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五十分,南堅果大樓中央大廳。
華徐寧遞給阿楚一杯香甜濃郁的摩卡咖啡,“我真的很高興你能加入組織,這麼一來……也算是給你母親一個交代了。”
陳韻寒忽然咳嗽一下,華徐寧意識到那聲咳嗽,他立即端正好態度。阿楚坐在位子上微微一笑,與上一次相比,這一次靦腆了許多。
“沒事啊,我已經不再介意這件事情了。”阿楚說。
他覺得有些事情死死地抓着,那還不如直接放下。就像是一盤散沙一樣,永遠都抓不完,人要學會拿得起放得下。
“不介意就好……”華徐寧一把冷汗流下,或許天氣原因,晚上氣溫逐漸下降。每到三更半夜的時候,全身在寒冷中被驚醒。
“我還有一樣東西忘拿了,我去去就回。”華徐寧站起身子,喝了口冷咖啡轉身就離開中央大廳。
現在的中央大廳鴉雀無聲,只有沉默的幾個人,板着手指頭算,似乎還少了一個。
李落一坐在位子上,全身上下像是被螞蟻啃咬了一樣,令人瘙癢。她發呆默默地看着阿楚,讓她感覺心底不安的是……她總覺得會出事。或許是一種心理在作怪,有着隱隱約約的預感,那傢伙會遇上大麻煩。這只不過是一種微妙的預感罷了,她也不想當真。但是俗話說,女人的第六感很強,萬一是真的怎麼辦呢?
“阿嚏!”肖雨生的一聲噴嚏,打破了沉默。
“你的眼睛怎麼回事?你剛纔有哭過嗎?”陳韻寒注意到阿楚的眼角微微通紅,像是抹上紅色眼影一樣,看上去魅力十足。
“沒有沒有,我剛纔哪有哭,只不過是昨天哭的太嚴重而已……嗝!”阿楚說話太快,舌頭跟不上嘴巴,導致說漏什麼秘密。
陳韻寒露出一臉壞笑,她湊到阿楚身旁,肖雨生用紙巾捲成一棒塞住鼻孔,並且他一臉奇怪地看着他倆。
“昨天你爲什麼要哭啊?”陳韻寒問他,她臉上內斂不了的壞笑,依舊掛着。
阿楚冷汗直冒下來,心臟極速跳動,每秒跳動一百下,汗毛豎立起來。看來陳韻寒不問出個水落石出,她是絕不罷休的,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昨天晚上看《飛天小豬奇遇記》看哭了,不行嗎?”阿楚支支吾吾的語速,伴隨着微微的理直氣壯。
肖雨生忽然插話,“我有時候看《飛天小豬奇遇記》也看哭了,實在是太感人了。”
他用擦鼻涕的紙巾用來擦乾眼淚,他那副阿爾卑斯山的形象在阿楚的心底瞬間崩塌。
“哈哈哈哈,我只有看韓劇的纔會看哭。”林瑾瑜也湊熱鬧。
李落一搖搖頭,“我就不一樣了,我看言情小說的時候,簡直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所有人都在無意之中幫阿楚解圍,陳韻寒無奈地嘆口氣,“哦……原來這樣子啊。”
陳韻寒繼續硬着頭皮問,“我還以爲……你是因爲我的離開才哭呢。”
她用細長的手指纏繞着長髮,瞟了一眼阿楚,幾乎看不到那傢伙的任何表情。究竟是緊張,還是靦腆,看上差不多都一樣。
阿楚嚥下口水說話,“你……你離開關我什麼事?我爲什麼要哭呢?我都說了……我是看《飛天小豬奇遇記》才哭的。”
“噢噢,懂了懂了。”陳韻寒憋住笑容,她故作冷靜。
“昨晚……你爲什麼一句話也沒留下就離開?”阿楚微微低頭,兩手緊緊抓着褲子。
“哈哈哈,你現在擔心我啦?”陳韻寒把手搭在阿楚的肩膀上,一旁的肖雨生全把心思放在桌上的《VOGUE》雜誌。
“誰……誰擔心你了?你別自作多情。”阿楚挪動身子,感覺如坐鍼氈。
“哈啊……我有點困了,我先走了。雖然很高興你能加入組織,但是我想告訴你事實,高興是假的。”李落一站起身子伸個懶腰,拉着林瑾瑜的手走出中央大廳。
現場莫名其妙的就剩下三個人,這是老天爺強行給予這三個人敘舊空間嗎?
“阿楚……”肖雨生忽然叫道,楚榆楠轉頭看着那張北極冰川的臉,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目視着那張男孩的臉,五官如此端正,朗目疏眉面如冠玉。簡直就像是前世砣工利用砣具把一塊羊脂白玉經過切、磋、琢、磨,一步一步雕刻而成。
“很高興你能加入組織。”他的微笑,彷彿栩栩如生的玉石被世人錦上添花。
“還有……謝謝你。”肖雨生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阿楚皺着眉頭表現的很疑惑,那句謝謝到底是什麼意思?爲什麼這裡的人都有點奇怪,一句話非得斷成五六截嗎?
“謝謝?爲什麼要謝謝我?”阿楚問他。
肖雨生露着微笑,“上次白樺碼頭的事情,我得感謝你。要不是因爲你的預知能力,我可能就找不到那個箱子。”
“啥?什麼白樺碼頭?什麼預知能力?哪跟哪?爲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阿楚一下子就懵了,一下子灌入太多信息,根本就消化不了。
“雨生!你還敢提起白樺碼頭的事情?!”陳韻寒忽然大發雷霆,阿楚看着她的長髮都直冒火山了。
“額……”肖雨生就尬住了,感覺自己麻煩大了。
陳韻寒繼續指責他,“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你曝光箱子的事情,才導致凱特騎士被損壞。在家裡待着看《飛天小豬奇遇記》不好嗎?非得去招惹紅蜘蛛。”
“凱特騎士?紅蜘蛛……這個有點耳熟。”阿楚喃喃自語。
“我……我這不安然無恙嘛,只要有你在,凱特騎士受損多少次,反正你都能修復。”肖雨生欣慰地微笑,他發現陳韻寒開始在意他了。
“切……”陳韻寒懶得理他,“說的輕巧,修復凱特騎士不需要錢嗎?而且修復凱特騎士又不是隻有我一人,還有庀克大叔他們呢。”
阿楚慢慢發現,他們倆的關係確實不一般,似乎超出他想象中的範圍。
肖雨生並沒有說話,只是簡單露出微笑。
“怎麼一個個都讓人這麼不省心?”陳韻寒無奈嘆氣,她拿起桌上的咖啡,那是華徐寧遞給阿楚的,結果阿楚一口也沒喝。
蔣懿薛是時候加入羣聊了。
“楚兄弟啊楚兄弟!你終於來了啊!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蔣懿薛推開大門,頂着雞窩頭,一副熊貓眼,滿身臭味衝到阿楚的懷抱裡。
陳韻寒快被那傢伙給嚇到了,那傢伙到底經歷了什麼?從昨天她回來的時候,就一直沒瞧見蔣懿薛的身影,她以爲蔣懿薛早早就睡着了。結果這般雞窩頭像是被手榴彈炸過似的,加上一副熊貓眼,這哪是早早入睡,這分明就是通宵到天亮。
蔣懿薛抱住阿楚的腰,像是找到親人一樣。從某個角度來看,他們確實像是親兄弟,無論是性格還是舉止,簡直相似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但遺憾的是蔣懿薛的顏值略勝一籌。
“這……未免也太熱情了吧?”阿楚完全就愣住了,這傢伙怎麼甩都甩不掉,如同魔術貼一樣。
“哥啊!我姐說過讓你以後照顧我,所以我的下半輩子就交給你了。”蔣懿薛死死摟住阿楚。
阿楚徹底懵了,“什麼意思啊?他姐是誰啊?”
他看了一眼肖雨生,陳韻寒聳着肩膀把眼神瞥開,或許表示不清楚。反而肖雨生卻完全呆住了,靈魂似乎脫離的軀殼。應該是是網絡斷開連接了,等他重新加載的時候,就可以恢復正常聊天了。
“噢……沒什麼,只不過是他姐走了之後,留下來一封信,那封信有關於你,只是沒說過讓你照顧他。”肖雨生一臉誠實坦白。
他繼續說,“不過也好,你照顧他的話……我們就安心了。”
肖雨生對阿楚豎起大拇指,“加油!”
“額……誰要照顧他!我連自己都養不活……我還得養他?”阿楚試圖甩開蔣懿薛,可是這傢伙真的像個粘人小妖精一樣,甩都甩不掉。
阿楚問肖雨生,“那我想問一下,誰來報銷我的伙食費?”
肖雨生告訴阿楚,“我們這裡是包吃包住,一個月有八天週末假期,每個月的月底還有零花錢,估計……每個人兩到三千吧,可能有時候不一樣。或許老狐狸一高興,就給我們加工資。”
阿楚忽然雙眼閃閃發光,兩隻眼睛貼着金錢的圖案,他徹底被金錢遮蔽了雙眼。
“不錯嘞,一個月有八天休息日,月底還有零花錢,噢哈哈哈哈哈哈……”阿楚徹底被金錢迷失了自我,他繼續問肖雨生,“那你們這裡工資是多少?”
“工資?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麼,月底有兩千或者三千的零花錢啊,所以零花錢就是工資啊。”肖雨生淡淡地告訴阿楚,陳韻寒無奈低頭。
無論阿楚怎麼想,他都感覺自己進入了傳銷組織。但是認真一想,其實還挺不錯的,至少每個月還有八天的休息日。也就是說明,這和學校的放假時間一模一樣,學校放假這裡也就放假,更何況月底還有零花錢。
“我決定了!”阿楚一巴掌拍桌面,肖雨生和陳韻寒被他這舉動整懵逼了。
阿楚大聲宣示,“我以後就是這裡的人了!生在這裡,死也在這裡!不管怎麼,我都要誓死捍衛這裡!這裡以後就是我的家!我明天就把行李搬過來,我以後就住在這裡了!”
“噢耶!”蔣懿薛激動鼓掌,“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場面極度尷尬,陳韻寒和肖雨生頓時鬆口氣,還以爲這傢伙要反悔呢。
“笨蛋,就算是你不打算搬過來,我們也會把你拖到這裡住……”陳韻寒一臉無奈。
華徐寧此時已加入聊天羣。
華徐寧推開大門走進來,他面帶笑容,兩手放在背後。阿楚看着他那副狐狸般的笑容,得虧他是正面人物,如果他是反面人物的話……世界提前毀滅了。
他走過去把手放在桌上,阿楚聽見他的手掌裡有清脆的聲音,華徐寧把手往阿楚那個方向一推,一片鐵條被製作成勳章,停在阿楚的面前。他拿起勳章掂量在手上,感覺眼前的勳章還有一定的重量。
華徐寧忽然嚴肅告訴阿楚,“這是破曉勳章,代表着你以後就是破曉組織第六位成員。”
畫風突變,阿楚認真看待手上的勳章,他拿起勳章咬了一口,“哇塞!這是純金嗎?”
“應該算得上是純金,經過提純達到相當高的純度金屬。但我只能這麼跟你說,純金一般只達到99.6%以上的成色黃金,100%的純金是不存在的。”華徐寧告訴阿楚。
他一開始以爲這個勳章是塑料做的,阿楚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會用純金來製作如此昂貴的勳章,未免也太奢侈了吧?阿楚感覺把這個勳章扣在胸前出去吃飯,應該賊有面子。
破曉勳章的整體是一個“V”字形狀,勳章正面鑲着“破曉”兩字,搭配着主金色和副猩紅色,勳章背面鑲着迴旋針,勳章周圍沾着鎢金燈絲。
“嗯……莫菲阿姨呢?”阿楚忽然問道。
“對哦,怎麼沒見到菲姨?她去哪了?”陳韻寒也發現事情的嚴重性。
華徐寧站在原地,他告訴孩子們,“或許……是因爲我導致的吧。”
他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時候,夜已深了,陳韻寒剛剛從老城區回來。中央大廳裡,華徐寧和莫菲聊天,但是不知道怎麼了,那個女人莫名其妙生氣了。
昨夜十點,中央大廳。
“忽然叫韻寒回來……會不會有點失策了?如果阿楚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那唯一的希望……不就淪爲泡沫了。”莫菲皺着眉頭看着華徐寧。
華徐寧點了一根菸,抽了一口煙,吐了一口菸圈,“應該吧……”
“什麼意思?你所謂的應該是什麼意思?”莫菲不懂,她繼續說,“你最清楚‘麻雀計劃’了,按照任務期限,韻寒是從明天回來,所以她要在今晚最後的時間裡,務必勸阿楚加入組織。可是你如此唐突打電話給韻寒,究竟是什麼意思?這明明不在我們的計劃範圍裡。”
莫菲低頭嘆氣,“如果放棄的話,我們之前的時間就白白浪費了,就連去世的十寸也……白白犧牲了。”
華徐寧抽着煙告訴莫菲,“就算利用今晚所剩無幾的時間,在他腦子裡灌輸大量的心靈雞湯都沒有用,因爲這不是他真心的想加入組織,而我們需要的是他真心想加入組織,反而不是強迫他。我知道時間很緊迫,所以最後的辦法……就是明天的家庭聚餐,我們必須要讓他親自同意加入組織。”
“家庭聚餐?”莫菲不理解,她害怕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你想利用家庭聚餐讓阿楚加入組織?這……未免也太荒唐了吧?他會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嗎?”
華徐寧點頭,“那可不是一般的家庭聚餐,阿楚的親人,沒有人比他更加懂得那些親人的無情無義,高傲冷漠。如果他不想接受自家人的安排,不想成爲他們的提線木偶,那他或許能理解自己的未來……是多麼的重要。”
“我們已經別無選擇了,這是最後的辦法了……”華徐寧嘆口氣,“但願那小子能理解自己的未來……”
莫菲點點頭,“如果他不想被親人操控人生,那他應該會選擇我們這邊吧?”
“但願如此,如他人提供的計劃一樣順利。”華徐寧說。
“所以你一開始把韻寒安排到阿楚的身邊,你早就知道韻寒根本不可能把阿楚帶回來,所以你一直等待明天的家庭聚餐?”莫菲試圖猜測華徐寧的城府。
華徐寧搖搖頭,“我可沒這麼說,這只不過是你的觀點罷了。我之所以知道明早的家庭聚餐,是因爲有人提前告訴了我。”
“誰?”莫菲問。
“楚灼!竊風鈴!”華徐寧告訴莫菲,結果那個女人一臉吃驚。
“他們……怎麼會幫我們?爲什麼會給我們提供信息?他們不應該是……阻止我們的計劃嗎?”莫菲不敢相信。
華徐寧嘆口氣抽菸,“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但是……我聽見風鈴懇求我照顧阿楚,還有她的一系列囑咐,所以我能相信……他們是永遠愛阿楚的,畢竟這是阿楚的直系親屬。”
回憶之中的回憶,華徐寧的回憶層層疊加。
兩天前的晚上,室外晚風呵護着樹葉,室內燈光擁抱着氣氛,華徐寧在臥室裡看報紙,桌上放着一杯藍山咖啡。原本他看完這份報紙伴隨着安靜的氣氛和濃郁香醇的藍山咖啡味道就能入眠,結果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華徐寧拿起電話,來電顯示是“楚灼”兩字。他猶豫了很久,思考期間電話鈴聲不斷重複。最終在萬般糾結下,他還是選擇接通電話。
“晚上好徐寧,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休息了。”電話裡頭是女人的聲音,華徐寧有點詫異,可他還是委婉的寒暄。
“別來無恙風鈴督法,看來第五時空風平浪靜啊。”華徐寧端起陶瓷杯喝一口藍山咖啡。
電話裡頭的女人呵呵一笑,“呵呵哈哈哈……和平只是暫時的,很快戰爭就會爆發,到時候我們都得反抗。”
華徐寧抿一口咖啡微笑,“嗯哼?您的意思是我們身爲革命家,去反抗中央十六局嗎?”
忽然電話裡頭的女人一時間沉默,過了一會,華徐寧繼續說,“我並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您,如果你們夫妻倆繼續和中央十六局同流合污的話,恐怕到時候我們都得對峙了,我不想把刀刃架在自家人的脖子上,畢竟你們夫妻倆是阿楚的直系親屬,所以只怕到時候的局面很難看。”
“嗯……”對方微微應聲,她告訴華徐寧,“我們並沒有爲中央十六局做事,只不過是生意上的合作罷了。”
“生意……”華徐寧不以爲然,“如果你們把白紙黑字的戰爭合同送到我的面前,我也會把它當做一份生意。因爲你們就是以戰爭爲渠道,以百姓爲資金鍊,在中央十六局的保護傘下牟取利益。不要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看在你們夫妻倆是阿楚的直系親屬,我纔不願以敵人方式來對待你們……”
“夠了!”對方打住華徐寧的針尖語氣,她告訴華徐寧,“這次我來找你,不是跟你談論這些事情的……我有事情要拜託你。”
“嗯?什麼事?”華徐寧把手機貼在耳邊,他板着一張嚴肅的臉。
對方敞開大門說,“我知道你在組織‘麻雀計劃’,並且不太順利。預言之子想加入你們破曉組織,其實並不難,只要給予他失望,再給予他希望,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加入破曉組織。”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華徐寧一臉驚,什麼時候秘密計劃都在走漏風聲了?
對方繼續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清楚一點就是……明天會有一場活動,阿楚的親戚們會組織一場家庭聚餐,大部分都是張微妮的家人,以及我們夫妻倆還有阿楚。阿楚必定會去參加那場家庭聚餐,他沒理由會拒絕親戚們的邀請。到時候他來到我們佈置的酒店後,我會和他寒暄,給予他短暫的安全感後,我和楚灼會因爲工作原因離開現場,到時候留下阿楚和刁蠻的親戚們。”
“然後……就要看他造化了,那些刁蠻的親戚們,沒有人比阿楚更瞭解他們,我和楚灼能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對方淡淡地說。
華徐寧思考一會,他問對方,“我有什麼理由相信你?”
對方也思考一會,她告訴華徐寧,“因爲……我虧欠阿楚實在是太多了,其實我真的很想快點見到阿楚,我明白那場家庭聚餐只是蓄謀已久的計劃,可我不得不利用這場計劃去傷害他的內心。我會幫助你們完成前奏,我只希望……阿楚加入破曉組織後,你們能對他好,別再讓他孤獨了。”
華徐寧忽然沉默,他沒想到對方竟如此關心阿楚,難道自己看錯人了?
回到現在。
華徐寧放鬆肩膀,“沒想到他們會給我透露這些信息,一開始我覺得挺奇怪的。但是……我始終覺得那個女人是真的關心阿楚,雖然她得利用家庭聚餐去傷害阿楚,然後幫助我們完成麻雀計劃,可她……終究是阿楚的家人。”
“所以……你最後相信他們的話?”莫菲問。
華徐寧點點頭,“是的,我覺得他們只要不活在中央十六局的保護傘下,或許未來我們還能一致對外。”
“嗯……”莫菲忽然變得扭扭捏捏,她說出老狐狸的全名,“華徐寧!”
“啊?怎麼了?”華徐寧轉頭看着她。
“你……這麼多年來,我們倆在一起這麼久了,你有沒有什麼話沒有親自對我講?”莫菲微微低頭,她凌亂的頭髮鬢亂釵橫,羞澀的面孔泛着微微櫻桃紅。
“嗯?什麼話?”華徐寧不懂莫菲的意思,“除了早上好還有晚上好,好像沒有了吧?”
“笨蛋……真的是笨蛋。”莫菲抿着淺紅色的嘴脣,分叉的長髮遮住她半張臉。
“啊?什麼?你是肚子餓嗎?”華徐寧一臉懵,“你說話能大聲點嗎?雖然那些小屁孩已經睡着了,但是說話大聲點,是對人最起碼的尊……”
他話還沒說完,莫菲很快就插話,“睡你覺去吧,笨蛋!”
莫菲瞥了一眼華徐寧,轉身就離開中央大廳,獨留華徐寧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
華徐寧一臉懵站在原地,“怎麼回事?有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他琢磨了一個晚上,終於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他躺在牀上一直思考着那個問題,這麼多年來,兩人度過了多少春夏秋冬?他和莫菲在一起經歷了多少日子?任何問題都迎刃而解,感情也一直慢慢培養起來,最後到達了頂峰的關係。
他一直沒有對莫菲說出那句話,也就是那簡單又有含義的三個字。
“我愛你!”
得了吧!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說出這種肉麻的話?還不如讓他一頭朝湖底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