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別殺戰俘!”
江傑一邊大叫着,一邊從運輸機機艙裡跑出來。
那名NTU士兵看到江傑跑出來,嚇了一跳;我也嚇了一跳,江傑這樣一點防備都沒有的跑了出來,萬一那名NTU士兵改變主意、舉槍攻擊江傑的話,江傑絕對會死的。
我連忙從隱蔽處站起來,快步走向江傑,同時保持着步槍指向那名投降的NTU士兵;而這時另一個小隊的幾名士兵也從機艙內出來,同樣舉槍瞄準着那名NTU士兵;意思很明顯:只要他敢開火,我們會在他開火之前先把他給打成蜂窩。
“傑森,別殺戰俘。”江傑跑到我旁邊,取出了一枝針劑。
“不殺戰俘?我們不可能帶着戰俘一起走的……你手上那是什麼?”我看着江傑手上的那枝針劑。
“精神鎮定劑,可以減緩ESN造成的副作用,我特地去和野戰醫院的醫療官拿的。”說着,江傑就要把那枝針劑打在我手臂上。
“等等,你幹什麼?我現在不需要那個東西。”我對任何能和ESN扯上關係的東西都敬而遠之,我連忙閃開江傑手上的那個針頭。
“你不需要……你不是受到了ESN的影響嗎?”江傑懷疑地看着我。“你剛剛那副嗜血的表情,就和你之前打了ESN時一模一樣……”
“或許是受到了影響,或許不是;反正我現在不要那個東西。”我將視線轉回到那名NTU士兵身上。
“我們不需要戰俘,你滾吧,在我改變主意殺了你之前。”
那名NTU士兵驚懼地看着我,遲疑地邁開腳步,很明顯就是懷疑我會趁他離開的時候,從他背後開上一槍。
我是很想在他背後開上一槍,但是江傑已經說了不可以殺戰俘;麥可死了,江傑就是我們小隊的代理隊長,我不能不聽江傑的命令。
終於,那名NTU士兵的背影消失在樹林之中,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不約而同地舒了一口氣。
“傑森,現在怎麼辦?”江傑看着我。
雖然江傑的階級比我高,而且他現在是我們小隊的隊長;可是自從我參加了一次特種部隊任務之後,我變成了這些人口中的“精英戰士”。人都會有跟從專家來行動的本能,所以江傑很自然地希望能得到我這個“特種部隊戰士”的意見。
不只是江傑如此,另一個小隊的領隊也是如此;那名中士隊長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很明顯地,他也希望我能就目前的情形表達一下意見。
我重新走回機艙內,從麥可的脖子上取下了已經冰冷的金屬名牌。我得將這個金屬名牌和麥可的日記本,依照麥可的囑咐交給他的親人。
往前鑽入已經變形扭曲的駕駛艙,一根粗大的樹幹刺入了駕駛員的胸膛,將駕駛員有如昆蟲標本一般釘死在他的駕駛席上。我也取下了駕駛員頸中的金屬名牌。
“麥可叫我們一定要安全回去,我要先完成他給我的命令。”我又從運輸機的機艙內走了出來。
“這樣的話,我們跟着你們一起走。”那名只剩五名殘存隊員的中士這麼說着。“反正只剩五個人,還有兩個傷兵,我們加入攻擊也幫不了什麼忙。”
“好,如果這樣,請幫忙我們輪流扶着澤木,他的腿受傷了,需要有人幫忙。”
“沒問題。”
由於我的狙擊槍在迫降時不曉得摔到哪裡去了,我拿着麥可的步槍當先領路,江傑和默肯扶着澤木,而另一個小隊的中士隊長則帶着他的隊員跟在我們後方。
遠處的戰鬥聲響仍然在繼續着,但是逐漸地減弱。
默肯一直戴着麥可的耳機,當遠處的戰鬥聲音歸於沉寂時,默肯開口說道:
“攻擊失敗,他們要撤退了。”
“不意外,我們的指揮官連戰場上有防空飛彈都不知道、就這樣派了運輸機出來送死,攻擊會失敗一點也不意外。”我冷冷地說着。
“傑森,我們要這樣一路走回去嗎?”默肯又問着。
“難道你希望基地會派運輸機來接我們回去?”我忍不住自嘲着。
“可是用這種速度,我們走回基地可能要好幾天,我們的糧食會不夠的。”
“擔心糧食不夠?很簡單!我們殺了澤木和那兩個傷兵,速度就可以快了,就像我殺了麥可一樣。簡單得很,幹不幹?”我停下腳步,轉頭瞪着默肯。
默肯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
“那就乖乖走路吧,如果走快一點,也許我們可以在餓死之前回到基地。”我將手上的步槍朝着前進方向揮了揮。“快走吧。”
※※※
行進了約莫一個小時,我發現前方有NTU的士兵,從人數上看來,似乎是一個攜帶着肩射地對空飛彈的步兵小隊。
我們的運輸機就是被這些人打下來的,麥可也因此而受了重傷;如果不是這些人,麥可就不會有事,我更不會需要親手殺了我最敬愛的長官。
我決定殺了這些人。
“大家休息一下,不要發出聲音。”我低聲向其他人說着。“前面有NTU的部隊,我去解決他們,你們就利用這個時候休息一下。默肯,你的彈夾給我兩個。”
“傑森,我們不能繞過他們嗎?爲什麼一定要和他們開戰?”江傑問着。
這真是個好問題。
“我們這邊有三個傷兵,行動不方便,要繞過他們的話,被發現的機率太大了,還不如直接殺過去。”我解釋着。
其實真正的原因,只是我想殺了他們。對於復仇的渴望,我需要敵人的鮮血來止渴。
麥可曾經說過,當一個人失去最後的良知時,那個人就成了沙場老兵;我想我現在就是一個沙場老兵,我的良知在我親手射殺麥可的時候,就一起死去了。
現在,我只想復仇。
“傑森,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我跟你一起去。”默肯舉起了他的步槍。
“我也去吧。”另一小隊的中士也開始檢查他的武器。
“好,那麼江傑你們留下來照顧傷兵,默肯還有長官陪我去開個路。”
我一揮手,當先壓低姿勢朝着NTU部隊的方向開始移動;默肯和那名中士隨後緊跟了上來。
移動了約兩百公尺之後,我停下了腳步。
“長官,麻煩你和默肯守在這裡,先不要開火,等一下NTU士兵如果從這邊經過,就請他們吃子彈。”我指着一顆大樹和樹幹根部附近的茂密樹叢。“我從另外一邊攻擊他們。”
“好。”那名中士朝着樹叢比了一個手勢,和默肯同時躲了進去;我則是繼續壓低姿勢,朝着左方移動出去。
又移動了近兩百公尺,現在我離NTU的士兵們大約只有兩百公尺左右。在這個距離,步槍可以有效穿透NTU士兵的頭盔,而且在這個位置,我可以看到大部份NTU士兵的位置。
舉槍上肩,在200公尺的距離用步槍的瞄準具是沒辦法精確瞄準的,但是我從來都不需要機械式的瞄準鏡,我可以用心來感覺瞄準的位置。二十公尺和兩百公尺的瞄準距離對我差異不大。
扣下扳機,響亮的槍聲迴盪在樹林裡,一名扛着肩射飛彈在崗位上警戒的NTU士兵被我射中了頭部,鮮血四濺地倒了下去。
見到同伴陣亡,所有的NTU士兵隨即進入戰鬥狀態,找尋掩蔽並且向四方警戒。
又是兩聲槍響,兩名沒有朝向我這個方向進行掩蔽的士兵被我擊斃;而其他判斷出彈道方向的士兵們則紛紛改變掩蔽位置。
“唔,發現了啊?可惜你們還是不夠警覺。”我冷笑着,瞄準了另一名NTU士兵的頭部開槍。
那些NTU士兵們雖然換好了掩蔽位置,但是他們不知道敵人的位置在哪裡,所以他們在試着搜尋我位置的時候,腦袋就暴露在外面不受掩蔽的遮護。
隨着我扣下扳機的動作,又是一名NTU士兵殞命倒地。
其他的NTU士兵這時終於理解到自己面對的是狙擊手,讓致命脆弱的頭部暴露在無遮掩的地方是不智的;於是NTU的士兵們紛紛把腦袋縮回了掩蔽後方。這時,一名NTU士兵開始撥弄着他的無線電頭盔。
糟糕,我失算了,剛剛應該先擊斃那名有無線電頭盔的士兵纔是。
“澤木,你能給我一些榴彈攻擊支援嗎?”我透過小隊通訊無線電問着。
“可以,你要我把榴彈發射到哪裡?”澤木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了出來。
“麻煩發射兩枚榴彈,到以你爲中心的羅盤方位317度角、距離四百五十公尺的位置上,發射時間間隔五十秒。”
“馬上就來。”
我從隱蔽處跑了出來,現在那些NTU士兵都縮在隱蔽物之後,我不用擔心他們看到我,再說他們等一下就有別的東西要擔心了;反而是我們需要應付即將來臨的NTU增援。
呼嘯聲劃過樹林裡,澤木發射出來的一枚榴彈落在NTU的飛彈小隊陣地之中,雖然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但是卻讓那些NTU士兵們緊緊趴在地上不敢動彈,五十秒之後的另一枚榴彈則堅定了那些NTU士兵們趴在地上等待支援部隊到達的決心。
我跑到那名中士和默肯躲藏的地點,在他們驚訝和懷疑的眼神裡,示意他們跟着我一起來。
“NTU的士兵沒有試圖反擊我,他們可能呼叫了增援,打算等增援來解決我們;我們得先準備好伏擊他們的增援才行。”我簡短地解釋着。“長官,你能呼叫你沒有受傷的人來幫忙嗎?我們需要所有可以立即投入戰鬥的人員。”
那名中士點點頭,開始使用他的小隊通訊機下達命令,我也透過小隊通訊向江傑說話。
“江傑,你能移動到我這裡來嗎?帶着你的武器,我需要你的支援。”
VMA突擊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下士麥可·邁特那,小隊長(KIA)
二等兵默肯·海拉提爾,士兵
二等兵澤木雄,榴彈兵(輕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狙擊手
一等兵江傑,醫護兵兼代理小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