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英門的大當家鮑應臣,拿着一對判官筆,反覆在手裡摸索。
三當家楊興波盯着判官筆看了片刻,搖搖頭道:“大哥,不是我掃你興,這東西在我看來,就是一對不太趁手的兵刃。”
鮑應臣拿着判官筆,灌注了些氣力進去,原本一尺多長的判官筆,瞬間長到了六尺多長。
這對判官筆成了一對渾鐵槍,六十多歲鮑應臣舞起長槍,身形矯健,出手凌厲。
三當家讚歎一聲:“大哥,好身手,可我實話實說,這對兵刃還是不怎麼樣。”
鮑應臣收了力氣,判官筆恢復了原本的尺寸:“老三,你覺得這判官筆不好?”
從字面上來看,他的意思應該是……
李伴峰看了看馬五道:“你覺得呢?”
楊興波道:“我估計關防使是想要人頭。”
楚懷俊送了好東西過來,咱們的回禮也不能差了,
“楚家老大,楚懷俊,我一進一出的功夫,聽見兩個人說了那麼一半句,他們要除掉一個人,這幾天就要動手。”
“肯定是我呀,怎麼能是他?”馬五一愣,轉而問道,“你想收拾楚懷俊?他有關防使支持,難說現在有多大實力。”
“老七,今天要見的這位朋友叫單寶文,是關防廳的人,
以前咱們派人去關防廳辦路引,不到一個鐘頭就能辦好,全靠這位朋友幫忙,
馬五立刻起身,給單寶文裝了五百大洋,不敢送到門外,只送到樓梯口,兩下話別。
你要是甘心被他們攥着,現在就去正經村,
鮑應臣道:“這次的事情不光得聽我的,還得聽楚懷俊的,
李伴峰道:“何玉秀、陸春瑩,還有你,橫豎都是你們三個當中的一個,你們乾脆聚到一起,
你現在也搬到陸春瑩家裡去,把阿琴、火玲、老左都帶上,
我再招募一批人手去正經村開荒,我和水涌泉商量,從新地調來幾個好手,把咱們火力都集中在一處,
不管楚懷俊這次派多少人來,咱們一個都別放過,楚懷俊要是親自來了,連他一併收了,關防使要是來了,就連關防使一塊收了。”
娘子說的是,時機不好找。
馬五道:“起碼讓陸春瑩躲到正經村去,她修爲太低,也不能打,留下來也是累贅。”
“您還跟我客氣!”
“連關防使都……”馬五感覺老七又要發瘋,“咱們再想想,我總覺得咱們這麼做有點欠考慮,
“還有陸春瑩那個妮子,百樂門的事情,她在裡邊一直攪和,弄得楚懷俊在關防使那邊有些尷尬。”
找不到時機也沒關係,能搶到這對判官筆算運氣,搶不到也不算吃虧。
鮑應臣點點頭:“你覺得他們想要誰的人頭?”
鮑應臣冷笑一聲:“省不省油我不知道,他挺省飯的,他在藍楊村差點餓死,
這小子張狂不了幾天,以爲自己會做點投機生意,就能在普羅州打下一片江山?他吃得苦太少,做的夢又太多了。”
我要是脫不了身,你把咱們生意看好,千萬不能撒手不管,有生意,咱們就有根基,以後再找機會給我報仇。”
單寶文道:“君洋,我這邊還有事,得趕緊回去了。”
馬五道:“可這麼做更穩妥些。”
你要是不甘心,收拾東西去陸春瑩家裡去。”
等了十來分鐘,判官筆回答一句:“哼~”
鮑應臣一笑,把判官筆裝回了盒子:“興波,我覺得楚懷俊誠意不淺,這東西是寶貝,雖說他說不明白用途,但我能摸的出來,這的確是件寶貝,
這些年,楚懷俊忍氣吞聲,好不容易熬到了一個翻身的機會,
李伴峰沒分析出來。
今天他來找我,肯定和錢有關,他要是叫價高了,咱可別心疼。”
李伴峰咬着指甲道:“是,我有兩個宅靈,不怕他。”
可你躲了,阿琴、火玲和老左他們還能出力麼?他們爲了誰去拼命?
單寶文搖頭道:“這還得看天分,他年紀和你差不多,論起本事可比你差太遠了。”
馬五笑道:“寶文兄,話不是這麼說,這生意場上功夫都是磨練出來的,多吃兩回虧,慢慢就上道了。”
“這怎麼好意思……”
馬五搖頭道:“這我可猜不着。”
萬一真像咱家判官筆那麼好用,這可就又收穫了一對至寶。”
廖子輝讓楚懷俊除掉一個人,這人能是誰?”
結果單寶文完全沒留意到李七。
兩人寒暄幾句,各自落座,單寶文擦擦汗水道:“這一路走得急,連口水都沒顧上喝。”馬五趕緊給單寶文倒茶:“寶文兄,昨天我手下人找您辦路引,您說有事要跟我說,急得我一晚上沒睡着覺。”
至於拿什麼東西回禮,說到底還是要聽關防使的。”
鮑應臣還是搖頭:“有勇無謀,一個悍婦而已,何家已經敗在了她手裡,
她早就該死在關防使手上了,是她命大活到了今天,這樣的人無須咱們理會。”
楊興波想想又道:“何玉秀啊,我聽說這瘋婆子又回綠水城了,她現在可是關防使的眼中釘。”
“相公呀,關鍵得想好動手的時機,對付一個金印並不難,對付一整個三英門就不容易了。”
“我都不好意思開口,買賣開張兩個月,虧了整整五百大洋。”
三當家搖頭道:“能變大小的兵刃,您見得多了,您且說說這兵刃好到哪去?
……
馬五想了想道:“我覺得是說全了,這人貪,他要是知道的更多,肯定會多要我一筆,
單寶文是普羅州人,而且沒什麼職務,在關防廳,咱們能買下來的人,也只有這個層次的,
李伴峰點了支菸:“不管他有多大實力,咱們知道他們要動手,也知道他們要對誰動手,咱們機會來了,就不能饒他。”
隨身居里,李伴峰非常認真的問判官筆:“伱們家,還有什麼親戚沒?”
老七說的有道理,還真有可能是我!
“老七,你立刻動身,去新地躲着,我把生意上的事情處置一下,馬上就去找你,
這人修爲不高,甚至有可能沒有修爲。
李伴峰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三英門大長老的東西,怕是不太好拿。”
唱機倒是給出了建議:“喂呀相公,管他是不是咱家那賤筆的親戚,老羅既是打探到了消息,就先拿回來再說,
馬五抿了抿嘴脣,臉頰不自覺的顫了顫。
“這還叫事?”馬五一笑,“這錢我出了,就當給我兄弟交一回學費。”
不多時,這位客人來了。
看面相,這人四十七八年紀,中等身材,稍微偏瘦,戴着一副眼鏡,模樣文質彬彬。
陸春瑩如果躲了,譚福成、陸源信那些人又爲了誰拼命?
咱們都躲了,最後剩何玉秀自己,何玉秀倒了,關防使再對付下一個,
就靠着這一個賤招,他們就一直攥着咱們的性命,
楚懷俊他爹楚少強是個工修,這種兵刃在他家都不知道有多少,
他拿玩意這糊弄您?我覺得這誠意實在差了點。”
李七還是搖頭:“要是按照最穩妥的辦法,你也應該躲到正經村去,你也不是太能打,
楊興波想了許久,連連搖頭道:“大哥,我想不到還有其他人了。”
馬五起身相迎,李七坐着沒動。
李伴峰搖頭道:“要是這麼做,咱們就真中招了,這是等着讓他們各個擊破!”
這小子就不是做買賣的料,我說他兩句,他還不服氣,現在這年輕人,本事沒有,脾氣還不小,弄得我一肚子火。”
回到屋子裡,李伴峰問馬五:“這人把話說全了麼?”
楊興波笑道:“大哥,我都聽您的。”
“這錢該花,不用跟我商量。”李伴峰坐在了房間的角落裡,他想試試對方的修爲。
“是啊,這事不太好想,”鮑應臣起身道,“麼何玉秀還活着?爲什麼陸春瑩還在陸家?爲什麼馬五沒餓死在藍楊村?關防使到底想要誰的人頭,這事咱們得仔細想想。”
如果單寶文發現了李七,就證明他修爲不俗,馬五會立刻給兩人做個引薦。
“也不是什麼大事,”單寶文笑了笑,“我兒子辦工廠,生意沒做明白,錢虧了不少,還不敢跟我說,昨天討債的上門了,我才知道這事,
兩邊又客套兩句,單寶文壓低聲音道:“昨天,我去給總使送文件,正趕上總使招待客人,你猜是哪位客人?”
平時招待客人都在逍遙塢,但這位客人特殊,不能輕易露面。
馬五想了想道:“我應該不算吧,除了報館的事情,我還沒和關防使紅過臉。”
“這我就不知道了,一走一過,我就聽到這麼多。”
咱們拉扯他一把,既順了關防使的意思,也穩固了幫門的地位,何樂不爲呢?”
李伴峰笑了:“是誰脫不了身,是你還是楚懷俊?”
李伴峰搖頭道:“一個勺燴不了咱們,要是能燴,他們早就燴了,他們沒那麼大的勺子。”
“可你正在幫助何玉秀和陸春瑩,他們兩家生意運轉,很大程度上都依賴你。”
馬五一驚:“哪個人?”
“不是何玉秀,就是陸春瑩,最好讓他們去新地躲躲。”
“相公呀,你高看了三英門,這個幫門確實有底子,可他們那三個當家的,修爲不見得有多高,
相公有七層的修爲,而且還是兩門開張做生意,遇到八層也能拼一回,未必怵他。”
眼下還有很多重要的事,馬五準備在外宅招待一位客人。
馬五搖搖頭道:“現在還不好說他要對誰動手。”
“您客氣了,他欠了多少錢?”
馬五捏了捏下巴,眉頭緊鎖。
鮑應臣搖頭道:“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能掀起多大風浪?這丫頭還是陸東良灑在外邊的賤種,就她這身份,都沒有資格留在陸家。”
我和她們都聚在一塊,真要動起手來,這不是等着讓人一勺燴麼?”
李伴峰點了支菸道:“有沒有可能是你?”
楊興波又想了想:“還剩下馬家,這得看怎麼說,馬春庭老了,已經看不明白事情了,但是他那兒子馬君洋,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馬五抽了口煙,擡起頭道:“老七,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