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飛月所說,李乘風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個答案簡直從國師常遠的嘴裡面聽到九重天想要毀滅人間界的質問還要震撼。
因爲李乘風可不信任國師常遠,對方說出來的話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但趙飛月可沒有半點可能來欺騙自己。
所以,國師常遠說自己是滅世者,不一定是真的,可如果趙飛月也這麼說,那看來……自己的前世御乘風的人設……就完全變了。
李乘風沉默了一會,他說道:“能跟我具體說說麼?”
趙飛月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她從袖口取出一座袖珍的琉璃寶塔,道:“我可以讓宮主親眼看一看。”
這個法寶李乘風可不陌生,這正是趙飛月使用過,讓他無意回到過去看到自己與蘇月涵相識時的法寶,他連忙道:“這個安魂塔並不精準,怎麼能確保就一定能看到我想看到的內容?”
趙飛月道:“安魂塔有幾個作用,一個是收納魂魄,一個是可以讓人靈魂短暫穿越時空,再一個是可以觀看使用者腦海的記憶。”
李乘風道:“你不能直接跟我說麼?”
趙飛月搖了搖頭,道:“這個……還是宮主自己親眼所見較好。”
李乘風想了想,道:“是你自己親眼所見的記憶麼?施法對你有危險麼?我上次穿越回去的時候,就遇到了意外,險些沒回來。”
李乘風實在是怕了,萬一又像上回那樣,被人一巴掌拍回一百多年前,那誰知道又會生什麼事情?
趙飛月道:“奴奴已經佈下結界,是不會有危險的。而且,上一次是魂魄穿越,所以出了岔子是會有影響的,這一次只是觀看我曾經的記憶,是不會有危險的。”
李乘風這才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趙飛月這纔開始施法,再次催動安魂塔,她手捧着安魂塔,塔身上流淌着七彩的光芒將趙飛月籠罩其,逐漸讓她變成一個流光溢彩的光體,身形都亮得看不出形狀來。
慢慢的這些七彩的流光凝聚成團,像是無數的顏料匯聚在一起,李乘風像是被籠罩在一片七彩斑斕的世界之,這個世界混沌而狹小,彷彿天地未開的宇宙。
慢慢的,這些濃墨重彩的色團融合後又緩緩的在李乘風眼前化開,出現一片巨大無的湖泊,這個湖泊一半碧綠,一半卻是可怕的黑灰色,遠處碧綠的地方生機盎然,花異草兩畔林立,飛鳥走獸排隊飲水。
可在靠近的湖畔另外一半卻彷彿另外一個死亡世界,湖到處都是翻着白肚皮的死魚,有的渾身腐爛,有的已成骷髏,湖水也不再是清澈無害的清水,而是翻滾着惡臭膿皰的粘稠液體。
在近處的湖畔上,到處都是死去動物的屍,它們散着陣陣的惡臭,渾身流淌着濃黑的液體然後流淌進湖水之,將這片湖水浸染得更加污濁。
李乘風被眼前這個景象所震驚,因爲他從未見過如此生機盎然和如此死寂恐怖的景象同時並存的地方!
就在他震驚的時候,在李乘風的旁邊走過來兩個人,這兩人直接穿過了李乘風的身子,徑直走到了湖邊,他們兩人走過之處,地上的污濁之地便被自動洗滌過一般,黑液瞬間讓開一條路來。
“生命之湖……真的徹底沒救了麼?”
說話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身着白色羽衣,手持天河神劍的孫夕顏,此時她依舊用着充滿愛意的目光看着身旁這個威武高大,身着金色聖鎧的御乘風,她雙眉緊鎖,痛苦而悲傷的看着這片生命之湖。
御乘風的眼神也充滿了痛苦,他輕輕按了按孫夕顏的肩膀:“生命之湖……是我們九重天的聖地,一切生命的起源之所。這裡已經被污染了……徹底沒救了。九重天的滅亡……近在咫尺!”
孫夕顏緊握着天河神劍,咬牙切齒的說道:“究竟是誰幹的!爲何要瘋狂到毀滅一切的地步?”
御乘風搖了搖頭,他嘆了一口氣,道:“現在說這個已經沒用了,我隱瞞消息,就是怕九重天的衆仙得知後會引天界大亂,那時候……就真的無力迴天了。”
孫夕顏喜道:“這麼說,你還有辦法?”
御乘風沉默了起來,神色間滿是痛苦與遲疑,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說道:“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孫夕顏喜道:“還是你有辦法!是什麼?”
御乘風搖了搖頭,道:“這個辦法殺孽極大……我……不忍心爲之。”
孫夕顏眉毛一挑,毅然道:“存亡面前,何懼犧牲!”
御乘風嘆了一口氣,道:“辦法就是毀滅人間界,藉助人間界的生命能量重新洗滌生命之湖!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這一句話震撼了孫夕顏,也震撼了在一旁觀看的李乘風!
他終於明白了九重天的動盪之源,也終於明白了國師常遠所說的滅世的起源是什麼。
可是,生命之湖又是因何而被污染?
又一個疑問緊隨而來,讓李乘風陷入另外一個疑雲之。
孫夕顏低頭沉默了一會,隨即她擡起頭來,她兩條濃密的眉毛微微挑起,眼睛裡面滿是決然與殺氣:“那便毀滅人間界,救我九重天!”
御乘風輕嘆道:“那可是億兆生靈呀!”
孫夕顏冷笑道:“九重天若毀,他們又豈能獨活?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就這樣定了!”
御乘風嘆息道:“也只能如此了。”說着,孫夕顏已經是站不住了,她道:“我這便去準備!”
御乘風拉住她的手,笑了笑,說道:“也不急於這一會,我們……”
他正說話時,卻忽然聽見不遠處一聲哀鳴傳來。
兩人扭頭看去,卻見不遠處的動物屍骸可怖膿液躺着一隻渾身污濁,羽毛凌亂,奄奄一息的白鷺。
這隻白鷺出淒涼的哀鳴聲,它掙扎着支起腦袋,眼睛裡面滾落淚水,定定的看着御乘風與孫夕顏。
御乘風眼流露出強烈的同情不忍之色,他輕嘆了一聲,一揮手,這隻白鷺便被一道柔柔的金光輕輕包裹了起來。
孫夕顏道:“它毒已深,遲早會死的。而且,生命之湖糜爛至此,你救不過來的。”
御乘風凌空託着這隻縮成一團,哀鳴不斷的白鷺,他嘆息道:“能救一隻……是一隻吧。”
孫夕顏撇了撇嘴,不以爲意的轉過身,身形化作一道金光離去,她並不知道這隻白鷺會給她與御乘風之間帶來什麼,也會給九重天帶來什麼。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