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來到他們戰鬥之地,現場觸目驚心,大陸都在雙方的交戰之中沉了下去;
地上一條條長達萬丈的深坑,是哪吒拎着魔種之王的身軀,打出來的痕跡。
哪吒身體迴歸正常大小,無聲無息從空中掉下,被太乙接住,太乙向哪吒看去,只剩下一具毫無生機的軀體;
哪吒的身體機能被那神秘鑰匙燃燒一空,被太乙煉製的這具軀體,也只剩下枯竭的肉身!
“慫在弟子背後的傢伙,沒用的矮子——”
狼狽的爐子破口大罵,哪吒與魔種之王的戰鬥,也讓它吃了一肚子灰,見太乙如此做派,不由罵他虛僞。
“說得對,吾——需徒兒去救之人——沒用的師父——如果有挽回的辦法——只能是——”
太乙望着哪吒那已經失去生命特徵的軀體,喃喃自語,自己前半生輝煌,也曾出入倒懸天,被奉爲座上賓;
後半生悽苦,在那天牢之內幾十年如一日,只有那爐子做伴,現唯一的徒弟大戰之後,生死不知,自己作爲師父,太乙覺得自己要做點什麼——
“喂喂!這不可能,除了當權者,沒有凡人能成功——”
“吾能辦到的,一定——”
“若需置換心臟,需要祭品,等價交換的祭品——”
爐子用盡力氣,將畢生所知告與太乙,希望他能放棄這個念頭。
“徒兒身體之中,有奇蹟神秘的鑰匙;吾身體之中,有人的心臟——”
“鑰匙,無生命之物;心臟,生命之源。”
太乙腳下能量在波動,一個冒着金光的陣法出現在地面上,把太乙與哪吒籠罩在其中,太乙看着已經沒有生命特徵的哪吒,眼中充滿了慈愛!
“加上我!”爐子跳了起來,衝入陣法之內:“我可不是普通的爐子,好歹也偷窺過那根源的奧秘,嘖嘖,若非那看門的鐘馗——”
太乙任憑法陣熔鍊着自己的身軀,體內力量在流逝,源源不斷向哪吒已經枯竭的身體匯聚過去。
“吾乃太乙,膽小的太乙,懦弱的太乙,傻瓜的太乙。”
盜竊奇蹟神秘的鑰匙是他此生犯下最大的錯誤,將鑰匙置於哪吒體內使哪吒無法如正常人那般成長,是太乙犯下的第二個錯誤——
“徒兒,師父賦予你的枷鎖,師父所犯下的錯誤,理所應當由師父來糾正,這纔是師父所要身體力行的正確人生觀!”
眼前陷入黑暗,模模糊糊中,唯有聒噪的聲音在攪擾叫嚷,胸腔裡,已經感受不到心臟的跳動,反倒有團火在燃燒。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太乙與爐子被燒的通體漆黑,那股勢頭也沒停止下來——
一顆強勁有力正跳動的心臟向哪吒飄過去,沒入其身體之內——
哪吒受損的軀體在這一刻重新煥發生機,心臟與那奇蹟的神秘鑰匙並列,源源不斷爲這具軀體提供能量!
———
不知過了多久,被燒成黑炭的爐子幽幽醒來,驚喜的發現自己依然存下,他激動不已!
“活過來了!”
爐子顧不得頭上煙霧繚繞,猛地蹦起三丈高:“喲,你也活着,不過被燒成了黑炭而已。”
爐子與太乙的力量流逝乾淨,別說行走,連動身都費勁。
太乙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與爐子融爲一體,實現了並存,也許只有這種並存,才能讓他們能夠存活下來!
“我沒有死?”
哪吒重新獲得了生命,
仔細感受發現體內跟之前不一樣了。
“心臟——”哪吒摸着胸口,持續跳動的,強有力的心臟!
“最後關頭,天下第一的傻瓜師父,獻祭了自己來拯救我——”
突然間品嚐到憤怒之外的其他情緒,過往的生命中從未存在的感受;
哪吒仔細體會,有親切,有猶豫,愧疚,思念,哀悼,友情——以及——嫌棄。
“唉,這過時的髮型,充分說明了師父品味有多捉急。”
漆黑的爐子在旁邊毫不起眼,它試圖讓自己跳起來,試圖跟哪吒交流,卻做不到,最後的一跳,讓它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哪吒心中惆悵,直到現在,他才能說是一個完整的人——
“我還是桀驁的我,但揹負了更多的什麼——”
“誰造成這一切?魔種的罪孽,亦或是當權者的冷酷?”
“誰在乎。”
“沒有牽掛,只會讓我更強大。我要選擇自己的路,去守護我想守護的,改變我要改變的了!”
哪吒最後看了一眼現場,那漆黑的爐子被他忽略,身影漸行漸遠,陳塘關的覆滅讓他再無牽掛,不知去處,不知終點——
現場只留下漆黑的爐子在那裡,看不見的淚水,流淌在爐子漆黑的臉上:
“奇蹟,真正的奇蹟——”
太乙想要追上哪吒,卻連動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遠遠的望着哪吒的離去。
漆黑的天空,漆黑的他,以及那與他融爲一體的爐子!
陳塘關的覆滅沒有引起過大的恐慌,黑暗中的人們自顧不暇,自然不會在意那處在深海之內的陳塘關會如何,只有少數的人,纔會默默的爲陳塘關去悼念。
“轟隆——”
一聲響徹人間的聲音,黑暗中出現一道微光,震驚了大陸上所有的生靈!
“神靈——神靈來拯救我們了!”
“光——這是屬於太陽的光芒。”
有太陽的時候嫌棄太陽,沒有太陽了又想念光,這般複雜的情緒,只能出現在生靈身上。
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大陸上,才能切身體會到太陽的重要性!
“傲慢終將反噬其身。”
一道響徹人間的聲音出現,微光中出現一個生靈,並不高大的身材,卻讓整個大陸都在顫抖。
一柄貌似普通的斧頭, 被他持在手中,對面的存在在他的威勢之下,處於強弩之末!
“他”狀態也不對,身上幾個透明的窟窿讓“他”的軀體處於崩潰的邊緣,奇怪的是,雖然身上有那透明的窟窿,卻沒有鮮血流出。
“盤古——莫要欺人太甚!”
冥冥之中一道聲音響起,響徹在衆生心中——
“他是盤古,那位最強大的神靈——”
“至強神力,與他對戰的那是——”
“冥冥中的主宰者!”
盤古之名再次被人提及,卻在與冥冥中的主宰者對戰的最後關頭。
“自今日起不再有主宰者——衆生命運——由衆生主宰!”
微光中的盤古,聲音震盪在九州五嶽,任何一個角落都回蕩着盤古的聲音!
一直戰鬥在過去未來的兩位存在,來到現世,而盤古的話語中,透露着要將他留下的意思。
“呵——想殺吾?”
冥冥中的主宰者雖然處於劣勢,卻依然以主宰者自居;
盤古並未再多說,蓋壓人間的神力在激盪,完全是捨生忘死的打法,層疊的空間讓神力未曾肆虐大陸,冥冥中的主宰者被盤古一次次磨滅。
不知是過了幾天,還是幾年;
“咔嚓——”
一聲響徹在衆生靈魂深處的聲響,讓所有生靈都如釋重負——
“衆生枷鎖已打破,今日起不再有主宰者!”
黑暗中那道微光再次亮起——盤古只剩一顆頭顱,他言出法隨:
“接下來——吾便重塑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