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正在操控唱機放唱片,忽聽牽絲耳環喊一聲:“小心!”
李伴峰沒有絲毫猶豫,立刻用跬步離開原地,但見一名俊美女子從身後一刀刺來,只差幾寸,就刺中了李伴峰的後背。
李伴峰迴手丟出鐮刀,砍在了女子身上。
叮!
一聲脆響!
鐮刀崩飛了,女子身上只留下些許劃痕。
石頭人!
李伴峰沒有繼續攻擊女子,迅速用跬步離開了原本的位置。
這類作戰模式,他很熟悉。
金屋藏嬌!
這是宅修的四層技。
石頭嬌娘能打還扛揍,和她硬鋼,非但沒有意義,李伴峰還會中了埋伏。
來自宅修本人的埋伏!
賀管家是宅修,至少五層,比李伴峰層次更高,難怪趨吉避凶之技感知不到他的惡意。
老賀對這座大樓很熟悉,這就是他的宅子麼?
應該不是。
幾天前,我來偷唱片的時候,賀管家並沒察覺,如果真是他的宅子,他的宅靈當時就能感知到我。
儘管不是他的宅子,他對這座大樓也很熟悉,在這廝殺,肯定對我不利。
李伴峰推開窗子,想立刻離開樓房,窗子上邊,賀管家突然倒吊下來,拿着長刀刺向了李伴峰的面門。
這老東西好陰損!
利用宅修容易被忽視的特點來伏擊別人!
這明明是我陰別人的套路,他竟然用來陰我,你看他這人品!
窗子走不通,李伴峰撒腿往門外跑。
剛走到門口,又冒出來一個石頭姑娘,對着李伴峰的臉上又是一刀。
李伴峰堪堪閃過,破口大罵:“太特麼不要臉了,門口還蹲個人,有本事你正大光明和我打!”
宅修大多是老實人,但他們的戰法可一點都不老實。
心思最單純的修者,用的卻是最陰狠手段。
甩開石頭姑娘,李伴峰朝着樓梯口跑去。
一路跑到走廊盡頭,李伴峰沒有找到樓梯口。
什麼狀況?
樓梯哪去了?
我來的時候樓梯還在的。
還找什麼樓梯,走廊不是有窗戶麼?從窗戶跳出去!
李伴峰轉身一看,走廊裡的窗子都沒了。
剛進大樓的時候,窗戶明明還在,怎麼一轉眼就沒了?
這是什麼技法?
走廊裡突然安靜了許多。
石頭姑娘不見了,其他的房門也都不見了。
走廊盡頭打開了一扇門,似乎成了唯一的出路。
在那扇門附近,李伴峰沒有感知到任何兇險。
他會往裡走麼?
當然不會!
這麼明顯的陷阱,還想讓我往裡鑽,你當我瘋了是怎地?
這要是進了伱的屋子,你關門放宅靈,我還有活路麼?
只有宅修才能理解宅修的惡毒。
李伴峰對準牆壁施展跬步,一頭撞了出去。
旅修四層技,暢行無礙。
李伴峰早就想穿牆出去,可這是新學的技法,李伴峰擔心出了變數,不到萬不得已,不願輕易使用。
這一穿,直接穿到了樓牆外邊,從五層高樓落地,李伴峰摔了個趔趄。
好在旅修身手敏捷,這下倒也沒受傷,他回頭看着整個宅子的佈局,思索着賀管家的意圖。
從走廊那扇門的位置來看,他剛纔想把我引到東邊的副樓,那裡可能就是老賀的宅子。
進了他的宅子,就要面對他的宅靈,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不能進副樓,也儘量不要留在這座宅院裡邊,讓宅修脫離熟悉的戰鬥環境,是旅修打宅修的第一要素。
李伴峰要離開宅院,院子裡飛起一大片亂石,擋住了去路。
亂石大小不一,有的和拳頭相當,有的比雞蛋略小,如機槍掃射一般往李伴峰身上打。
這場面似乎有點熟悉……
李伴峰仗着腳步靈便,往大樹後邊躲。
大樹枝條盤曲,把李伴峰牢牢捆住,轉了個圈,送到了亂石近前。
先是大樓的格局出現了變化。
接着是院子裡的石頭變成了武器。
現在連大樹都受他控制?
這是賀管家的手段?
這是技能還是法寶?
李伴峰掙脫了大樹,在亂石之中狼狽躲閃,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鑽回隨身居。
不行。
不能在這打開隨身居,否則收拾不掉老賀,可能會暴露很多事情。
李伴峰往正門逃,亂石猛打。
李伴峰往後門逃,亂石還是打。
他往牆邊跑,亂石接着打。
就往一個地方去,亂石不打。
東邊那座副樓!
老賀就想讓李伴峰進那座副樓。
他變着法,想着轍,動用了這麼多手段,就像讓李伴峰進他的宅子。
不能進,死活不能進!
李伴峰拼命躲閃,亂石突然停了下來。
什麼情況?
老賀力氣用盡了?
手下留情了?
都不是。
有一個鳥人朝李伴峰撲了過來。
這不是罵人話,是這人長得確實像鳥,有翅膀,有尾羽,還長着一張鳥嘴。
麻定富被滿屋子宅修質問,慌急之下,化身爲鳥,飛了出來。
他是堡主,賀管家自然不能傷了他,所以院子裡的碎石停了。
麻定富要是立刻逃走也就罷了,惱火之下,他想偷襲李伴峰。
這就怪他不自量力了。
李伴峰不躲不藏,站在原地等着他來。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李伴峰突然拔出鐮刀,直接釘在了麻定富的腦門上。 五米之內,從不失手。
打完這一下,李伴峰立刻離開原地,他已經猜到了,老賀要出手偷襲。
這份推測,源自於對宅修的瞭解。
果不其然,李伴峰身後冒出來一個石頭姑娘,想在背後捅刀子,奈何速度慢了些。
李伴峰從地上拎起了麻定富,麻定富沒死,還在掙扎,李伴峰在耳邊說了一句:“你要了五百塊錢,這個得還,你給我當個盾牌用吧。”
他隨手提着麻定富,老賀出手可就受限制了。
亂石不能再用,偷襲也得看準機會。
一個石頭姑娘從假山後邊鑽出來,想砍李伴峰一刀,李伴峰用麻定富一擋,這一刀正砍中了麻定富的胸口。
麻定富一聲慘叫,老賀一哆嗦。
不能用石頭姑娘了。
金屋藏嬌雖說是宅修的專長,老賀的技藝也的確精湛,但這東西的靈智畢竟有限,要想制服李伴峰,還得靠老賀自己的手段。
石頭姑娘相繼退去,院子之中重回寂靜。
李伴峰拍了拍酒葫蘆,酒葫蘆會意,悄悄打開了葫蘆嘴。
一羣宅修從大廳裡衝了出來,想找麻定富算賬,李伴峰大喝一聲:“都給我出去!”
這宅院太邪性,得讓他們儘快離開宅院,走慢一步,弄不好得讓老賀一勺燴了。
吳永超聽“貨郎”的,勸說衆人立刻出去。
趁着衆人亂哄哄往院子外邊走,老賀在院子裡悄然現身,準備親自動手。
老賀目標很明確,殺了李伴峰,救下麻定富,控制住其他所有宅修,等着麻定富發落。
他剛來到李伴峰身邊,忽然感到雙眼一陣灼痛。
等的就是這一刻。
老賀修爲比李伴峰高,他要是靠近李伴峰,李伴峰很可能察覺不到。
不光他察覺不到,唐刀、鐘擺、酒葫蘆,就連牽絲耳環都察覺不到。
察覺不到沒關係。
李伴峰讓酒葫蘆在身邊製造了一層酒霧,這層酒霧距離李伴峰一尺,延伸到三尺開外。
濃烈的酒霧之下,老賀雙眼劇痛,呼吸略顯急促,終於被李伴峰發現了。
“你個老鬼!咱們出來玩會!”
李伴峰一把揪住了老賀,往院子門外跑。
老賀雙眼流血,嘶喊道:“不行,不行……”
他猛然施展了歸心似箭之技,力氣變得極大。
只要多給他一秒鐘的時間,他就能從李伴峰手上掙脫。
可惜這院子不算太大,李伴峰是四層的旅修,一眨眼就衝到了門外。
老賀修爲這麼高,作戰經驗還豐富,可週安居從來不把他帶出去。
這就證明老賀不能輕易出去,一旦離開宅院,他的戰力勢必大打折扣。
按照這一推斷,李伴峰對付老賀的策略,就是把他從宅子裡帶出來。
帶出來之後該怎麼對付?
如果其他宅修醒悟了,願意幫忙,那就圍死他。
如果其他宅修沒有醒悟,不願幫忙,那就繼續和他糾纏,儘量把他帶到地形兇險的地形,用旅修的優勢弄死他。
李伴峰正在思索對策,忽聽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宅院裡嘶吼:“你去哪?你不要我了?你別走!”
老賀也聽見了這聲音。
他立刻從李伴峰手裡掙脫出來,想跑回宅院,卻爲時已晚。
他的皮膚層層爆裂,鮮血四下飛濺。
骨架迅速崩塌,內臟散落一地。
老賀確實不能離開宅院。
離開宅院之後,他不是會損失戰力,而是會死。
驚訝之際,李伴峰用金睛秋毫仔細觀察,發現血肉之中,一團光暈飛起,四下徘徊。
這是老賀的魂魄。
他的魂魄想要逃離鐵門堡。
堡主的宅院之中,東邊那座副樓裡,無數近似藤蔓的光暈飛到近前,緊緊鎖住了老賀的魂魄。
“別走,別走,你不能扔下我,不能……”
呼~
冷風吹過,繩索和魂魄都消失在了副樓之中。
金睛秋毫,是娘子給李伴峰的特殊技法,其他宅修沒有這樣的手段,只是看到老賀突然死了,死的極其悽慘。
李伴峰對衆人喝道:“未經我允准,誰也別進這院子!”
宅修們面面相覷,有幾個人衝着李伴峰點了點頭。
老賀死了,剩下的事情問誰去?
麻定富還活着。
儘管腦門上插着鐮刀,但他還沒死。
他閉着眼睛正在裝死,李伴峰俯身把他揪了起來,把鐮刀從他頭上拔了出來。
這一拔,麻定富疼的一哆嗦,沒法再裝死了。
李伴峰一笑:“你欠我五百塊錢,你得還。”
麻定富艱難說道:“剛纔,不算還了麼?”
李伴峰搖頭道:“替我捱了一刀就算還了?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我說你們都別看着了,來個人幫我把他捆上!”
吳永超第一個上手,把麻定富給摁住。
其餘人拿來繩索,把麻定富捆好。
李伴峰用鐮刀在麻定富的臉上開了道口子,好心提醒道:“我刀上有毒,你已經捱了兩刀了,說話最好快一些,
先告訴我,你和飛鷹山到底什麼關係?千萬別說沒關係,要不你還得再挨一刀。”
麻定富如實作答:“我原本是飛鷹山上的暗子,專門負責在山下巡風、踩點、打探消息的,除了我們大當家,山上知道我的人不多。”
李伴峰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轉而問道:“周安居是飛鷹山的幾當家?”
麻定富搖頭道:“這事我說不清楚,只有我們大當家的才知道。”
PS:老賀的宅靈,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