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外一邊藏錦閣中,戰齊勝跟着孫博義,沿着山路,一路向偏僻處行去。
走了一陣,戰齊勝負着手,有些驚疑不定,張金寶留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了,自己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
“這到底是通往何處?”戰齊勝陰沉着臉,站住了不肯再往前走。
孫博義也停了下來,道:“前面一會便到大獄了。”
戰齊勝看了看四周,他只見這四周青山荒野,若不是腳下還有鋪就的一塊一塊石階,他簡直不會相信這附近有靈山派設下的大獄重地。
每一個修行門派都如同一個可以完成自我循環的小朝廷,它們有着獨有的管理機構,警、刑、獄、審、衛,一應俱全,稱得上是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門派大了,自然有枯枝,觸犯了門規教條,或者有入侵的敵人,或者抓來需要關押審訊的人,都會被關押在大獄之中。
可這麼重要的地方,居然設置在如此偏僻之處,而且附近竟然沒有人把守,這讓戰齊勝實在是無法相信。
戰齊勝冷笑道:“這裡偏僻寂靜,哪裡像有大獄了?莫非……哼哼!”
孫博義咬牙道:“戰師弟,多慮了,我與你一樣,恨李家入骨!我家自幼貧寒,都是我哥省吃儉用供養我,我才能走到今天!他們害得我哥哥如今不生不死,不人不鬼!這個仇,我與他們不共戴天!”
戰齊勝盯着孫博義,冷冷的說道:“那你之前說了已有計劃讓李乘風消失,可爲何不曾實施!”
孫博義苦笑道:“戰師弟,你誤會得實在太深了!我那裡料得到那個傢伙狡猾如狐,竟然在藏錦閣只呆了一天便扭頭逃往藏劍閣!”
戰齊勝怒道:“藏劍閣又如何?你們不是根本不把藏劍閣放在眼裡麼?”
孫博義嘆道:“師弟呀師弟,你只看到了其一,沒有看到其二啊!咱們現在藏劍閣、藏清閣和藏秀閣三閣聯手,按理來說對一個苟延殘喘的藏劍閣就是伸一伸手指頭,都能按死他們了!”
“可爲什麼我們就是沒有直接動手?唉,因爲,這是師叔師伯們定下的死規矩啊!在這個規矩之中,我們怎麼鬧騰,師叔伯們都不會管,可如果過了這條線,師叔伯們就一定會插手!”
戰齊勝皺眉道:“師叔伯們爲什麼不直接把藏劍閣滅了?”
孫博義左右看了一眼,然後微微壓低了聲音,道:“師叔伯們其實對於藏劍閣的仇恨早就已經消散很多了,只是處於三天閣對藏劍閣忌憚的習慣性打壓而已。”
“他們現在那都已經是半仙的人了,人地位高了,自然更要面子,害怕外面風言風語的說他們欺負晚輩。所以啊,在他們看來,即便是走正常的規矩,只要第五次定級考覈,藏劍閣依舊位列末尾的話,他們就會自動被取消。
“到時候,藏劍閣的所有人就都不在規矩保護之內,那時候再做點什麼,也沒人能說個不是了!”
戰齊勝咬牙怒道:“不行,到時候那個傢伙一定會再次逃走!我要將他抓過來,要讓他跪在我的腳下,要讓他跪着求我,我要讓他後悔爲什麼生到這個世上來!”
戰齊勝額頭的青筋暴起,像一條條扭動的小蛇,他眼睛裡面滿是血絲,壓抑許久的乖戾之氣陡然爆發出來,嚇得孫博義暗自惴惴。
“怕什麼,我修爲可比他高得多!”孫博義心中暗自給自己鼓着勁。
可當戰齊勝看向孫博義的時候,孫博義下意識的挪開了目光,不敢與他對視。
過了一會,戰齊勝道:“走,帶路,最後再信你一次!你若是敢騙我!我們戰家,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膽敢挑釁戰家的敵人的!”
孫博義賠笑道:“戰師弟說笑了,我一個孑然一身的小小修士,如何敢挑戰戰家?”
“知道就好!帶路!”戰齊勝冷哼一聲。
兩人再次前行,走到一處山坳前,孫博義有節奏的拍了拍手掌,過了一會兒,戰齊勝便見四周忽然幽幽的出現了兩個人影,這兩個人蒙着黑麪紗,穿着沒有任何天閣標誌的靈山派黑修士服,袖口也沒有鑲任何眼的邊紋,甚至他們兩人看起來連個頭也是一樣。
孫博義討好的爲戰齊勝解釋道:“這是我們靈山派的幽行者,都是從其他各個天閣中每五年選拔一批,然後秘密選入其中,這五年期間他們會放棄自己所有曾經的身份,不能與人交談,不能顯露面目,不能走出此地。”
畢竟是世家公子,孫博義這麼一說,戰齊勝便明白過來,道:“與我們戰家的鎮獄使倒是很像。”
戰家的鎮獄使是從戰家子弟中挑選最精銳的戰士,在服役期間,鎮獄使不許與外界聯繫,他們會暫時捨棄以往的所有身份、名字和親人,在七年的兵役中,他們將負責把守天下最重要的關隘之一:九獄。
聽到戰齊勝說到戰家,這兩名幽行者都瞥了戰齊勝一眼,目光中帶着一絲詫異。
其中左邊的幽行者朝着孫博義一伸手,道:“有令牌過,無令牌死!”
孫博義連忙取出隨身攜帶的令牌,左邊的幽行者看了一眼後,又交予右邊的幽行者,這名幽行者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令牌與之並排比對了一下,發現兩者完全合一,這才點了點頭,對孫博義讓開了一條路。
左邊的幽行者此時走到一處山坳石壁處,伸手一按。
戰齊勝便見這座山傳來轟隆作響的聲音,在他眼前的山體緩緩出現一個巨大的石洞,裡面是幽深不見底的通道。
孫博義手腕一翻,捏了個指訣,使了一個最簡單的照明術,手中亮起一團刺眼的白光,然後對戰齊勝道:“戰師弟,跟緊我,千萬別走丟了。”
戰齊勝驚疑的跟着他走進去後,便見身後的石洞緩緩的轟隆合上,他跟着孫博義往下走着,穿過四通八達的石道溶洞,經過一尊又一尊靜立的機關石像以及靜悄悄來回巡邏的幽行者。
石洞之中火光閃動,四處明暗不一,戰齊勝強行忍耐着心中的猜疑,又跟着孫博義走了一陣後,兩人來到一處小號的石洞前,這個石洞由鐵門封着,外面有一個凹槽,孫博義將令牌放進凹槽之中對上,機關響動後,鐵門轟然打開,外面的火光照進幽黑的石室之中。
孫博義和戰齊勝都被裡面的惡臭薰得下意識捂住了鼻子,他們看到這石室之中立着一根石柱,石柱上面綁着一個人,這人身上一片血肉模糊,但五官還清晰可辨:正是洗月李家的管家,坤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