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我是怪物、是惡魔,給村裡招災,還說我欺負了他家女兒,光天化日之下,咄咄怪事,我忍不住跟閻九爭論了幾句,那傢伙居然就氣的躺地上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武放氣哼哼的回憶着當時事情的經過,火氣不是一般的大。
顧長風、教官等幾人則緊鎖眉頭,以武放的品行自然不會去幹這些齷蹉事,但嘴上說有屁用,人家衆口一詞,農村裡也沒個監控,一起鬨,全賴你身上,而且閻九的女兒早上突然上吊自殺,一下又鬧的沸沸揚揚,幸虧人沒事,如果不是當地派出所和村委會做工作,怕是又要整出衝擊哪哪兒的羣體事件。
武放現在成了犯罪嫌疑人,暫時失去了自由,就是老顧幾人來看他也要按流程辦手續,短短几天時間,專案組已經在葛店鎮變得極爲被動,雖然還沒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想要辦成一件極尋常小的事都比登天還難,老鄉們對他們投來的是極不信任和鄙夷的目光,在鎮上,大家可謂寸步難行。
“後來,閻九的兒子拿着大扁擔掄我,給我打急眼了,就伸手奪了他的傢伙,可能當時老子……不,可能我的勁兒大了點,把這小子摔了一個跟頭,居然把頭撞破了,這下捅了馬蜂窩,他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就把我圍在牆角,用磚頭、土塊砸我,我......”
“行了,行了,別扯你那點光榮史了,丟不丟人?你那點能耐呢?吃狗肚子裡了?知不知道這麼一鬧,現在咱們已經臭大街了。”老戴很不耐煩,抱怨連連,武放被臊的無地自容,但也委屈的不了,直到現在他都沒搞明白自己是怎麼被人家給裝進套子裡的。
“可能也是一種異能。”教官聽李天疇說過有種場景擬化的異能,就類似於武放描述的遭遇,把武放的形象妖魔化,對手段高超的異能者並不是難事,“行者也遭遇過這樣的情況,他說異能者施法造成虛假的幻境,甚至有連貫的故事情節,讓掉入幻境的人對看到的場景信以爲真,就是不知道在那些老鄉的眼裡,武放變成了怎樣一副尊容。”
“有些道理,但是怎麼解釋閻九的女兒自殺?既然是幻境,就不是真實感受,情緒波動怎會如此激烈?”顧長風仍有疑問。
“他女兒自殺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武放情急大呼。
“你閉嘴!”教官狠狠的瞪了武放一眼,回頭道,“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幻境的感受其實跟真實場景一樣,陷入其中,根本分不出真真假假,會把人搞成神經病,行者深有感觸,差點被那貢布得手。”
“又是行者,哪裡都有他,莫不是離開了行者,咱們啥事都幹不成了?”
“話不能這麼說,他畢竟也是異能者,瞭解那個神秘的世界,而且有着豐富的作戰經驗,相比之下,咱們面對對手時卻是兩眼一抹黑,必須承認這樣的現實,這是劣勢,並且今後的很長時間內都是這樣。”藍翎很少講話,顯然對老戴一味的抱怨很是不滿。
“既然都是劣勢,那咱們還怎麼跟這些妖魔鬼怪鬥?散夥算了。”
“放屁!說什麼怪話?”一肚子邪火的顧長風拍案而起,“你是第一天干這份活麼?遇到事情就抱怨,看看人家小年輕都比你強,藍翎的話是讓咱們正視自己的劣勢,怎麼到你嘴裡就變成散夥了呢?我告訴你老戴,再提散夥倆字,別怪老子跟你翻臉!”
顧長風說完話,氣呼呼的轉身就走,他有殺人的衝動,豁出來了,回駐地房間就給老頭子打電話,必須要儘快實施絕戶計,就不信找不到這幫龜孫!
一進房間,老顧便發現沙發上坐着一個人,極不尋常,就像是刻意化妝過一般,穿着風衣,戴着禮帽,面孔捂着一個好大的面罩,幾乎連眼睛都蒙上了,顧長風嚇了一跳,在意識裡立刻指揮傀儡合圍,但立在牆角的兩個大傢伙紋絲不動,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手忙腳亂腳亂的便要掏手槍。
“顧頭莫慌,是我。”
“哎呀,臥槽!”顧長風聞聽這熟悉的聲音,又驚又喜,來人居然是李天疇,簡直是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給盼來了,雖然他面子上不願意承認,但十分被動的實際情況卻由不得他。
“你他孃的跑哪兒去了?沒頭沒腦的留下一句話,也不露面,這不讓大夥擔心麼?”顧長風立刻老臉一伸,打起了感情牌,主要還是心裡有鬼,擔心那晚的會議中他對李天疇不利的話讓對方心裡有疙瘩。
“不方便露面,讓大夥掛念。我去辦了幾件事,聽到了傀儡的召喚後就趕來了。”李天疇卻沒在意那些邊邊角角的過往,他在深山老林裡躲藏了整整七天,一切還算順利,元力也恢復了七七八八,最爲關鍵的是將道傷控制住,並完全抹掉了‘寂滅手帕’留在他元神中的混亂印記,因爲與大修羅神有十天之約,趁着這個間隙先來看看顧長風這邊到底遇上了什麼困難。
修復十三尊損壞的傀儡,李天疇又花了一整天時間,儘管李修成元神無比強大,但解構那些複雜的術數和陣法也頗費心力,幸虧有宇文求同留下來的傀儡術指引,否則再給他幾年時間都無法完成修復。
另有三尊徹底毀壞的傀儡,李天疇帶不走,也無法收進神藏,只好抹去一切印記,然後將其深埋起來。
貢布不好處理,而且死豬不怕開水燙,滿以爲拿住了李天疇的肉身,對方不敢把他怎麼樣,未料李天疇脾氣上來,直接施展了搜魂術,這是他第一次採用如此陰狠的手法,接連毀掉了貢布的道行和兩魂七魄,將其變成一個廢人。
搜魂的結果是一條十分清晰的線索,他的肉身居然被貢布藏在那個叫廣亭的小縣城,在那裡,李天疇第一次遭遇貢布便吃了大虧,未曾想廣亭縣城一個不起眼的小院竟然是貢布的一個秘密據點,這反而讓李天疇踏實下來,若是這廝將他的肉身藏在了達臘山,他還要大費周折,說不定會再次遭遇‘寂滅手帕’,後果實難預料。
這下子貢布弄巧成拙,爲了一己私慾刻意隱瞞李天疇肉身的下落,欺騙達臘山老妖,他恐怕做夢也沒想到卻爲李天疇掃除了這些麻煩。
輕鬆尋到肉身,李天疇卻不敢怠慢,貢布這混蛋將他肉身練的血氣虧敗,肌膚木化,表面呈暗灰色,比那太平間的屍體還難看,李天疇勃然大怒,卻也無法發作,只好在那黑色卷軸珍藏的典籍裡尋找解決之道。
宇文求同一生所學龐雜,又如守財奴一般收藏了數不盡的珍奇異物,這一切都留給了李天疇,就好似天意一般,查閱了好久,李天疇頗爲失望,肉身損壞沒有任何好辦法,只能元神歸位,慢慢溫養,能否恢復到以前的巔峰狀態,要靠機緣。是以,他暫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貢布雖然只剩下了一個命魂,但這人見識不凡,陰險狡詐,敢於冒險,李天疇並不放心任其自生自滅,還是帶在了身邊。諸般事情辦妥,已經過了整整七日,李天疇這才匆匆來尋顧長風。
“來了就好,太及時了,正好遇上點小麻煩,不怕你笑話,我們老哥幾個正在商量,還沒什麼好辦法,你說邪門不邪門?這次好像碰上了一種新怪物。”顧長風搓着手,儘管不好意思,還是厚着臉皮把大夥在葛店的遭遇詳細講了一遍。
李天疇仔細傾聽,第一反應與教官一致,對手應該是擅長精神力神通的異能者,擅於營造幻境,蠱惑、扭曲他人心神,本身武力值並不見的有多高,但卻是最爲麻煩的一類對手,他遭遇了很多,也頗有心得,而且居然贊成顧長風的絕戶計。
老顧目瞪口呆,在李天疇沒來之前,他自然是怒髮衝冠,打算破釜沉舟,但現在有了底氣,自然就失了那股銳氣,不願再冒險跟老頭子頂牛。
“無須顧慮太多,放出風聲也不一定非要自上而下,反過操作來也能起到作用。”
一句話倒是點醒了顧長風,自己之前鑽了牛角尖,老想着先跟地方上通氣,現在看來沒那個必要,儘管他依然要承擔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但實施時真省了很多麻煩,年輕人的腦瓜就是靈光。
顧長風稍加思索便想出了大概的實施步驟,“我去通知老米他們,一起商量下?”
“也好。”李天疇點頭,“正好我也有話要跟大家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