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燁和小瑜將別墅逛了一圈後，以累了爲藉口，鑽進了陳媽替他們準備的房間，等陳媽關上門出去後，倆孩子鬼靈精地將門鎖上，然後跳上沙發，兩顆頭湊在一起輕聲說話。
“小瑜，你今天仔細看那個顧舅舅了嗎？”小燁說着，拿出揹包裡的小手機，翻着之前偷拍的照片。
小瑜看着屏幕上那個眉頭緊皺的男人，小嘴突然一咧道：“長的真好看。”
小燁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自顧自道：“應該就是他，不會錯，而且媽咪也承認了他就是顧舅舅。”
“哥哥，你不用比了，你長的一點不像他。”小瑜嘟了嘟嘴，看着小燁爬下沙發，站在鏡子前看自己模樣。
“我不像，難道你像嗎？”小燁皺着小小的眉頭，不悅地看着潑自己冷水的妹妹。
“不是都說，兒子像媽咪，女兒像爸比嗎？”小瑜也從沙發上爬了下來，站在哥哥身邊照鏡子，“哥哥，我們不是龍鳳胎嗎，怎麼長的也不像？”
“這個問題……下次去問媽咪吧。”小燁一本正經地插着腰，又看了眼手機上的照片道，“這裡離顧舅舅的公司好遠，我們要怎麼才能去那裡呢？”
小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並沒有理睬小燁的話，而是自顧自走向門口道：“哥哥，我餓了。”
這麼一說，好像小燁也有些餓了，他收起手機，不再想這個問題，打開門，牽着妹妹的手一起走下了樓梯。
這頓午飯吃的很愉快，畢竟在座的所有人都彼此熟悉的，一直到天色完全暗去，初曉與範源皓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秦家別墅。
小燁和小瑜這三年來不曾與初曉分開過，雖然有點早熟，但畢竟還是孩子，哪肯和媽咪分開，哭鬧了很久，直到哭累了才肯跟秦徵回房休息，初曉坐在範源皓的副駕駛，憂心忡忡地看着哭紅了眼的孩子，最終咬了咬嘴脣，狠下心讓範源皓把車開走。
“捨不得孩子們吧。”就連範源皓也捨不得，更何況是親媽初曉呢。
初曉抿了抿嘴，輕輕嘆了口氣道：“但是我知道，把他們放在秦家纔是最好的。”
“恩，小燁和小瑜都很聰明，在秦家可以學到很多東西。”而且有秦徵的保護，小燁和小瑜也不用擔心會被曝光身份。
“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早點休息吧，明天不是還有個廣告要拍嗎？”
初曉點了點頭，略顯疲憊地揉了揉眼睛，正想看看有沒有聯繫自己，才發現手機竟然沒電了。
算了，就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人找自己，她打了打哈切，閉上眼稍作休息。
等範源皓載着初曉回到金澤公寓時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她從迷糊中睜開眼，指着不遠處的便利超市道：“師兄，我去買點東西，你先回去吧。”
範源皓點了點頭，把初曉放在超市門口後就開向了自己的公寓。
其實一年前，金澤希就替初曉在這裡準備了一套公寓，三年來她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巴黎，但偶爾也會回來參加一些活動，按照公司的福利，她向公司提交了申請，也順利通過了。
昨晚回來的匆忙，有些日用品還沒補上，她推了輛推車，買了一些必需品，再次提着兩個袋子走出超市門口時，已經是一刻鐘之後的事情了。
夜晚的金澤公寓靜悄悄的，時不時響起陣陣蛙鳴聲，她不禁駐足聆聽，那感覺彷彿又回到了鄉下，那個和初家父母一起度過的六年。
初曉輕輕嘆了口氣，這才邁開步子重新走了起來。
已經三年了，離開的三年，她還不曾回鄉下去看過，雖然秦徵說他定期就會派人去清掃兩棟房子，但那裡是她不容忘記的回憶，不可取代，初曉思索着，等有時間了，一定要帶孩子們回去看看。
索索的購物袋聲在這安靜的環境裡格外清晰，只是才走了幾步，初曉總覺得身後多出了一道可疑的影子，她稍許放慢了腳步，想透過路燈看看身後有沒有別的影子，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回頭，身體已落入了一個懷抱，手裡的購物袋“砰”地一下掉落在地。
“你……”初曉想要掙扎，卻被來人拉到了一個昏暗的角落。
能在金澤公寓這麼放肆，還不被趕出去的……也就只有一個人了。
即使背對着他，她還是聞到了他身上那抹淡淡的味道。
“曉曉。”顧亦然將初曉緊緊抱在懷裡，似乎是要彌補這三年來的空缺。
“亦然哥哥，有話好好說，爲什麼要大半夜地嚇我。”初曉想要轉過身，身體卻被抱地動彈不得。
“曉曉，三年了，你難道不曾想過我嗎？”白天沒來得及和初曉說上幾句話，以至於今天一整天，顧亦然的心緒都屬於出神狀態，就連開會也心不在焉的。
“亦然哥哥……你已經是訂過婚的人了。”初曉咬着嘴脣，悶悶道。
“我知道這麼說有些不負責，但是我只是訂婚，我沒有結婚。”在那件事沒有弄清楚之前，顧亦然是不會和方琪嫣結婚的，而所謂的訂婚也只是方家、顧家兩家人在一起吃了頓飯，之後顧亦然與方琪嫣又爲了忙各自的事業，一直沒有更深一步的接觸。
“亦然哥哥，那這三年裡，你也沒有找過我，不是嗎？”當她辛苦懷孕的時候他在哪裡，當她一邊帶孩子一邊忙事業的時候，他又在哪裡？她並不怪他，因爲把孩子生下來是她的決定。
儘管開始的時候，她沒有打算把孩子留下來，但袁子欣告訴她，子宮裡的囊腫雖然已經消失了，但如果流產，以後懷上孩子的機率很小。
作爲一個女人，如果不能生孩子……
“我有去找過你。”顧亦然悄悄放鬆了手臂，任由初曉轉過身，“但是你不在，菲菲告訴我，你去別的地方趕通告了。”
咦？顧亦然有來找過自己？爲什麼何菲菲沒有告訴她？
“亦然哥哥，我們上去再說吧。”初曉不自覺地瞥了眼不遠處的攝像頭，金澤公寓什麼都好，就是攝像頭太多。
“恩。”在外面站了這麼久，身上已經出了一身黏黏的汗，有些不舒服，顧亦然應着，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兩個購物袋，跟着初曉走向了公寓。
初曉和範源皓住在同一幢樓裡，想到這裡，顧亦然心中不由地生出一絲不快。
“進來吧。”早上走的匆忙，公寓沒來得及整理，初曉這才發現客廳裡還散落着小燁和小瑜的玩具，她有些慌張地將玩具撿起，放入一旁的簍子裡。
初曉的動作雖快，但顧亦然還是眼尖地看見了，他沒有做聲，假裝不知情地打量着公寓。
“這裡看起來還不錯。”顧亦然在客廳坐下，餐桌上還放着三個杯子，其中兩個……尺寸偏小。
“還沒來得及整理，你坐一會兒，我給你泡杯咖啡，不過只有速溶的。”初曉翻着剛纔買的兩個購物袋，掏了許久纔拿出了兩盒雀巢速溶咖啡。
“你以前不是不喝咖啡的嗎？”顧亦然不禁疑惑。
初曉拿着咖啡的手一頓，片刻後才道：“工作太忙，有時候不得不喝咖啡來提神。”其實初曉也說不上自己買咖啡是爲了什麼，因爲她即使再忙也不會喝咖啡，或許只是潛意識裡覺得顧亦然會來……
“恩，需要我幫你整理嗎？”顧亦然看了眼購物袋裡的東西，基本都是些廚房浴室用具。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初曉忙搖了搖頭，拿着咖啡走進了廚房。
看着初曉忙碌的身影，顧亦然忍不住嘆了口氣，還是將購物袋裡的東西分了分類。
潔廁劑、洗衣液、肥皂、衛生棉……還有嬰兒紙尿布？顧亦然皺了皺眉頭，拿起來看了看，還是男女款都有？
他悄悄放下紙尿布，看了眼依舊在廚房洗杯子的初曉，起身走向了客廳，他記得剛纔看到的玩具應該就放在角落裡的簍子裡了。
果然，窗簾後有一個很大的簍子，裡面放了不少玩具。
顧亦然站在窗前，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今天遇見的那兩個孩子，他們和初曉什麼關係？又和秦傢什麼關係？他記得他們是叫他“舅舅”？初曉什麼時候和秦家的關係這麼好了？僅僅是因爲秦徵給她輸了血嗎？
就在顧亦然胡思亂想之際，初曉端着茶杯出來了，她看了眼站在窗口出神的顧亦然，輕輕喚了聲：“亦然哥哥。”
“恩。”顧亦然應着，轉過身，重新走回客廳，“你這裡的視野不錯。”
見顧亦然的表情沒變，初曉也沒注意到購物袋裡的東西被翻過了，她將其中一杯咖啡遞給了顧亦然，自己則不出聲地握着那杯白開水。
“你不喝咖啡嗎？”顧亦然平時不喝速溶咖啡，但卻第一次覺得味道也還行，能夠入口。
“今天我又不要工作，喝了就睡不着了。”初曉低着頭，小小抿了口白開水。
“曉曉，你的太陽吊墜呢？”顧亦然盯着她光禿禿的脖子，雙眸突然一斂道。
初曉下意識摸向脖子，眼中閃過一絲黯淡道：“大概是在拍戲的時候弄丟了。”三年前坐上飛往巴黎的飛機時，初曉才發現吊墜不見了，然而，她沒有機會再回去找了。
“是嗎？”顧亦然拿起茶杯，擋住了自己若有所思的視線。