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懷從隊裡出來就給等在韋曉蓮樓下的丁朝陽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丁朝陽的聲音:“宋……宋警官。”
“朝陽,你等會兒再走,我馬上就過去了,等咱倆見了面你再走,就怕咱倆都沒在,中間的時間差出什麼事兒,咱前面就白等了!”宋銘懷在電話裡說道。
“嗯,好的,宋警官,不過我有點搞不懂於隊到底是怎麼安排的,就直接讓您去酒店不就得了麼,這樣您也不用趕過來了。”丁朝陽在電話裡說道。
“嗯,於隊自然有於隊的安排,一會你就知道於隊這麼安排的原因了,因爲一會你要參與的案子和我弟有關,也許於隊是怕我觸景生情吧,好了,朝陽你先盯着,我馬上就到了。”宋銘懷說完便掛了電話。
宋銘懷開車來到韋曉蓮家樓下,丁朝陽簡單的把情況交代了一下就離開了。
忙了一天,宋銘懷的肚子是餓的嘰裡咕嚕,他在車裡觀察了一下四周,小區門口有一個小門臉,門臉上面寫着小吃飲料,宋銘懷一路小跑,在小賣部買了袋麪包和一根腸子,小賣部裡還坐着兩個大姨,一個大姨坐在地上的小馬紮上摘菜,一個大姨坐在牀上,手裡捧着一捧瓜子,嘴邊的黑色痦子隨着嘴部動作上下起伏,女人邊嗑邊說:“哎,二子媽,你聽說了嘛,前兩天咱這兒的黑釜山不是發現有人死了麼,好像就是咱樓上的,就那個,那個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那女的老公,嘖嘖……”
摘菜的大姨聽到這個消息,把手的菜往盆裡一拽來了興趣,尖着嗓子說道:“哎..是嗎,你說這女的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公又天天不在家,你說能不出事兒嘛,要我看啊,這老公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呢!我前天還看見一男的開車把她送回來呢!”
“哎呦~是麼!”嗑瓜子的大姨好像來勁兒了,瓜子也不嗑了,她把瓜子放到袋子裡,抻着脖子聽。
“可不是麼,這才幾天啊,就找下家了。”摘菜大姨又把菜拿了起來,撇着嘴說道。
宋銘懷在一旁靜靜的聽着,小賣部的大爺看見宋銘懷興致勃勃的旁聽着,敲着窗戶示示意他別聽了,宋銘懷見狀,從兜裡掏出一隻煙,遞給了大爺,“大爺,樓上201那家,您瞭解嗎?”
大爺一開始還客氣的拒絕,不過抵擋不住宋銘懷一直把煙往手裡送,宋銘懷幫大爺點上煙,自己卻沒有抽,大爺抽了一口煙,眯着眼說:“這樓上這家吧,有點怪,平時吧我就見家裡的男的早出晚歸的,媳婦兒在家裡也不上班,他們搬過來也得有6年了,也一直沒孩子,而且這男的心眼不好!老頭子雖然老了,心是亮的,眼是尖的,這男人長的就是一副土匪樣,不像個好人。”大爺撇着嘴說道。
“哦?這話怎麼說呢?”宋銘懷挑眉問道。
“我在這支攤也得十來年了,這家的男人經常往家裡帶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結交的都是狐朋狗友,而且這男人愛打媳婦兒,這倆人是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的,有時候我看見樓上那姑娘腿上總是青一片紫一片的,這男人啊,還有點反社會人格,吵完架了,在家裡撒完氣還來外面撒氣,你看見樓道那門了麼,就是他踹壞的,我開店關門晚,有一次就看見他藉着酒勁踹門,我還上去勸他來着,沒想到,差點連我給打了,這種人啊,得罪的人多了!”老人說道。
“哦~是麼,那我聽剛剛兩個大姨的話,這女的好像……”宋銘懷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不過大爺差不多也懂了。
大爺又抽了根菸,瞥了一眼旁邊的兩個女人,撇着嘴說:“嗨!婦道人家,眼睛沒放正,看人家小媳婦兒長的俊,嫉妒唄!”大爺看着兩個女人的虎背熊腰說道。
“哎…我說老李頭,你這話說的怎麼那麼難聽呢,不是我說你啊,王姐,這男人啊,再老那心也是花的,你可得看住了,別讓樓上的小狐狸精把魂勾跑了,得,我啊也不在這坐着了,省的好好的,突然變成斜眼了,我回家弄飯去了。”說完又在牀上的袋子裡抓了一把瓜子,冷哼了一聲就從後門走了。
宋銘懷就看見屋裡叫王姐的人,把菜扔到盆裡,走到老李跟前,提起李大爺的耳朵就擰,李大爺也不還手,哎呦哎呦的叫着,然後扭過臉衝宋銘懷一樂,接着眨眨眼,嘴裡小聲的說,多大的女人都小氣,然後就開始好言討饒,看着兩個老人蒼老佝僂的身體,宋銘懷卻從中感受到了平淡夫妻相濡以沫的感情。
這一刻,他的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個人影,纖長的身姿,一抹長髮被風吹的四散,溫柔的臉龐充滿女人特有的知性美,女人站在公安局門口,用輕柔的口吻說着:“願意…”月光劃過乾淨的臉龐,女人漏出淺淺的酒窩,幸福的感覺溢於言表。這個女人就是她的前妻,顧文漪。
宋銘懷再沒有認識顧文漪的時候,從來沒對一個女人這麼着迷過,顧文漪就像是他生活中的一汪清泉,清澈而又純淨,猶如一杯美酒,讓他單調緊張的生活,增添了如癡如醉的夢幻,最後他們如願以償的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原本以爲會相濡以沫共度一生的人,卻被自己親手毀了,想到這裡,宋銘懷臉上的表情落寞,和李大爺點頭示意後便又回到了車上。
宋銘懷將麪包和香腸大口大口的送到嘴裡,沒嚼幾下就嚥了下去。
宋銘懷吃完東西后透過車的窗子朝外面望去,秋日的傍晚,夕陽西下,橙紅的落日餘暉爲大地披上了金色的面紗,樹影斑駁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投下青灰色的倒影,小賣部偶爾傳來王嬸斥責的聲音,拖着一天疲憊的人,懷着期待踏入家門。
陽光猶如潮水般慢慢褪去,夜色悄然而至,不知不覺,宋銘懷在韋曉蓮樓下已經等了將近6個小時,小區裡家家戶戶燈火通明,唯獨韋曉蓮家的燈光昏暗。
突然,他看見韋曉蓮家的窗戶上閃過一個人的身影,人影身形高大,只是一閃而過,宋銘懷狐疑,今天早晨就聽見韋曉蓮屋裡有男人的聲音,周圍鄰居話裡話外的意思是韋曉蓮這個人行爲不端,難道韓榮瑞真的是韋曉蓮和他情夫殺的?
宋銘懷正在心裡做着推想,只見韋曉蓮穿着睡衣從樓道里走了出來,後面跟着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男人看見韋曉蓮被風颳亂的睡衣衣襟,細心的幫韋曉蓮將衣服整理好,韋曉蓮回以微笑,目送着男人離開,男人離開後,韋曉蓮顯得有點心神不安,她左右眺望了一番,便跑上了樓。
宋銘懷將剛剛的那一幕用手機拍了下來,緊接着,韋曉蓮家的燈息了,看來是要睡覺了,宋銘懷看了一下表,竟然已經晚上12點多了,他拿起電話正在猶豫要不要把剛剛的事跟於偉彙報一下,這時於偉的電話就撥了過來。
“師傅,您那邊怎麼樣了,我們這邊有新發現,是關於318姦殺案的,我們發現韓榮瑞就是當初前一天入住在盛世豪庭808的客人。今天劉暢和丁朝陽也進一步和酒店的老闆娘進行了覈實,幸虧老闆娘還保留着當時的入住記錄。”於偉在電話那邊說道。
“哦?我記得318案的卷宗裡有提過808房前一天的確入住過客人,但是沒有提入住人到底是誰,竟然是韓榮瑞,而韓榮瑞現在也死了,這裡邊到底有沒有必然的聯繫呢!”宋銘懷自顧自的說着。
“還有,根據當時一個前臺人員說過,韓榮瑞在入住前一天提着一個大個的行李箱,根據前臺人員描述,韓榮瑞很反感別人動他的箱子。”於偉在電話裡說道。
“對了,我明天就和隊裡申請重查318案,具體情況明天再和您說,放心吧,您那邊情況怎麼樣?”於偉在電話裡說道。
“今天晚上12點左右,有一個男人從韋曉蓮家出來,兩人動作親暱,關係應該不簡單,另外聽附近鄰居說,韋曉蓮在家似乎經常捱打,從這兩點來判斷,韋曉蓮應該具有殺人動機。但是我們沒有證據。現在韋曉蓮已經休息了”宋銘懷在電話裡說道。
“我覺得,今天韋曉蓮這邊也應該沒有什麼其他大的動作了,要不您先回家吧,時間也不早了。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於偉打了個哈欠說道。
“嗯,好。”宋銘懷掛斷了電話,又朝韋曉蓮家的窗戶看了一眼,就驅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