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把當時案子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於偉,於偉一邊看着當年的報案筆錄一邊把裡邊沒有提到的東西記到筆記本上。
聽完宋銘懷的敘述後,於偉對於韓榮瑞的憎惡又多了幾分,本來通過丁朝陽的描述就對韓榮瑞這個人沒有什麼好印像,瞭解完當年案子的情況後,更是覺得韓榮瑞這個人無情無義,真的就像是蛇一樣,他的死是不是跟他的平時作風,爲人處世有一定的關係呢。於偉在心裡畫上了一個問號。
“對了,宋隊,你去韓嶼他們家時,他們家有幾個人,就他們一家三口嗎?”
宋銘懷點點頭,“就他們一家三口,沒別人。”
宋銘懷看於偉記得差不多的時候問:“那個,於……
隊長,這麼久了,怎麼又把這件案子給翻出來了?”
於偉擡頭看向老宋,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說什麼,爲了緩解尷尬,宋銘懷幫於偉重新換了一杯茶,“於隊,你嚐嚐這個茶,這個茶可是好茶,幾百塊錢一斤呢,我自己也不捨得喝,就等你這種貴客來了才沏上一杯,充充門面。”老宋也自顧自的端起一杯茶喝,好像剛剛的問題從來沒問過一樣。他很理解於偉的難處,畢竟這關於案情的事情,應該保密,如果是當年的他,他也不會說。都怪自己這多年來養成的毛病,太追根究底了,老宋爲自己剛剛的冒失感到後悔。
於偉一聽宋銘懷這樣說立馬起身給老宋敬了個禮:“宋隊,您說什麼呢,我算什麼貴客啊,您纔是我的貴人,要不是當年選擇跟了您,也沒有現在的我。您當時在隊裡可是威名遠播,在刑偵這塊教會我很多東西,下次我單獨請您啊,今天天兒也不早了,就不打擾您了,宋隊坐我車走,我把您送到家。”
老宋連忙搖頭:“嗨,我能教你什麼啊,還是你小子能幹,纔有今天,你啊,不用送我,我自己有車,今天不騎走,明天早晨來上班還是個問題呢,你先走吧,我收拾收拾也走了。”
“額,那宋隊既然您這樣說我就不送您了,這件案子還真的比較棘手,我今天晚上和您覈實完當時的情況還得回隊裡,等改天我請您吃飯。”於偉說完拿起沙發上的公文包就往外走,三步並作兩步的朝警車的方向走去。
於偉從宋懷銘懷那出來,就給丁朝陽打了個電話,“朝陽,你們那邊怎麼樣?”
“頭,我們到了,剛剛敲了好久的門大姨纔開的,問過了,大姨說當時他們家沒別人了,韓嶼是他們家的獨生子,當時一直一個人,再有的親戚就是韓榮瑞一家,不過現在已經把他們當成畜生不來往了,其它的人就沒有了。”丁朝陽說道。
“嗯行,那你們先回來吧,我也問了一下當時我的老領導,他之前跟過韓嶼和宋榮瑞的案子,不過我的老領導說,韓嶼身邊沒有別人,應該不會是韓嶼這邊的人做的,看來韓嶼這邊的線索是斷了。”於偉在電話那邊說。
“好的,頭,不過頭,你有沒有發現,韓嶼他們家還挺乾淨的,要是一個手腳不利索的老人,再照顧一個癱瘓的丈夫,這家應該不會那麼幹淨啊,這丁大娘還真是一個勤快人,剛剛去的時候我就看她在那洗杯子呢,洗的那個亮啊,是吧,邵琦!”丁朝陽問邵琦。
“嗯,確實是,他們兩真是挺不容易的,既然這邊線索斷了,咱是不是可以從韓榮瑞的社會關係入手,比如他的家人……”。
“嗯,下面怎麼查咱回來再商量。”於偉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於偉一邊開車一邊皺着眉頭,這案子還真是比他想象的棘手,他在腦子裡將案子出現的證物過了一遍,除了那張破損的照片,再就是那個壞了的優盤,也不知道U盤能不能修好,他單手揉了揉眉心,想着這個案子下一步該怎麼查。
老宋從窗戶看着離開的於偉心想,當時就覺得於偉這小子是可造之材,現在看來自己的眼光還真不錯。還記得這小子剛進隊的時候,愣頭愣腦,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做事果斷,思維敏捷,取證細緻,有着一股子不怕苦不怕累的衝勁兒,沒想到這麼年輕就當上了隊長,還真是青出於藍啊。
老宋把沙發收拾了一下,獨自走到存車棚,推着他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哪都響的28自行車。
現在已經是晚上8點多鐘了,老宋推着自行車,一隻左腳踩着車蹬子,右腳在地上蹬了幾下,長腿一邁,跨到了自行車上,老舊的自行車發出“噔噔噔”的聲音,伴隨着大街上嘈雜的車馬聲揚長而去。
秋天的夜晚總比白天來臨的早一點,華燈初上的大街上穿梭着爲生活忙碌的人羣,街邊的報攤上,一位年過花甲的老奶奶整理着窗前被風颳亂的雜誌,偶爾和被太陽曬得黝黑的環衛大爺聊幾句天,隨後兩人臉上漏出燦爛的笑容。街邊鱗次櫛比的商鋪燈火通明,一羣打扮入時的年輕人涌入到一個個琳琅滿目的商鋪內,不時嬉笑打鬧,散發出一陣陣爽朗的笑聲。忙碌的快遞員穿梭在各大商場飯店,他們風塵僕僕的來,又風塵僕僕的離開。
宋銘懷一邊騎着自行車一邊看着這條每天上下班都會路過的街,每天這裡都出現不同的人和事,他們中有的人意氣奮發,有的人碌碌無爲,有的人開心,有的人平靜,有的人氣急敗壞,宋銘懷很享受下班路上他看到的這些人和事,這些事能讓他感受到生活的煙火氣,讓他覺得人生還有其它的方式,其實宋銘懷知道,他之所以會享受觀察別人的生活是因爲他的生活枯燥乏味,他每天都很寂寞。不過,他卻不想打破這份寧靜。
宋銘懷騎進自己家所在的小區,把車子停在自己樓道口的存車處,提着剛剛從小區門口買的兩袋方便麪進了家。
迎面而來的黑暗將他團團包圍,宋銘懷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打開燈,換上鞋,把脫下來的皮衣掛到門口的晾衣架上。提着剛買的兩袋方便麪徑直走向廚房。
宋銘懷的家很簡單,簡單到不像有人住的樣子,只有一張沙發,一張茶几,一個電視,在客廳窗戶下面還有一個一米左右的魚缸,裡面只養了一隻20多公分的烏龜,還有臥室的一張牀,剩下的就是廚房簡單的做飯爐竈和鍋碗瓢盆。
在沙發的後面是一個照片牆,這裡是這個家唯一有人氣的地方,照片上的人一個個的笑的都很甜。
宋銘懷打開電視,把臺播到電影頻道,這裡總會巡迴播放一些電影,這些電影宋銘懷都看過,但是沒有一個是看全了的,宋銘懷吃着剛剛煮的面,心想,週末的時候是不是應該給養老院的老孃包一頓餃子。
吃完麪,宋銘懷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從一個盒子裡倒出一把龜糧,徑直走到魚缸旁,一粒一粒的將龜糧撒到缸裡。他靜靜的看完魚缸裡的烏龜吃完龜糧,隨後躺在了沙發上。
今天的事情讓他想起了那個在寒風中被氣的紅了眼睛的小夥子,小夥子人不錯,算是理智先於行動的人。不知不覺中,宋銘懷就這樣睡着了,半夜電視發出嘈雜的廣告聲,宋銘懷迷迷糊糊的爬起來,關上電視,回到臥室倒頭大睡,這樣的夜晚宋銘懷不知道過了多少個。
第二天一早,宋銘懷叼着一根油條,着急忙慌的往單位騎,來到單位把車停好,幾步跑到辦公室裡,鑰匙在他手裡,總不能讓張姐在外面等着吧。
來到辦公室,張姐果然已經在門口等着了,老宋看見了,又跑快了幾步,連連道歉:“張姐,你看我這遲到了,不好意思啊,讓你在門口等。”
張姐性格很爽朗,她哈哈一笑,大着嗓子說:“沒事,沒事,你看你這人,老這麼客氣,咱也共事3.4年了,這點事算什麼。吃了沒,沒吃我這有我自己蒸的包子,我給你熱熱。”說着就要往備餐間走,老宋連忙拉住他:“別忙,張姐我吃了,吃了。”
老宋現在的差事不算累,屬於行政後勤。中午吃完飯張姐突然拿着手機走到了宋銘懷身邊指着手機上一個人說:“老宋,你看這人是不是就是那天來找你那人,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就當上隊長了,這次還要帶隊破案呢,真是英雄出少年。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對象,要是沒對象我閨女今年還單着呢,他倆處處也行啊。”張姐嘟嘟囔囔的說着。
老宋定睛一看張姐手上的照片,確實是那天來的於偉,本來看完想還給張姐的,沒想到手一抖,照片被彈了回去,宋銘懷看到了新聞的標題:關於12日黑釜山不明男屍案已交由322大隊隊長於偉一班人馬偵辦,限時破案。並且還提到了受害人韓xx。老宋是刑偵老手,結合昨天於偉過來的目的他就知道死了的人應該是韓榮瑞,難道他們懷疑韓嶼是兇手?宋銘懷在心裡默默的想着。
張姐也看到了限時破案這幾個字,嘆了口氣說:“看來啊,這小夥子這一陣得有的忙了,限時破案啊,這案子要是破了能立功,這案子要是在指定時間內破不了,哎,有他苦頭吃的,畢竟那麼多雙眼睛盯着這個案子呢。上面的領導需要辦案的時效性,下面的羣中需要知道案子的結果,不過你說,這案子還沒破怎麼就傳出來了,還上了新聞,哎,老宋…老宋…”張姐看着老宋對着屏幕發呆,推了推老宋的肩膀。
“你發什麼呆啊,老宋,你說小於這次是不是壓力很大呀。”張姐一邊把手機從老宋手裡拿回來一邊說着。
“那個張姐,您把這個鏈接發給我一下,我剛剛沒看完。”老宋沒有理張姐說的話,而是讓張姐把鏈接轉給他。
“老宋,你今天可有點怪啊,平時隊裡有案子你是能躲多遠躲多遠,今天怎麼主動關心起這個案子了,給你發過去了啊!”張姐把鏈接發給宋銘懷後就拿着水壺走了出去。
安靜的辦公室內,只留下老宋一個人坐在窗前盯着屏幕發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