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黃雲黃公公怎麼死的?什麼時候的事?”李乘風驚怒交加的一把揪住眼前這名太監,大吼了起來。
一旁的一名老太監立刻厲聲呵斥道:“放肆,你是何人!”
一旁的韓天行也立刻厲聲呵斥道:“此乃欽差天使,李乘風李爵爺!沒聽說過麼?”
李乘風將自己手中的通機玉佩亮了出來,這些太監都是在宮中當老了差的人,自然認得這個玉佩,他們立刻嚇得一個個低頭跪在了地上,高聲道:“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乘風也沒興趣在一羣失勢太監這裡耍威風,他擺了擺手,示意讓他們趕緊起身,道:“誰能說一說,黃公公是怎麼回事?他是怎麼死的?”
這幾名太監面面相覷,一時間都囁囁難言,李乘風面色一沉道:“怎麼回事?諸位公公爲陛下盡職盡責,操心了一輩子,到頭來要晚節不保麼?”
那名老太監臉色一變,立刻上前一禮道:“李爵爺言重了,黃公公是前天夜裡過世的,據仵作說,是夜裡心疾發作而死。”
李乘風立刻追問道:“心疾發作?”
老太監道:“是,黃公公素有心疾,平日裡又是獨自居住,因此他昨夜發病時,我們無人知曉,再起來時,他便已經死在牀上了。”
李乘風面色鐵青,道:“立即停止下葬,黃公公之死所涉及案件極其重大,諸位作爲證人,這些日子都請不要離開神京,違者以謀逆罪論處!!”
這話說得極重,這些太監們一個個渾身發抖,不敢擡頭。
李乘風對趙小寶道:“你立即拿上玉佩,去調一隊兵來,將黃雲住處周圍全部都圍起來,不允許任何人進出,違者格殺勿論!”
趙小寶接過玉佩,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李乘風隨即又對韓天行道:“你立即去藏檔樓,去告知鄭神捕這裡發生的事情,讓他迅速來這裡現場勘探查案!”
韓天行點了點頭,也迅速轉身離去,李乘風對那名高瘦老太監道:“這位公公如何稱呼?”
老太監連忙誠惶誠恐道:“奴婢黃寶兒,方纔衝撞李爵爺,還望……”
李乘風不耐的擺了擺手,道:“別說這些廢話了,快帶我去黃公公住處。”
黃寶兒看了看身後的送葬隊伍和靈柩,他訕笑道:“那這裡……”
李乘風揮手道:“回去回去!你們這裡平日裡都誰與黃公公關係交好!站出來,我有事問詢!”
黃寶兒連忙回身,指揮着衆人原路返回,自己則畢恭畢敬的指引着李乘風先前往黃雲平日的府邸住處。
李乘風一路上問道:“這個黃雲,平日裡都有什麼朋友?最近都見了什麼人?有什麼生面孔麼?或者有什麼讓你們覺得奇怪的事情以及聲響變故發生?”
黃寶兒連忙道:“奴婢平日裡與黃寶兒住對門,這些日子倒是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一旁一名小太監忍不住湊上來道:“黃公公,其實是有的……”
李乘風瞧見這名小太監不過二十歲左右,卻少了一條胳膊,他奇道:“你怎的這般年輕?”
黃寶兒冷笑不屑的說道:“這小子手腳不乾淨,在宮裡偷東西出去倒賣,被發現以後,被砍了一隻手以示警戒。小東子,我可警告你,別胡言亂語,到時候惹禍上身,可別怪公公我沒警告你!”
這叫小東子的小太監立刻噤若寒蟬,腦袋縮了回去,不敢再說話。
李乘風從懷中摸出一張銀票,在這小東子眼前晃了一下,道:“你別擔心,我有問題你便回答,只要我證實了你不是在撒謊,這便是你的!”
小東子一眼瞧見這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立刻眼睛發直,吞嚥了一口唾沫,他看了黃寶兒一眼,然後道:“李爵爺但管問,小東子必然如實回答。”
李乘風道:“你方纔所說,是甚麼意思?”
小東子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前些日子,我半夜……”
李乘風立刻打斷:“前些日子?到底是哪一天,具體什麼時候!”
小東子想了想,道:“是大前天夜裡戌時……大約一刻左右。”
李乘風道:“你如何記得這般清楚?”
小東子訕笑了起來,一旁的黃寶兒冷笑道:“哼,還不是偷雞摸狗的毛病又犯了?”
小東子賠笑道:“黃雲黃公公家中平日裡養了一隻大黑狗,還有兩隻蘆花雞,我那日饞得慌,想去偷只雞來打打牙祭來着。可沒想到,那一夜這隻大黑狗一直叫喚,還叫得特別兇……”
李乘風道:“哦?這是爲何?”
小東子道:“我當時也犯嘀咕,就在後院等了一會,過了約莫一刻鐘,從黃雲黃公公家中出來一個人……”
李乘風立刻追問:“什麼人?什麼樣?男的女的?”
小東子苦笑道:“當時夜色已黑,我哪兒看得明白?只知道是一個身披黑色長袍的人,身材高大,出來以後,很快就用法術離開了。”
李乘風心中猛的一跳:“用法術離開的?用什麼法術?”
小東子茫然道:“我,我怎麼知道?就見他地上亮起一個圈,然後他就消失了……”
李乘風沉默不語,他暗自思索了起來:“大前天……那就是謀逆案剛剛案發的時候!那時候,對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開始斬草除根,斬斷調查的後路了!雖然對方手腳極快,但這也坐實了明妃確實有重大嫌疑!接下來要想的是,如何迅速的從明妃身上找到突破口……”
李乘風一路又詢問了一些事情後,他來到了黃雲的住處。
這是一處非常簡單的中檔民宅,有三間屋子和一個前後院,前院中種着一棵梧桐樹,後院中如小東子所說,養着一條大黑狗和三隻蘆花雞。
前院不大,幾步路就能走完,進入家中,可以看到家中傢俱古樸陳舊,一切東西都似乎上了年頭,喝水的杯子和茶壺被婆娑得掉了漆色都一直沒換,可見主人是一個非常戀舊之人。
李乘風小心翼翼的在屋外看了看,沒有進去,他對黃寶兒道:“你平日裡與黃雲往來得多麼?”
黃寶兒猶豫了一下,他飛快的瞥了小東子一眼,眼神中帶着警告,似乎害怕他亂說話,李乘風立刻黃寶兒道:“黃公公,此案事關重大,可千萬不要有所隱瞞而引起誤會,我想……黃公公也不希望辛勞一生,到頭老落個淒涼晚景吧?”
黃寶兒苦笑道:“是,奴婢蒙了心,竟想矇騙欽差天使,奴婢該死……”
李乘風道:“你有何事要隱瞞?”
黃寶兒苦笑道:“奴婢平日裡與黃雲……素來交好。”
李乘風大喜,道:“哦?那可太好了!黃雲平日裡可有曾提起過,他當初爲何離開宮中?他平日裡生活闊綽與否?”
這可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對方百密一疏,卻沒想到黃雲還有一個至交密友!
黃寶兒老老實實的回答道:“黃雲對以往的事情從來閉口不談,奴婢只知道,他當初是犯了事兒,才從宮中離開的。”
李乘風立刻道:“他爲陛下引薦了明妃,這可是大功勞,明妃和陛下感謝他都來不及,爲何他會被趕出宮來?”
黃寶兒道:“這事奴婢略知一二,當初黃雲雖然攀上了明妃,可那時候大總管忌憚他爬的速度太快,因此給他設了一個局,誣陷他企圖爲了明妃謀害陛下血親,這個罪名當時雖然沒有被坐實,可黃雲的確受到了連累,他爲了不連累明妃,便主動辭官離開了神武宮,然後來到了這中官路,與奴婢做鄰居,一做……便是十餘年。”
李乘風道:“那黃雲以前曾經與什麼人交往過密,你可知曉?”
黃寶兒認真的想了想,道:“倒是有,奴婢知道,黃雲曾經與國子監助教宣明良宣大人私交極好。”
李乘風道:“這宣明良宣大人現在何處?”
黃寶兒苦笑道:“宣大人早就已經過世快二十年了。”
李乘風一愣,道:“嗯?這是爲何?”
黃寶兒道:“十九年前,叛仙轉世,陛下下令神州境內當日降生之嬰兒全部斬殺,有不從隱瞞違抗者,全家誅殺!”
這一句話立刻驚得李乘風渾身汗毛倒豎!!
他瞬間明白過來,似乎……這個疑案,一切的動機,一切的疑問,在這一瞬間全部都能解釋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