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非常尷尬地光着腳一瘸一拐走到了行政部的辦公室,結果下班之前,尹正言來找我,手裡提了一個盒子,打開來,是一雙嶄新的品牌女鞋。
整個辦公室譁然,我也嚇傻了。
“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鞋子也不會掉。”尹正言說着,就蹲下去要幫我穿鞋。
我趕緊擋住了,要是任由他在這麼多人面前幫我穿了鞋子,那以後我哪兒還能說得清?
這一瞬間,我腦海中電光火石地回閃過葉修曾經說過的話來。
——接近他,不擇手段。
一個女人接近一個男人,的確比同行的接近手段還要多,我在這個瞬間就明白了葉修在腦海中做的計劃,那些我想到的,他一定想到了,而我沒有想到的,他一定也早就想好了。
“我……自己來。”我臉色蒼白,生硬地做着戲,“謝謝尹總……”
“臉色怎麼那麼難看?”他關切地問。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後來尹正言要求送我回家,我拒絕了,他看了看我,也沒有再堅持,留下他的手機號碼告訴我需要的話給他打電話。我一個人離開公司,非常艱難地走到公交車站等車。
我租的房子距離公司還有十幾站,這一路的公交車特別擠,又是下班的高峰期,A市的交通一向不好,一到這個時候,就堵車,好半天等來了一輛車,一大堆人往上擠,我踉踉蹌蹌地走到跟前去,被人羣推來搡去的,始終擠不到門口。車上的司機罵罵咧咧的,也許是因爲車上人已經太多,司機擅自就關了門,開了車。
留下幾個跟我一樣沒擠上去的人,被掩埋在汽車尾氣裡面。
我站在原地,只覺得腳腕火辣辣地痛,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迷茫而難過。
我終於還是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我退回站牌跟前,低着頭,腦子裡面一團亂麻,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輛車停在我跟前,我挪了挪,一擡眼,發現車子有點兒眼熟。
車窗降下來,葉修坐在裡面,看也沒看我,就說了兩個字:“上車。”
我依然站着沒動,視線裡面他那個側顏沒有什麼表情,就如同多年前在空調跟前說“會感冒的”那時一樣,冷冷清清的。
一陣風吹過來,我挽了一下頭髮,聽見他說:“別挑戰我的耐心,上車。”
我往遠處看了看,公交車又來了,但擠得要死,我咬了牙,上了車。
車子往前開,我腦子裡面迷迷糊糊地想,現在的我跟葉修,到底算是什麼關係呢?
車裡放着輕音樂,他說:“你的速度很快啊。”
我一愣,繼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他一定看見尹正言抱着我了。
我說:“這不是按着你的要求麼。”
他沒有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我也懶得說話了,懶懶地靠在椅背上,這種男人,對別人要求諸多,實在太難伺候。
紅燈了,車子停下來,我看着窗外,很突然地,他一把伸過手來,勾住了我的下巴,我驚訝地轉過頭看他,他一下子湊過來,吻住我的脣。
我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