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塔納託斯調整心態的速度,出奇的快。聽完羅特的話後,便對其還以一個微笑。
將所有的煩惱都拋諸於腦後的他,繼續注視起眼前的傀儡來。對於辛瓦饋贈的這個禮物,塔納託斯越看越是欣喜。繼而再看向身旁的辛瓦,滿眼流露的都是尊敬。
“辛瓦,謝謝你!”塔納託斯由衷說道,聲音中還帶着幾分顫抖。
聽道塔納託斯出言道謝,辛瓦開懷大笑道:“行了小子,這麼煽情的套路不適合你,哈哈!”
沒有給塔納託斯說話的機會,繼續認真的說道:“這人形傀儡現在還在魂體融合期,所以有很多東西都需要慢慢熟練,你看它現在,連最基本的走路的做不好,所以這段時間,還是要辛苦你來做它的老師了!”
“我做老師?我行嗎?”聽完辛瓦的話,塔納託斯猶豫的說道。
就在這時,沉默良久的羅特,再次對着塔納託斯出言說道:“自信一點,之前的大戰,你不是也挺過來了嗎?況且...”尚未說完的話,被羅特直接吞了回去。因爲他想說的,正是那靈魂影玉中,所記錄的恐怖一幕。
“況且什麼?”見其話未說完,塔納託斯便繼續追問道。這說話只說一半的情形,塔納託斯實在是忍受不了。
羅特自顧自的撓了撓頭,思慮少頃後,便再次說道:“況且你還有辛瓦幫你,對不對?”
盯着言不由衷的對方,顯然其並沒有說實話,不過既然羅特不想說,塔納託斯也不好強求。
緊張的看着塔納託斯的反應,見其沒有繼續追問,羅特這才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苦笑道:“還好!”
看着即將陷入尷尬的氣氛,辛瓦插話打斷道:“好了,現在的你需要休息,就不要再說話了。羅特,今天辛苦你把這房子蓋完吧,我去找些吃的!”對着二人交代完,辛瓦便朝着林中走去。
眼見辛瓦的背影,一點點的引沒於林間,塔納託斯便在羅特的攙扶下坐了下來,精疲力盡的他不多時便進入的夢鄉。而羅特,則再次恢復了那張,冷峻的撲克臉,朝着那尚未建完的木屋走去。
此時場中剩下的唯一一個,便是那暴露在陽光下的傀儡...
時間白駒過隙一般的流逝着,轉眼就從下午步入了黃昏。伴着身旁的花香與鳥叫,沉睡的塔安託斯依舊沉浸在夢鄉之中。
而距其不遠處,便是羅特辛勞一天的成果,簡陋至極的茅屋,已經搭建好了雛形,只不過由於內裡什麼都沒有,因此幾人還不能入住。
至於離去多時的辛瓦也早已迴歸,此刻的他,正與羅特坐在不遠處的地上吃着東西。共經生死的二人,早就沒有初見之時的劍拔弩張,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和諧。
羅特猛的咬了一口不知名的野果,充裕的汁水順着嘴邊滑到脖頸,然後灑落在地。撥了撥地上那堆食物,隨後便抄起一個瓶子,拔開木塞大肆狂飲起來。這番灑脫的樣子,似乎他已經從喪父之痛中走了出來。
“咯!”
隨着一個飽咯打出,憊懶的他躺到地上,略微急促的呼吸也緩緩平穩下來。
吃飽喝足的他,口中含糊的說道:“你那個傀儡是用什麼做的,我在大陸生活了二十多年,都沒有聽過熔渣這個材料!”聲音很是細微,語氣十分輕柔,似乎是怕吵醒熟睡中的塔納託斯。
想起最近兩日,熔渣傀儡在靈魂引渡之時產生的變化,羅特便對這傀儡的材料,暗暗起了幾分猜忌,只不過搜遍自己記憶的他,就是想不出熔渣到底是什麼東西。此時藉着這飯後的空閒,正好向辛瓦請教。
聞言的辛瓦,眼眸微微眯起,輕聲喃喃道:“那玩意是我們鍊金後的殘渣,只不過後來發現它的延展性比較好,所以將他作爲傀儡的材料,並且一直沿用到現在。”說完之後,便眉頭深鎖起來,好像在思考着什麼事情。
手指不斷在眉骨兩側輕柔,緊接着便爆出一句:“我記得,那玩意在大陸上,好像叫幻靈..什麼來的?”
“幻靈精金?”
“對,就叫幻靈精金!”
躺地的羅特,在聽到幻靈二字之時,騰的一下子便坐了起來。一臉驚愕了看着辛瓦,那張開的大口遲遲不肯閉合,下巴彷彿脫臼一般的耷拉下來。
“用不用這麼驚訝啊,不過是垃圾而已!”看着對方的神情,辛瓦懶散的說道。
羅特根本沒有想到,辛瓦對於幻靈精金的態度,竟是如此不屑,一陣錯愕即刻脫口而出:“你管這玩意叫垃圾,我的天!”
其實展現這種態度,完全不能怪辛瓦。因爲那幻靈精金,在侏儒的世界中,本就是廢物一樣的存在,除了製造熔渣傀儡,便再無分毫的用處。
每每鍊金完成後,他們便把這些渣滓埋進地下,或者倒入海中。至於大陸上盛傳的幻靈精金,或許僅僅是某個幸運之人,碰巧的發現了侏儒的‘垃圾掩埋場’罷了。
看着一臉癡呆的羅特,辛瓦也懶的理他,自顧自的拿起地上的野果,再次吃了起來。
眼見辛瓦沒了動靜,羅特發瘋一樣的竄到辛瓦身前,搖動着他的身體問道:“還有沒有,你的那垃圾還有沒有!”
“沒了沒了,最後一個用在那小子身上了。”指着睡夢中的塔納託斯,辛瓦不耐煩的說着,同時流露出一道鄙視的眼神。
注視着一臉煩躁的辛瓦,羅特的心中,怎麼也不相信這事實,總覺得侏儒所說的沒有,是在騙自己,不過此時他卻也不好再逼問。
忽然,羅特的神情好轉起來,好似還帶着幾分欣喜:“就算他現在沒有幻靈精金了,但只要他使用幾次鍊金術,那幻靈精金不就有了嗎?”
望着羅特那滿是怪笑的臉,辛瓦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抽身而退的他,強行拉開了與羅特之間的距離。口中驚恐說道:“你那是什麼表情,你想幹什麼!”
羅特眼睛大張,看着辛瓦的眼神更加熱切起來:“你以後鍊金剩下的垃圾,能不能給我留着啊!嘿嘿”說罷,還舔了舔嘴脣,那樣子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聽到對方如此要求之後,辛瓦才稍稍放下心來。只不過羅特剛纔的樣子,仍讓他心有餘悸。沒想到看似沉穩的羅特,竟然也會漏出那樣欠揍的表情。辛瓦暗自給對方打上了一個評價,‘悶騷’。
無奈之下的他,只得點點頭,答應了羅特的訴求。因爲他怕自己再不應承,保不齊對方會對自己,做出什麼更噁心的事情來。
一時間氣氛再次陷入沉默之中,在場的三人本就是機緣巧合之下,才湊在一起的難兄難弟,因此可以談論的話題並不多。而且塔納託斯現在仍在睡着,羅特和辛瓦只得大眼瞪小眼,因爲二人都找不到更好的話題,來緩解這尷尬的氛圍。
終於。
“你們兩個是怎麼聚到一起的?”沉默良久的羅特,找到了突破口,緩緩的對辛瓦說道。
“哈,那種丟人的小事,不說也罷!”辛瓦尷尬的笑笑,內心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倘若羅特知道自己被一頓飯引誘,那自己得多丟人。
“哦?能不能給我講講他的事情!”羅特說罷,立即向身後看了看。
見到塔納託斯仍在樹下安睡,甚感心安。接着,便朝着辛瓦湊了過去,一臉期待的等着對方的述說。
不知怎的,辛瓦此時產生了一種感覺,羅特彷彿對塔納託斯的事情很感興趣。回想二人初見之時,羅特大吃一驚的表情,歷歷在目。
同時辛瓦又深感疑惑,這十三歲的孩子,身上除了血海深仇以外,還能有什麼秘密,值得羅特探究。
腦海飛速的運轉,但始終不能通曉這其中的關竅,因此只好作罷。
反正閒來無事,又能緩解此時的尷尬氣氛。辛瓦便對其道出了,遇到塔納託斯的種種事情,以及他對自己講述的過往。
隨着辛瓦的述說,羅特聽的越來越詫異,心頭狂跳不止。因爲對方口中的經過,和那靈魂影玉中記錄的情況,簡直天差地別。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是我不知道的?”羅特心頭暗道,瞬間有些失神起來。
而羅特這一系列表情,盡數落在辛瓦眼中。
緊接着,羅特愕然的搖了搖頭,對着辛瓦問道:“他親眼看見,那個叫劍侍的人,屠戮了那村子?”
聞言,辛瓦眸子微張,一道精芒稍縱即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回想起二人初見時的錯愕,下午羅特對塔納託斯的言不由衷,然後便是現在的追問。辛瓦總覺得,羅特似乎有什麼事情,隱瞞了自己。
“我能知道些什麼!”羅特大聲說道,慌張神情盡顯。急速躲避着辛瓦的目光,生怕其看出自己的異樣。
“哦?希望是我想多了!”
“我蓋了一天房子,有些累了,我先睡了啊!”羅特說罷,便躺在地上。偏過頭去的他,背對着辛瓦,佯裝大睡起來。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