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夜重, 斯晚翻來覆去,許久才沉沉睡去,醒來時, 還不到中午, 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索性起來, 打開冰箱, 爲自己煮了一碗速凍餃子,淋了個澡,化了點淡妝, 收拾利索準備上班。雖然褚天珣交待自己不用急着去上班,但心裡畢竟很是不安。
剛到辦公室門口, 眼尖的歐妮發現了她, 小丫頭大叫一聲:“經理!”
衆人也迅速圍攏來, 關切地問她昨晚後來怎麼樣了。
“昨天可真是嚇死我們了,我回家後都急得不知道怎麼辦了, 幸好,經理你沒事。對了,事情的處理結果怎麼樣,警察怎麼說?”
“有勞大家擔心了,昨晚只是個誤會, 我相信警察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好了, 大家先去工作吧。”她微笑着安撫大家。
人羣散開, 在自己桌前坐定, 歐妮悄悄地把頭湊過來:“晚姐, 早上我聽副總說,是褚先生替你請的假, 我還以爲你今天不會來了呢。對了,他怎麼知道你的事情,莫非,昨晚那個拯救你的super man不會是他吧?”
斯晚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天啦,真的是那個超酷超冷的褚大少爺!”感覺辦公室齊刷刷有不少的眼光投向這邊,歐妮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壓低了聲音,“你是怎麼想到向他求助的?也是,在那種情況下,只有像他那樣有身家背景的人才搞得定,嘖嘖,想不到,那樣高高在上、不好伺候的有錢人居然也有這樣的熱心腸!”
“我當時也是病急亂投醫,一時也想不到可以幫上忙的人。”
“都怪我,要你請客,事情出了,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害你白白受委屈了,斯晚姐,真對不起!”歐妮皺着小臉,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斯晚“撲哧”笑了一聲,伸手捏捏歐妮的臉頰:“好了好了,小丫頭,你就別自責了,你看,我不是平安出來了嗎?”
處理了手頭的一些工作,已近傍晚時分,終究還是惦記着自己的事,不知道褚天珣那邊有沒有什麼收穫,所以,她整個下午都有些魂不守舍。
看看天色已晚,一天又快過去了,她乾脆離開辦公室,向“瀾”的方向走去。
開門的是阿朗,似早已料到她會來,客氣地衝她點點頭:“向小姐,少爺在書房。”
敲了敲書房的門,門是虛掩着的,輕輕推開,褚天珣正對着書桌上的電腦屏幕,擡頭看是她,眉峰微微一皺:“我不是要你今天就在家休息嗎,酒店這邊我替你請好假了。”
“在家呆着反倒會胡思亂想,上班做點事心裡還輕鬆些。”斯晚聳聳肩,故作輕鬆。
“你過來看看,這是我讓人從酒吧調出來的監控錄像,我發現了一處可疑。”褚天珣指着電腦屏幕。
她急急跑過去,湊着腦袋順着他指的方向去看。
因爲距離太近,有一縷調皮的發從她耳際跑了出去,髮梢似不經意地拂過他的額際,褚天珣甚至都能聞到她發間飄過來的茉莉花香,他一時心跳漏了半拍,屏住呼吸。
她卻渾然不覺,眼睛只盯着電腦屏幕,不放過每一個細節,突然間,似恍然大悟,指着電腦屏幕:“對了對了,我想起來了,在走廊,這個戴棒球帽的男人撞掉了我的包,然後自己就跑掉了,我當時也沒細看地上掉的東西,一古腦全拂進我包裡了,你說問題會不會就出現在這裡?”她興奮地轉過頭,卻沒曾想褚天珣正怔怔地盯着自己,四目相對,她才猛然意識到兩個人距離太近,近到兩人的鼻尖幾乎相觸,能感受到對方若有若無的呼吸,她急急向後一退,想拉開兩人的距離,沒曾想慌亂中絆住了褚天珣的一隻腳,身體失去平衡,猛地向後倒。
“小心!”褚天珣在下一秒已抓住了她的胳膊,穩穩地扶住了她。
這個姿式卻相較剛纔更加曖昧,她幾乎是全趴在他懷裡,手還抓着他胸前的襯衣,隔着衣料,幾乎都能感覺到手掌之下健碩有型的胸肌,帶着微微的熱量傳遞至掌心。一朵紅雲飛上臉頰,她不自然地輕咳一聲,迅速放開,站直身子,輕扯了一下身上的制服裙,後退了兩步。
褚天珣也不自然地別過了頭,他穩了穩自己的心神,打破了這靜默的尷尬:“我也是覺得撞你的這個男人可疑,說不定那包□□,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然後又被你糊里糊塗收進了包裡。”
“那怎麼辦,把這交給警方嗎?”她不自然地讓視線停留在別處,努力讓自己忘掉剛纔的一幕,試圖讓慌亂的心漸漸平靜。
“別急,監控裡的圖像拍得不清楚,我已讓人複製一份送去進行畫面技術分析了,說不定今晚就會有結果。”他踱步至酒櫃,取出一瓶紅酒,倒了兩杯,遞一杯給她:“喝一點,鬆弛一下神經。”
她接過,舉起送至嘴邊,抿了一口,清冽的酒液順着喉嚨流入她的胃,緊繃的神經似鬆懈不少。
落日的餘暉透過書房的落地窗,滿滿灑了進來,房間裡的一切似被披上一層如蟬翼般的金紗,籠罩在一片朦朦朧朧的煙霞中。她索性踱至窗前,去欣賞海平線上的那輪落日。湛藍湛藍的天空浮動着大塊大塊的白色雲朵,它們在夕陽的輝映下呈現出火一樣的嫣紅,以一種無言的靜寂伸延着海面無邊的廣漠,真有種“落日溶金,暮雲合璧”的絢麗意境,她幾乎在這樣壯美的自然景色中忘卻了自己,褚天珣也走到窗邊,兩人並肩而立,一時無話,都靜靜地望向遠方出神。
手機鈴聲打破了這暮色中的平靜,褚天珣接通了電話,用泰語和對方做着交流,儘管語速很快,但她仍聽懂了個大概,應該是有關於監控系統裡畫面的事,她沒來由地一陣緊張,雙手使勁地絞在一起。
掛了電話,褚天珣隨及跑到電腦邊,點開了郵件,她也緊張地跟了過去,隨着一張清晰圖片的慢慢展開,事情的真相似已浮出水面,畫面中的斯晚蹲在一地狼籍旁,而散落一地的物品中,有一處已被人用醒目的紅圈圈了出來,正是一團像錫箔紙包的東西。
“太好了,終於可以證明那包東西不是我的,而是那個人掉的了!”她激動得面色潮紅,抑不住的笑意從眼角傳遞到眉梢。
他卻一語粉碎了她美好的設想:“先別高興太早,現在只能懷疑這包□□可能是從那個男人身上掉下來的,監控並沒有拍出這包□□從這個男人身上直接掉下來的畫面。”
看她眼中的神采黯了下去,他心一緊,安慰的話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至少監控拍出了這個男人的相貌,只要抓住了這個人,你的嫌疑就可以徹底洗清了。”
“唉,在普吉島上找個人出來,豈不是大海撈針。”凝視着杯中石榴紅一樣的液體,她發出幽幽的嘆息。
意識到自己有些自怨自艾,她擡起頭歉然地一笑:“不過,事情已經有轉機了,至少有線索了,謝謝你,褚先生,如果沒有你的幫助,真不知事情會發展成怎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來謝謝你!”
見她心情好起來了,褚天珣驚奇自己也有了捉弄她的興致:“這次你可真欠我一個人情了,就不怕到時我要你還?”夕陽的餘暉給他籠罩上了一層玫瑰金色的光圈,整個人似都柔和了不少。
“只要不超過小女子的能力範圍即可!”話一脫口,斯晚也被自己突然的“放肆”和俏皮嚇了一跳。
“你不怕我到時附加上利息?”
“以褚先生的能力,我想我自己能幫上你的地方一定很有限吧。”藉着一點酒意,她也掙脫了平時和他說話時的那份拘謹。
“那不一定,不過,得讓我先好好想想。”褚天珣偏着頭,眼中閃過一絲大男孩纔有的調皮和可愛,舉起酒杯和她的輕輕碰了一下,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