小夥氣的眼看就要發作,卻被肖警官給用眼神制止了,眼前這個叫王仲的傢伙雖然油嘴滑舌,沒幾句實話,但心虛的厲害,越是這樣,越表明他與李天畤的關係密切,甚至知道對方的動向,如此一來反而不能操之過急。
“好,先到這裡。”肖警官說着話,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聯繫方式,明確告訴你,李天畤現在很可能置身於危險中,你們既然是住在一起的好鄰居,如果願意幫助他,想起什麼了,可以隨時給我電話。”
肖亞東帶着小夥離去,走了沒多遠,忽然轉身衝還在發愣的船長道,“大家討生活不容易,如果有什麼難處,也可以給我電話。”
李天畤當天夜裡就抵達洪谷縣郊的小寨鄉,雖然不能召喚神獸之類的腳力代步,他自己也會騰雲駕霧,不精熟而已,選擇在夜間好好的練習一番,還頗有點心得。
按時間推算,張志強如果一路順利,最快應該次日上午到達,李天畤還有些時間思考和佈置,原本想通過某個渠道通知教官,但想了想,還是過於突兀了,五年後的那個世界裡,他第一次見教官,還是通過耿叔的安排,在這個時空裡,教官或許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何許人。
再者說,與張家鬥,可以延伸理解爲與來自異界入侵的神通者的爭鬥,暫時也不應該扯上這凡世間的生靈,李天畤希望在這個時空裡,這一切混亂最好都在他手上消弭於無形。
雖然想法上有些狂妄,但總要努力去做,李天畤並不稀罕戰神李修成這個名頭,凡世間也沒人知道這麼玩意兒,最好也永遠不要知道,他到底是誰,其實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個世界都應該回歸到它本來的面目,老話說的好,塵歸塵,土歸土,大千世界各行其道纔是常軌。
農村的夜晚,尤其的黑,伸手不見五指,但對李天畤產生不了絲毫的影響,石坡村最東邊一排倒數第三個院落就是張志強家,他當年來的時候喬裝成道士,還爲莊子裡一戶人家做過法事,那時候張家大門緊鎖,已經沒人居住了。
此時是凌晨三點鐘,李天畤並沒有過於靠近張家,而是圍繞着最東邊一排院落轉悠了一圈,熟悉地勢後,他乾脆又圍繞石坡村轉了整整一大圈,不知爲什麼,一股不安的情緒在心底滋生,繼而反覆在腦海裡縈繞,爲了防止意外,李天畤取了一個面罩帶上,同時召喚出四個戰爭傀儡,埋伏在張家的前、後、左三個方位的必經之路,做完這一切,已經東方破曉。
五年後的那個世界裡,李天畤來到石坡村時,張木根已經亡故,死亡時間不超過半年,據他暗中走訪和推測,張木根並非正常死亡,至於什麼原因,他沒來及查清楚,村裡人也避諱談及。
當他去張木根墓地的時候,看見有人祭奠過的痕跡,貢品都很新鮮,李天畤當時猜想是張志強,他們二人之間或許就錯過了不到一個小時。
而在這個錯亂時空裡,張木根可能會再次身死,只是不清楚會在什麼時候,也許就在今天,剛纔那種不安或許就是這個原因。
李天畤嘆息一聲,在村外不遠的山頭尋了個安靜的地方,準備安心的打坐調息,但發現靜不下心來,剛纔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似乎並不成立,之前那種不安的情緒其實一直存在,時隱時現而已。
雄雞啼鳴,村子裡有勤快的人家都已經起牀了,狗叫聲四起,又漸漸止歇,一陣一陣的,隨着家家戶戶升起了炊煙,整個石坡村終於甦醒、活躍起來。
張木根家也如同這百戶農家一樣的作息時間,沒什麼特殊,這村裡住了不少張家人,但與那伏牛鎮的所謂的張氏宗族已經沒有太多的瓜葛。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開進了山裡,就停在村口,張志強和那個神通者終於出現了,比李天畤預計還要早一個多小時。
二人風塵僕僕,但看不出有多狼狽,張志強甚至還相當精神,環視了一下山村周圍,順手卸掉了車牌,這才領着神通者進村。
李天畤原地沒動窩,憑藉神識和感知力也能觀察到張志強的一舉一動,還有埋伏着的四個傀儡可以應付突發的危機,只不過要十分小心,那個神通者雖然受傷,雖然不擅長精神道法,但仍然不可小視。
張志強進了院門後,大門緊閉,很長時間都沒有動靜,他很久都沒有回家了,這般安靜十分反常,李天畤試圖藉助最近的一個傀儡延伸他的感知力,但發現對方居然設下了隔絕聲音和氣息的屏障,那個神通者倒是十分謹慎,在小小的山村裡不至於這樣吧?
忽然,遠處傳來了強大的精神力波動,有好幾股,李天畤一驚,立刻收回了神識,來人均是神通者,實力很強,每一位都不次於在那個世界裡見到過的‘鎮天衛’,他們自村口的西南方向而來,細數一下有五六個之多,不知道自己剛纔有沒有被發現?
很快,張木根家的小院也有了反應,李天畤能遠遠的看到幾個身影自屋中出來,其中一襲黑衣的正是張志強,還有兩個身影隨着張志強快步走出院門,可一看村口方向,居然又停在了當場,稍有猶豫,還是折回到院內。
由村趕外來的神通者速度好快,李天畤已經看見了他們的身影,一箇中年人,四個老頭,穿着山裡人常見的布襖和羊皮褂子,步伐沉穩,神情肅穆,隱隱帶着一股子殺氣。
對於四個老頭的打扮和身形,李天畤十分眼熟,他們是標準的‘鎮天衛’,不知道是來自無名山的神殿內,還是張家族長張長亭的貼身衛士。
李天畤猜測,張志強原本是要避開這幫人的,但警覺得太晚,已經沒辦法走掉,索性就不走了。
五個人直奔張木根家,他們似乎並沒有發現李天疇,神通者對精神力的波動極爲敏銳,修爲越高,感知的範圍越大,李天畤不敢貿然再度放出神識,而是不斷變換方位,逐漸接近張木根家後面的土坡。
這次開門的是個中年人,不知道是張木根身邊的什麼人,他應該與來訪者互相認識,但雙方的關係看起來很糟糕,中年人堵着院門並沒有待客的意思,而來訪的客人脾氣火爆,眼看着就要硬闖,這時候張志強出現了,他身後跟着那名神通者,倆人各握着一把手槍,隨後陸陸續續又從房間裡出來好幾個大漢,每人手裡都有傢伙。
訪客沒有絲毫懼意,領頭的那個中年漢子忽然反手扣住了開門人的手腕,將對方拿捏的動彈不得,四名‘天鎮衛’趁勢衝進了院中。
張志強勃然大怒,擡手舉槍就要殺人,房間裡忽然傳來一聲斷喝,“放下槍!”
聲音有着無上的威嚴,隨後張木根叼着旱菸從屋中走出,居然步履艱難,好像是生了什麼病的樣子,六十來歲的人,給人一種七老八十的感覺,但剛纔那聲斷喝卻是極有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