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青綠的葉子,自青桐樹上飄落,秋令時節,樹葉雖有凋零,可青桐樹絕不應該出現青葉凋落的景象,不只是秋季,入冬甚至是下雪,青桐依然傲立天地,一身青綠。
“你想毀了這滿樹的葉子不成,如此大的青桐樹,皇都僅此一棵。”一道邪媚卻極動聽的聲音來自青桐樹下。
葉子繼續飛舞而下,樹上的之人仍苦着一張醜醜的小臉,提不起任何精神來。
“你給我下來,要毀東西回你的文王府去!”南宮俊逸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
“就不,我就坐這兒,哪兒也不去!”雪兒蠻橫的回道,將手中的葉子全數揚了下來,卻是片片帶着勁道,直撲南宮俊逸面門。
若是從前,南宮俊逸定不會查覺那飛散下來的青桐圓葉有何異樣,可自那日神算子親自指點過後,如今的南宮俊逸不可同日而語。
邪媚之笑揚起,雙眸閃亮,面對那越落越好似長了眼睛般的,將尖利一端對着自己而來的葉子,南宮俊逸毫無退意。雙腳穩穩紮地,身子猛然後仰,不過尺般的距離就可與地平行,左手拍地,整個身子一個大回旋,劃出極爲完美的弧線,葉子落空卻片片深扎土中。此時南宮俊逸收回身子,右腳點地,一衝而上,瞬間落於青桐樹幹之上,雪兒身旁。
銀鈴般的笑聲,滿是誇讚。
“這樣纔是雪兒,先前的那個愁眉苦臉之人,不適合。”南宮俊逸坐到了雪兒身旁,別有深意的說道。
聽此,雪兒的笑聲嘎然而目,一聲輕嘆隨之傳來。
遠處的清水澗半山紅葉半山綠甚至是好看,卻又勾起了雪兒對靈山的思念。
“南宮俊逸,我師傅都離開半月了。你說,如果不離開靈山,是不是我跟師傅就不會分開了,如果?”
“沒有如果,這世果沒有如果兩字。要是有的話,你還能認識南宮清遠嗎,你現在難道真想自己未出靈山嗎?”南宮俊逸的話一針見血,卻也有些無情,不但讓雪兒沒了聲音,更低頭靜思起來。
那溫柔的笑,淡雅的氣質,滿溢深情的眸了,錯過這樣的遠哥哥,她定會後悔,所以,南宮俊逸說的沒錯,世間沒有如果,只有現實。
“雪兒喜歡南宮清遠!”南宮俊逸很肯定的問道。
雪兒毫無扭捏做作之色,很是痛快的點頭稱是,臉上再次掛起了笑容,少女情開的笑容,卻絲毫未注意到南宮俊逸眼中的冰冷。
南宮清遠的好,雪兒毫不吝嗇的繪聲繪色道來,不管身旁之人是否會是個好聽衆,是否真的願意聽另一個男人的優秀之處。
“夠了,他的好,我比你清楚!”南宮俊逸終於忍無可忍的厲聲打斷了沉浸於甜蜜之中的雪兒。
對於南宮俊逸眼中的厭惡甚至是恨意,雪兒莫明其妙更不悅的收緊眉頭,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樣的南宮俊逸絕非在對她發脾氣,那是對?遠哥哥!可是,理由呢?
“南宮俊逸,你不喜歡遠哥哥?”雪兒很敏感更直截了當的問道。
南宮俊逸突然無力的靠到了雪兒身上,卻換來雪兒的瞪視,更無情的將其推開。
不怒反笑,卻滿是意味深濃的笑,“你這個丫頭,怎麼就這麼純,這麼真呢!南宮清遠,南宮清遠,好,好啊!”
最後一個好字,南宮俊逸簡直從牙縫中擠出。他不能說,他答應過神算子,不可在雪兒面前多言語,可是,他心裡卻異常的堵悶,這是從不曾有過的。原因也許就在於,靈動純真的雪兒,怎是南宮清遠那親的僞君子可以玷污的,明知南宮清遠什麼貨色,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用那種噁心的笑對着雪兒,用那雙髒手握起雪兒的小手。等!神算子到底要他等到何時,那些莫明其妙的話到底意圖爲何!
“冷傑,你也太放肆了,我家王爺可是你一個奴才能攔阻的!”
“劉謙,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哪隻眼睛看我攔住王爺半步,我只是要稟報而已。這是逸王別院,你一個文王府的奴才是不是也應該口下留德。”
“夠了!你們倆個都給本王閉嘴!劉謙,你的確沒規矩在前,冷傑也是好意。冷傑,在你看來本王是外人不成,本王不過到自己弟弟的別院接回雪兒,難不成,你以爲本王會在此做些什麼?”南宮清遠面上掛笑,可是眼中卻一息清冷。
青桐樹高,自然將三人看得清楚,他們聲音如此大,自然聽得也清楚。
南宮俊逸快速出手,將要跳下去迎接心上人的雪兒強拉了回來,更按坐於自己的身旁。
無視雪兒的怒視與掙脫,南宮俊逸爽朗的笑聲,引得近至樹下之人,齊齊擡頭看來。
“雪兒!你?”
“二哥,是來接雪兒的吧,我們正說得開心呢,所以忘了時辰,雪兒,下去吧,你的遠哥哥來了!”餘音未散,南宮俊逸未給雪兒任何反駁甚至是反抗的機會,將其抱在懷裡,飄然而下。
黃白兩色衣襟飛舞,兩人的青絲隨風舞動更交纏到了一起,南宮俊逸輕柔的如同手捧稀世珍寶,眼神更是膠漆於雪兒眼中,任誰會懷疑,他們不是一對飄然落世的神仙倦侶。
未有絲毫反抗,甚至有些呆愣的雪兒,讓南宮清遠的眼中異色劃過。
神算子不許他多言,可並沒有讓他不做啊,他不但要做,更要做的出彩,可是,先前那飄落的瞬間,一種從未有過的親近感流竄於他的心間,尤其望進雪兒那閃亮的靈眸,他的心,好靜,好暖,好似能將自己的一身傷痛化解去。
當那雙如玉的小手,被南宮清遠接過時,南宮俊逸的心突然空了下來。
溫言細語,甜蜜揩手而去,而南宮俊逸卻在原地久久而立,當那嬌俏身影消失不見時,只有一旁的冷傑能感覺得到,南宮俊逸渾身的冷冽與迷茫。
回程的馬車中,雪兒面對從未如此安靜甚至感覺在生氣的南宮清遠,不禁輕聲的叫了聲,“遠哥哥!”而回復雪兒的卻是一聲重嘆,外加不悅的臉色。
“雪兒如果喜歡清水澗,只要遠哥哥一有空閒便會帶雪兒來,我希望雪兒不要頻繁出入別院,我更不想看到再如今天的一幕。”南宮清遠直接點明,而雪兒卻不太理解。
“雪兒要笑就笑,我不怕被自己喜歡的人取笑,取笑我吃醋,吃自己弟弟的醋。”
“吃醋?”雪兒輕聲重複道,眼中仍是一片不解。
“對,吃醋!當一個男人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與其他男人親近時,就會吃醋,這隻說明我在意雪兒,我喜歡雪兒,我愛雪兒!所以,雪兒答應遠哥哥,少去別院,不要再跟南宮俊逸如此親近,既使他是我喜歡的弟弟,也不行。”
如此解釋,只見得雪兒紅着小臉微點着頭,“我在意雪兒,我喜歡雪兒,我愛雪兒!”反覆的敲擊着雪兒的芳心,這就是叫吃醋,原來只有對自己愛的人才叫吃醋。
完全沉浸甜蜜之中的雪兒,對於南宮清遠叮囑的其它話,就不知聽進與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