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御風俯視的睥睨着李思思,冷聲道:“你很怕?”“回……回皇上……奴……奴婢……”李思思嚇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刻,卻不知道能不能說自己害怕!慕容御風眸光變的陰冷,看着李思思如此,冷冷的說道:“朕的問題也敢不回答,來人,掌嘴!”“啊……皇上饒命,奴婢第一次看見皇上,是……是有些怕!”李思思咬着牙說道,幾乎都快要哭了。慕容御風鳳眸微挑,看着李思思那張潔淨的臉,她不似前面的人,將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是想突出自己讓他注意到她,還是希望他不要注意她?想着,慕容御風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一抹冷厲浮上俊逸的臉龐,看來……後者居多,你越是不想,朕就越是讓你出乎意外。
掌嘴的聲音隨着“噼裡啪啦”的聲音落下,李思思疼的眼淚都掉了下來,卻不敢喊出聲,此刻,整個儲秀殿裡的氣氛異常的壓抑,所有的人都怯怯的偷偷瞄着李思思,看着她被太監左右開弓的打着臉,每一下都彷彿打到了她們的臉上一般,各個心跳的速度都加快了幾分。慕容御風微微擺了下手,掌嘴的太監方纔退到了一側,他負手走到被人架着的李思思面前,伸出手擡起她的臉,原本白皙的臉蛋兒上已經到處都是紅紅的手指印,整個臉更是腫的變了形,嘴角因爲剛剛掌嘴的力度,流着嘴裡咬破皮的血,溼溼黏黏的掛在嘴邊,更加顯了幾分淒涼。
慕容御風冷漠的一笑,搖了搖頭,微微一嘆,道:“精緻的小臉被打成這樣……怎麼辦好呢?”他的話說的平淡,存了幾分憐惜,可是,李思思卻深深的感受到一股寒意,被架着的身子不由得震了下,眼神中存了害怕的看着慕容御風。慕容御風看着李思思眼底的害怕因爲氤氳着水霧的眼睛而變的楚楚動人,菲薄的脣角微微一樣,淺笑的說道:“這個樣子真讓朕看着心疼……”他的話讓整個儲秀殿裡的人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接着聽他說道:“嗯……怎麼辦纔好呢?這後宮都荒廢了這麼久,你作爲第一批入選的秀女,本來是十分榮幸的,卻被朕罰了……既然如此多的第一……那麼,朕就再給你一個第一!”李思思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不知道慕容御風到底存了什麼心思,此刻,已經完全的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如果不是有人架着,她肯定已經癱軟在了地上。
黃若可和葛瑤偷偷的睨着慕容御風,這個男人她們兒時在皇宮的宴會上都有幸見過的,可是,他眼中睥睨一切,永遠只會和純郡主在一起……“傳朕旨意,封李氏爲婕妤,賜住風華殿!”尉遲寒風放下了李思思那浮腫的臉,緩緩說道。頓時,一片譁然,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思思,又看着慕容御風,大家都沒有想到,剛剛惹了皇上的人竟然是第一個入主了後宮的人。王月蓮冷漠的看了眼李思思,隨即拉回的眸光,好似一切都和她無光。黃若可和葛瑤眼中則射出了不滿的眸光,她們的家世不允許有人凌駕在她們的頭上。
“婕妤娘娘,還不趕快謝恩!”李公公見李思思沒有反應,急忙上前提醒着,雖然這些人都沒有經過正規的調教,可是,因爲禮儀惹怒了皇上,那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李思思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她離開由架着變成扶着的侍衛,緩緩跪倒地上,匍匐在地,嘴裡嗚咽不清的說道:“臣……臣妾謝皇上!”慕容御風冷笑一聲,狹長的鳳眸裡噙了幾分狠戾,淡然的說道:“都跪安吧!”“恭送皇上!”待慕容御風離去,頓時,儲秀殿像似炸開了鍋,有謾罵李思思故意引起皇上注意的,有言不由心祝福她的。
黃若可和葛瑤緩緩走向前,俯視着依舊跪着地上的李思思,嘲笑一聲,冷漠的說道:“真是看不出來,你是存了心思想要勾引皇上的……”李思思擡起頭,臉上的麻木散去,痛的她的臉頰好似小針在扎着,此刻的她欲哭無淚,這屆的秀女裡,大概她是最不想入主後宮的,可是,偏偏她陰差陽錯的成了第一個入主的,這樣……她豈不是一輩子都要關在皇宮裡。“參見婕妤娘娘!”王月蓮緩緩一福,淡漠的說道:“恭喜婕妤娘娘得到皇上憐愛!”她的話無非在提醒着衆人,不管如何,現在的李思思是主子,而她們……是要參拜的。
“嗯哼!”李公公清了清喉嚨,急忙上前扶起了李思思,一臉諂媚的笑着說道:“之前在浣紗園就覺得娘娘清秀動人,必能得到皇上垂青,看來……奴才的目光還是不錯的!”說着,環視着衆人,冷聲道:“還不參見婕妤娘娘!”“參見婕妤娘娘!”場中,除了黃若可和葛瑤,紛紛福身。李公公剛剛想說什麼,卻被二人凌厲的目光驚道,吞了口唾液,不敢吱聲,倪了眼李思思,見她並沒有看衆人,方纔放了心,趕緊說道:“來人啊,送娘娘去風華殿,好生侍候着!”頓時,上來兩個小太監,扶了精神有些恍惚的李思思出了儲秀殿。
李公公見人走了,急忙走到黃若可和葛瑤神情,陪着笑臉,道:“二位,今天是個意外,雜家看,以二位的才情美貌,十日後的初選,必定是要爲妃的!”黃若可倪了眼李公公,冷哼了一聲,轉身走進了自己的屋子。“李公公,剛剛微風的很啊……”葛瑤冷嗤一聲,冷漠的說道:“有些事情……看來也不是你能掌控的!”說完,亦冷漠的哼了聲,轉身離去。隨着二人的離去,衆人亦微微福了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安歇。院內,李公公冷嗤一聲,暗自腹誹着:“這還沒有當上娘娘呢,要是當上了娘娘,指不定尾巴要翹到哪裡去了……”秦嬤嬤見李公公神情,就心中瞭解一二,這都是宮裡的老人了,大傢什麼心思看不出來?!“李公公,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誰要我們是天生的奴才命……”秦嬤嬤冷哼一聲,道:“你以爲每個人都像太后那樣善良嗎?以後我們大家各安天命,好自爲知吧……”說完,沉重的嘆了聲,轉身離去。
+++++++李思思坐在風華殿的寢宮內,看着宮女在身邊打着轉,有找冰塊給她敷臉的,有人從御膳房拿來煮雞蛋給她揉着臉,所有的所有,她都感覺一時間無法接受。“娘娘……那個,因爲……”宮女小蝶看着李思思那紅腫的臉,欲言又止,不知道應該如何說,最後索性切到了主題上,說道:“因爲太醫沒有辦法來,就只好給您找了冰塊和雞蛋,希望能給娘娘減減痛!”李思思心裡知道,她這臉上是皇上賞賜的,皇上沒有交代,誰敢給她請太醫啊!“謝謝你……你叫什麼?”李思思拿過一側的雞蛋,自己也揉着。
“奴婢小蝶!”小蝶急忙說道。這後宮裡,因爲一直控制着,宮人也不是很多,每個宮也就一個宮女一個太監留守,新的宮女都還在內務府訓練着,本想着能在後宮有主子了就能訓練好了,可是,皇上卻在秀女第一天就封了婕妤。李思思一笑,扯到了嘴角的傷口,頓時,眉頭糾結到了一起。“娘娘……”小蝶急忙用冰塊幫着她冷敷着。李思思心中無奈的一嘆,看着也就十四五歲的小蝶,說道:“謝謝!”小蝶搖搖頭笑了笑,又爲李思思揉了一會兒,方纔服侍她睡下。
李思思此刻毫無睡意,臉上一直傳來微微的刺痛感,火辣辣的,她怔怔的看着嶄新的紗幔,朦朦朧朧的,突然,鼻子一酸,眼眶中頓時溢滿了淚水……想起爹臨行的話,李思思更是痛哭了出來。她明明只是想當個宮女,五年後就可以出去的,爲什麼在第一天就被封了婕妤呢?怎麼會這樣……想着,不免又想起黃若可和葛瑤的神情,身子不由的打了一個冷戰。淚,越流越兇猛,溼了衣襟,溼了枕子。李思思哪裡知道,這只是慕容御風故意之舉,他倒要看看這天地間有幾個女子不攀附榮華富貴,他要證明給莫惜純看,早晚有一天她會明白。
+++++++御龍殿。慕容御風坐在琴架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動着琴絃,琴音嫋嫋,在這明月當空的夜裡自是有別番的風情。謝鬆一直侍立在一側,偷偷倪着這個主子,他是十一總管離宮前專門給皇上挑的,十一總管曾說,他身上有他的影子,必然也是個疼惜主子的人。他自小入宮,也算是十一總管親手調教出來的人,這宮裡發生了何事,自是有耳聞的,何況,十一總管臨行還特地交代了一些事兒……這其中,就有關於皇上一些心思的事兒。做奴才的是不能管主子的事情的,可是,十一總管卻給他交代了,是希望他能替主子分憂,更希望能看見主子走出那段感情吧。
唉——謝鬆內心重重一嘆,如今這情形,這主子哪裡像要走出來,擺明了是越陷越深,可是,純郡主已經嫁做人婦,皇上這不是單着相思,自己折磨自己嗎!突然,琴聲戛然而止。謝鬆一個激靈,急忙像慕容御風看去……“謝鬆!”“奴才在!”“你下去歇着吧!”慕容御風緩緩起了身。“皇上,奴才服侍了您再去休息!”慕容御風擺了下手,走到窗前,看着天上的月色,悠悠道:“不知道父皇和母后現在遊歷到哪裡了……她們二老縱情山水間,對望撫琴……殘月如今已經不殘,追月如今也以不用追……”謝鬆突然心中哀慼起來,看着慕容御風的背影,突然發現這個小主子身上竟然是如此的落寞。
“皇上……”“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多美的誓言!”慕容御風自嘲的一笑,轉過身,道:“你下去吧!”謝鬆抿了下嘴,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敢說,只好躬身退下。慕容御風再次走到琴架前坐下,悠悠的彈着琴。母后愛父皇愛的那麼深,受了那麼的苦,只因爲她的執着的愛意最終和父皇比翼雙飛……而他呢?想着,慕容御風眸光變的冷厲,菲薄的脣角更是勾起了寒霜般的自嘲冷笑。母后執着只因父皇亦心裡有她,亦想給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所以,母后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他……從頭至尾都只是單相思!莫惜純,朕的愛既然都在你那裡扼殺,那麼……從此朕不再愛!女人以後對於朕來說,都不過是生活的調劑品,都只是閒暇時看的鬥雞罷了……想着,狹長的鳳眸微微低垂,看着琴絃,眸中的犀利卻無法遮擋,渾身的戾氣更是充斥着整個寢宮。+++++++翌日。飛將軍府。彭洋剛剛下了早朝回來,莫惜純邊幫他退着朝服,邊笑意盈盈的說道:“剛剛娘派人來說,讓我們明兒個回去吃飯!”“好!”彭洋點頭笑着說道,順勢看了看莫惜純那平坦的小腹,道:“今天去看大夫怎麼說?”莫惜純微微紅了臉,道:“大夫說都很正常,說這頭三個月要注意些,因爲是第一胎,所以要格外小心。
”彭洋臉上的笑意加深,接過丫鬟遞上來的茶喝了一口,突然道:“哦,對了,今天上了朝才知道,昨日秀女剛剛入宮,皇上突然來了興致去看,就封了一個人爲婕妤!”莫惜純一怔,臉上的笑有些不自然起來,緩緩說道:“皇上也是該充實後宮了,想來那個女子應該有過人之處吧!”彭洋並沒有注意到莫惜純臉上的不自然,喝着茶水,繼續說道:“有沒有過人之處我就不知道了,只是……這不符合規矩!”莫惜純在一側坐下,內心微微一嘆,道:“這太上皇爲太后空置了後宮,如今百廢待興,也就顧不得那些個規矩了,在說……皇上也不是個能守規矩的人!”彭洋放下了茶盞看着莫惜純,眼中存了一絲疑惑,略微沉思了下,方纔說道:“呵,你和皇上自小一同長大,自是瞭解他的!”莫惜純沒有應聲,微微蹙了下眉頭,這就是因爲了解,她才覺得事情不對勁,這樣的急躁,不是御風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